“不會吧！”
盧爽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其實若是方青沒有解鎖《禽獸篇》，他也絕不可能將腦回路轉到這個方向去。
反而對于東京人來說，他們還更能理解一點。
畢竟東京市民對于奇特的調教蟲蟻趨之若鶩，調教蟲蟻已然被市民當做了一眾娛樂的藝術而推廣，這也極大程度地導致了有眾多調教蟲蟻技藝高深者出現。
方青用鬼眼翻閱書籍之時，就曾見過元祐年間的記載。
元祐年間的東京，有過“海哥”的調教蟲蟻表演。
記載中的“海哥”前二足似手，后二足是與尾相紐。
一看到這記載，方青就清楚這玩意是海豹了。
好家伙。
擱東京這地方竟然還能看見海豹！
最關鍵的是看記載方青還發現這“海哥”的皮是綠的。
顯然，這世上并沒有綠色的海豹，只能是元祐年間那幫馴獸人偷偷給海豹染了個色。
還整個了綠色。
當年這綠皮“海哥”一冒出來就給東京人看傻了。
真新鮮。
誰見過這玩意啊！
當初東京人可以說是爭先恐后地來圍觀“海哥”，那場面當真是人山人海。
而且與其他的蟲蟻表演是表演完了再由看官的心情給錢不同，這“海哥”表演，需要先給錢。
教海豹者，用一個檻籠放置海豹，等市民們給夠了錢，他這才打開檻籠，用呼聲驅使著海豹表演。
就是這么一個亮相。
便能讓人擲下千金。
那天用鬼眼翻看書籍時看到這一幕，方青差點就要改行去逮一只海豹了。
賺的錢簡直離譜。
這都還沒算那些王公們不斷使人傳召教海豹者前去府邸表演，要知道那些王公們的賞賜絕不會小氣。
東京蟲蟻之鼎盛。
可見一斑。
所以東京人是見過眾多奇特的蟲蟻表演的，也見識了眾多馭獸人的能耐。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那么剩下的，無論多么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方青深沉地說出了他曾經看過眾多偵探電影留下的存貨。
“竟，竟是如此么。”盧爽直接震驚了。
他從未想過還能這么思考這些事情。
方小兄弟。
不是常人啊！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呢？”盧爽在無意之中，已經把方青當做這次行動的領頭羊。
可若要按身份，他才是這幫上禁兵的頭頭，而方青，只不過是他找來幫忙的。
“若我的猜測為真的話，那絕對需要大量的黑雕，這么大量的黑雕，不可能沒有一點痕跡，如果這群黑雕全部從外地運來，則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太過于麻煩，若我是主謀的話，我會選擇，在東京買現成的。”
方青在排除其他不可能的選項之后，已然做出了推斷，接下來就該證實了。
“盧大哥，東京可有哪些地方賣黑雕這類鷹鶻的？”
“鷹鶻店么？”盧爽的腦中一下子就想到了好幾個，“行，我想起了好幾個，走，方小老弟，我們先回潛火鋪，讓我手下這幫兄弟們去各處鷹鶻店探查，我們二人則去東京最大的鷹鶻店。”
“好。”方青點頭后跟盧爽一同離開了斬馬刀局。
二人沿著汴河邊再一次來到觀音寺橋，邁過觀音寺橋后來到了春明坊邊的潛火鋪院落。
“咣當～”
對自家門盧爽可沒有客客氣氣敲門的說法了，直接一腳就給踹開了。
大冬天。
院子里好幾個光著膀子的漢子提拉著石擔子，渾身都冒著熱汗。
一聽到門被踹開，提著石擔子的漢子們都看向門口的盧爽。
“出門辦事，換衣服！”盧爽大步朝著里屋走去，而聽得盧爽命令的漢子們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石擔子回了屋。
至于方青，則是壓根沒有進院子。
雖然他已經清楚這個潛火鋪背地里的身份了，但這玩意總得避嫌不是。
再說了，他也不想牽扯到這些水很深的事情里，盧爽請他過來找丟失之物，他把丟了的斬馬刀找回來就行了，其余之事，就當不知道。
半晌后。
“咣當！”
木門又慘遭一個踹開。
為首的盧爽率先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一眾潛火鋪兵。
“行了，除了脫不開身的那幾個，你們我都已經安排好地方和事由了吧，都趕緊去吧。”盧爽指揮著一眾假冒的潛火鋪兵。
聽得此言的“潛火鋪兵”們沉默點頭四散，三二成群奔赴東京各處的鷹鶻店。
方青上下打量著盧爽，身上仍舊是剛才所穿的一件灰色棉袍，并沒有變化，何來換衣服之說呢？
“盧大哥，你不是說換衣服么？難不成你換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裳？”
“方小兄弟，換的衣裳在里面呢。”盧爽靠近方青，扯開了胸膛的棉衣，露出了棉襖里面的衣裳。
灰色棉袍內，是一件漆黑的戎裝，戎裝的胸口處繡著一個字。
“龍”。
三衙作為大宋諸軍中的翹楚，想要進入這個序列是不容易的。
因此它所轄的各軍亦是有跡可循的。
見到這“龍”字方青便想起了一支軍隊——
龍猛。
這一件戎裝，便代表了三衙之兵。
而盧爽穿上這件戎裝，很顯然是為了方便辦事。
“那好，我們的目的地是何處？”方青問向他們此去的鷹鶻店。
“我只要一說你一定會有印象，東京最大的鷹鶻店，潘樓街南的鷹店，只賣鷹鶻。”盧爽重新理了理胸前的衣裳，灰色棉襖裹住了里面的衣裳，遮住了“龍”字。
潘樓街。
方青豈能不知。
這條街可以說是東京最熱鬧的商業街，跟后世春熙路在成都的地位一樣。
更何況這條街就離鬼市子不遠，當時的方青可以說是沒少經過。
不過當時的他口袋空空，這條繁榮的商業街并不屬于他。
“有印象，之前還路過了好幾次，不過并未真正逛過這條街。”方青笑了笑。
“那好，今日便帶你好好看看。”盧爽搭著方青的肩膀往北走去。
路過上清宮，穿過景德寺，往北一路走過審計院小巷，到十字路口，往左一拐。
便是這東京最熱鬧的商業街。
潘樓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