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說,信老與晚輩還是對手?”坐在明堂頂上的孟一閑伸出纖長的手指,輕扣著身下的綠琉璃瓦。
“哼,今日有個甚好爭的,那幫邪門鼠輩還敢在宮城內動手不成?”背靠宮墻的信老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
他并非什么也不知。
由于這一次斬馬刀局的竊刀之事,讓他知曉了不少消息。
除了有求于高俅之外,他來次的也想瞧一瞧,到底是哪些鼠輩敢從他眼皮底下偷東西。
今夜在這里劃水睡覺,只不過是他覺得對方不可能在皇宮內動手罷了。
“看來信老知曉之事并不少,既然如此,信老為何不與我聯手呢?你我二人聯手還能讓那群鼠輩得逞不成?”
孟一閑來此的目的很明確。
就是為了奪得功勞,讓高俅滿足自己的要求。
重建瑤華宮。
讓自己姐姐孟氏重回皇籍。
“也行,就這樣罷。”信老答應了孟一閑,用黃繡巾遮住了雙眼。
他來此。
亦是有所求啊。
御街旁一側的小巷中。
方青正領著李寶和郭清秋往南快步走去。
“阿青,這里應該過了宣德門外戒嚴的區域了罷,咱們走遠了。”郭清秋蹙著柳眉,拍了拍身前方青的肩膀。
從剛才明堂前的路口處離開之后,方青便一個勁領著他們二人往南走。
“是啊,師叔,是有什么情況么?”李寶也甚是不解。
“師侄,清秋,我懷疑偷竊斬馬刀的那幫人,已經潛入宮城之中了。”方青見巷子兩旁均沒有人影,這才轉過身來,低聲與郭清秋和李寶說著。
將自己所見與猜測都告知了兩人。
“可是,如今我們根本無法與高俅聯絡,總不能只因為見著了一個側臉便敲畫鼓,吹號角吧?”李寶聽罷方青所言皺起了劍眉。
他跟方青想到了一塊去了。
畫鼓一敲,號角一吹。
這就成大事了,事情未下定論之前不宜大動干戈。
“那能怎么辦?他們是喝探兵士,在皇宮里面,還能進大慶殿,我們這些威嚴兵士只能守在宣德門外。”
郭清秋可是把信老的話聽在了耳里。
“可不是么,這便是我來此的原因了,清秋,你認不出來了么?”方青幽幽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巷子。
郭清秋瞇著杏眼瞧著前方的巷子。
方青不說的話她沒察覺出來,經方青一提醒她立馬就認了出來。
穿過前面這條巷子就是小貨行巷了啊!
“認出來了吧,走,咱們去換個令牌。”方青摘下頭上的黃繡巾,脫去了身上的黃繡寬衫,朝著小貨行巷走去。
郭清秋和李寶也緊跟著方青,摘下頭巾脫下了黃繡寬衫。
小貨行巷。
作為東京藍領的居住之地。
可從不缺木匠與漆匠,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方青便從一位漆匠家中走出,拎著三塊黃色方形號牌。
“剛涂的漆,就系繩子別在腰間,別亂摸就行。”他將黃色號牌分給李寶和郭清秋之后,自己率先在腰間系上了。
郭清秋和李寶在系繩子之時,都瞧見了號牌之上的刻字。
“大慶殿內”
“喝探兵士”
“走著,回去再找他們要套制服去。”
在方青的帶領下,三人又一次回到了宣德門外,憑著號牌向一位軍校拿制服。
他們的名字與兵器都記錄在了紙條上,這張紙條如今就在軍校手中,而軍校并不知,中貴人給予三人是何種顏色的號牌。
很快。
今夜的第二輪制服秀就此開始。
頭戴錦邊小帽,身穿錦絡縫寬衫的三人大搖大擺地進了皇宮。
再次進入大慶門,他們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空地。
“酉時三棒鼓!”
鐘鼓樓之上響起鼓聲與吶喊聲,太史官之人喊的那叫一個聲嘶力竭。
走向大慶殿的方青眼底泛過一絲光芒。
距離那行人消失在宮墻之上已然過去了一刻鐘有余,若真是李逋那幫人的話,憑著他們所穿喝探兵士的衣裳,怕是極有可能已經進了大慶殿。
“我們走。”方青對著郭清秋和李寶招了招手,三人小隊朝著巍峨雄偉的大慶殿而去。
“你們害怕么?”在趕路之余,他還不忘關心著李寶和郭清秋。
他身為一個現代人,雖然惜命,但在思想上卻沒有以皇帝為尊之意。
假冒喝探兵士這種事,他自己做當然沒有心理壓力,卻擔心李寶和郭清秋。
“師叔,有點刺激啊。”李寶咧嘴邪氣一笑,這笑容頗有點像方青第一次見到李寶那時。
“是啊,我還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這樣大搖大擺進入皇宮,而且等會還要進大慶殿,阿青,跟著你總有刺激的事。”
郭清秋的杏眼中肉眼可見的興奮。
方青不知道的是。
在郭清秋和李寶眼中,他的身上有一種打破規則的魅力。
這種魅力,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行嘞,那今兒個咱們好好在大慶殿溜達一番。”方青先是一愣,緊接著一笑。
隨著三人距離大慶殿越來越近。
所見到的禁兵與喝探兵士也越來越多。
成群結隊的喝探兵士在大慶殿周圍穿梭著,在大慶殿前,方青更是見到了幾個穿著迥異之人。
他們皆身著鑲有黑邊的絳色圓領官袍,袍子胸口處有方形圖案,腳上穿的是云頭朝靴,手上還執著朝笏。
是官員。
方青,郭清秋和李寶沒有作聲,三人從這些官員中穿行而過,邁步向大慶殿。
重疊石階之上,大慶殿足有九開間,殿前東西各六十間的長廊,殿庭廣闊。
方青不知古代帝皇家建立大殿的意圖為何。
這其中是否有讓來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他抬起腳來,剛要邁步在石階之上。
就聽一旁有人喊道。
“喂,你們三個,在那干嘛呢?”
這一聲。
直把方青,郭清秋和李寶驚出冷汗,不過他們并沒有把這些情緒表現在臉上。
他們三人都經歷了太多事。
這些事教會了他們很多,其中就有不要將情緒放在臉上。
“怎么了?”方青語氣平淡,和煦地問著來人,在說話之時他的丹鳳眼已涌現灰色。
不停物色著周圍有什么逃跑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