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聽段煨這樣一說,如果圣駕留在華陰縣,就和歷史上有些不一樣。
是自己記錯了,還是本該就如此呢?
段煨見到楊義在那里猶豫不決,以為他不想幫自己的忙,試探著說道。
“楊賢弟,如果你不愿意幫助大哥,大哥也不怪你。”
段煨的這句話,頓時將正在沉思中的楊義驚醒。
“段大哥,小弟不是這個意思,我在想,楊定既然一定要來比較麻煩,我們可不可以利用李傕等人來解決掉他呢?”
段煨一愣,搖了搖頭,“不可能,楊定為人狡猾多端,如果李傕二人真的來了,恐怕他第一個就跑了,你的計劃肯定不會成功。”
楊義點了點頭,“大哥,看來是我想錯了,我聽你的,你怎么說,小弟我就怎么做,就算赴湯蹈火,小弟也在所不辭。”
聽到楊義表態,段煨頓時大喜,壓低聲音說道。
“楊賢弟,其實你也不用多過擔心,楊定的實力雖然比我稍強,但只要你肯真心幫我,憑借我們兩個人聯手,絕對可以消滅楊定。”
說到這里,段煨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但緊接著,他也不等楊義回答自己的話,便繼續說道。
“另外,我已經讓人在大營中挖掘陷阱,只要楊定敢來,一定可以將他重創。”
楊義微笑著拱了拱手,“大哥既然早有盤算,小弟只需聽吩咐即可。”
段煨的心意已經達到,立刻命人上酒,二人一直喝到都有些醉了,段煨這才讓人送楊義回營。
回到大營中,楊義也確實有些醉意,躺在床上,心中不斷的思索段煨所說的話。
段煨想要和楊義聯合起來打跑楊定,楊義卻想要收編楊定的兵馬。
而且,通過段煨一番話,楊義忽然發現,原本只是敷衍段煨,所以二人才結盟。
可是現在看來,如果董承,楊奉和楊定三個人真的是一伙的,那自己還真的非和段煨聯合才行。
在這幾股勢力之中,自己的實力無疑是最弱的。
萬一發生了什么事情,董承和楊奉聯合起來攻擊自己,恐怕就算自己的手下再勇猛,也無法抵抗得住吧?
李傕的大帳中,已經擺酒設宴,招待的對象自然就是郭汜和張濟。
三人原本是好朋友,自從王允設計殺死董卓以后,徹底占據了朝廷。
但隨著時間久了,李傕的驕橫跋扈,目中無人,而且又疑心很重,讓大家分道揚鑣。
其實在三個人之中,張濟算是最能顧全大體之人。
知道大家打來打去只能害了自己,所以主動離開了長安,帶兵駐扎到弘農。
張濟很清楚,只有天子在他們手中,他們才安全。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他聽說天子要離開長安,就建議讓天子去弘農,來達到自己控制天子的目的。
但可惜的是,劉協并不同意,一心只想去洛陽。
眼看無法再勸,張濟只能離開長安,準備返回弘農。
但如果以為張濟放棄了天子,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張濟之所以急著返回,就是想回去整頓兵馬,只要劉協經過弘農,便立刻發兵搶人。
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劉協只帶著宮中的侍衛離開長安,等到了弘農之后,張濟可以輕易地將人搶走,以后張濟就是朝廷,朝廷就是張濟。
但可惜的是,半路上又多出來董承和楊奉等人保護,這就多了更多的變數。
最重要的是,有這么多人保護劉協,張濟可就沒有多少把握,能在劉協經過弘農的時候,用武力把人搶過來。
就在張濟擔心不已的時候,李傕派人來請。
張濟知道自己無法對付董承等人,所以也想來打探一下李傕等人的意思,便立刻趕過了來。
三人酒過三巡,郭汜敬了張濟一杯酒后,放下酒杯,率先步入正題。
“平陽侯,這次大司馬找你前來,就是想商量一下,該怎么樣才能把天子迎回長安,你印象如何呀?”
聽到郭汜的這番話,張濟不由皺了皺眉頭。
按照他的想法,是想要把天子劫持到弘農,來達到他控制天子的目的。
可如果把天子送回到長安,那一切豈不是又都恢復了原狀。
李傕和郭汜依然控制天子,控制著朝堂,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將軍和大司馬。
自己能得到什么?
除了依然駐扎在弘農之外,自己好像一點好處也得不到。
看到張濟眉頭緊皺,不想答應的模樣,郭汜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平陽侯,事到如今,你應該也清楚,如果讓皇上回到洛陽,萬一他傳詔天下,恐怕我們都有危險啊!”
李傕點了點頭,“大將軍說的對,千萬不能讓皇上回到洛陽,要不然,皇上回到洛陽的那一天,恐怕就是我們三人成為反賊的那一天。
就算我們三人兵強馬壯,萬一天下群雄像上次一樣,再次討伐你我,恐怕我等沒有董相國的實力抵擋吧。”
想起當年18路諸侯討伐洛陽,張濟也是心有余悸,他敢肯定,如果真有那一天,他們三個人恐怕誰都跑不了。
張濟明白這一點,可是又不想放棄自己的機會,抬起頭對著李傕拱了拱手,微笑的說道。
“大司馬,天子現在執意要離開長安,如果我們強制讓他回去,我看反倒不美,你們說的是不是?”
聽到張濟的這一番話,李傕和郭汜同時皺了皺眉頭。
李傕滿臉不悅地說道,“平陽侯,難道你不愿意幫我們把天子迎回來嗎?”
郭汜也反應過來,急忙說道,“平陽侯,你應該也很清楚,如果放走了皇上,恐怕我們幾個人全都完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聽到二人所言,張濟微微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自然明白,但你們也應給明白,皇上現在確實不愿意回長安了,如果我們強迫他回去,萬一有什么意外,依然會讓我們落到險境之中。”
說到這里,張濟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但緊接著,也不等二人回答自己的話,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所以我認為,皇上竟然不愿意回長安,那就不要回去了,直接接到弘農陜縣,一切的問題不就全都解決了嗎,你們說是不是?”
李傕和郭汜聽到張濟的這番話,臉色同時一變,立刻明白了這番話其中的意思。
郭汜皺了皺眉頭,“平陽侯,此言差矣,長安乃國都,是皇上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去一個小小的陜縣,這實在不妥,我看還是接回到長安才是正事。”
李傕也說道,“平陽侯,大將軍說的沒錯,皇上是何等身份,讓人知道我們讓皇上住在一個小小的陜縣,恐怕也會被人詬病,還是接到長安來才最好。”
張濟擺了擺手,“二位此言差矣,皇上已經不愿意回長安了,如果一定讓他回來,肯定會多費手腳,倒不如讓皇上去弘農,反而會更省事一些。”
身為大司馬的李傕,見到張濟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頓時大怒。
“平陽侯,你這是什么意思?”
看到李傕發火了,張濟也嚇了一跳,忙拱手說道,“大司馬,請息怒,我這也是怕節外生枝,所以才想到的一個臨時的辦法。”
李傕冷哼一聲,“平陽侯,不用再想了,我決定,把皇上接回長安,就這樣定了。”
看到張濟有些尷尬的表情,郭汜急忙說道,“平陽侯,你也不要誤會,大司馬也是為了我們好,所以才把皇上接回長安。”
張濟知道自己不是他二人的對手,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既然如此,就按著大司馬的意見去辦就好了。”
接下來的氣氛雖然有些尷尬,但三人總歸達成了共識。
無論用任何辦法,也要把天子搶回來送回到長安。
為了防備李催和郭汜等人的追殺,劉協一行人停留在華陰縣,一直沒有動身。
一直等了兩天,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劉協實在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讓人找來楊彪。
“楊太尉,已經過去兩天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出發了?”
楊彪苦笑著搖了搖頭,“陛下,這一次雖然我們擊敗了李催和郭汜二賊,可是,據探子回報,又多了平陽侯張濟,只憑我們這些人,恐怕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啊。”
劉協有些惱火的一拍桌子,“楊太尉,可如果李催和郭汜等人不來進攻我們,難道我們就一直等在這里嗎?”
聽到這句話,楊彪苦笑著嘆了一口氣,卻沒說話。
劉協皺了皺眉頭,“楊太尉,我看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即刻啟程,趁著李催和郭汜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們加快行軍,說不定,能在他們追上我們之前回到洛陽。”
聽到劉協的這句話,楊彪依然無法回答。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在沒有解除危險之前,絕對不能啟程。
可是,楊彪很明顯的看出劉協已經不耐煩了,急著想要啟程。
楊彪也理解劉協的想法,在長安困了這么久,終于有了一線機會重振漢室,怎么可能會不急呢?
劉協見楊彪沒回答自己的話,忍不住問道,“楊太尉,你的意思呢?”
楊彪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陛下,事關重大,不如召來眾文武前來商議一下,總歸能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聽到楊彪所言,劉協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楊太尉,既然如此,那你就召眾人前來,大家商量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下午,眾將從軍營中趕來縣衙。
劉協端坐主位,看到人來齊了,對著楊彪使了個眼色。
楊彪會意,快步上前拱了拱手,“陛下,圣駕已經在華陰縣停留了三天,是否該啟程?”
聽到楊彪說出了自己的意思,劉協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大堂上的眾人,緩緩說道。
“眾位愛卿,楊太尉所言,你們認為如何呀?”
侍中楊琦上前說道,“陛下,萬萬不可,我軍現在駐扎在華陰縣,可是,李催和郭汜等人卻在一旁虎視眈眈。
恐怕我等只要一離開華陰縣,李催和郭汜等人就會追擊過來。
到時候,我軍恐怕就危險了。”
聽到楊琦不贊同啟程,劉協眉頭皺了起來,“楊愛卿,朕身邊有這么多人保護,難道還會懼怕李催和郭汜等賊子嗎?”
楊琦解釋道,“陛下,我等好不容易從長安出來,萬一出了什么閃失,又被李催和郭汜等人帶回長安,那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努力。
所以微臣認為,萬事還是小心為妙,決不能因小失大,壞了大事啊!”
聽到這番話,劉協有些不滿意了,“楊愛卿,你認為我們啟程,就會壞了大事嗎?”
楊琦急忙躬身,“陛下,微臣是想說,忍一時風平浪靜,等到李催和郭汜等人失去耐心,返回長安的時候,我等在動身去洛陽也不遲啊!”
劉協皺了皺眉頭,又給楊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說話。
楊彪雖然也不想說,但畢竟是漢家臣子,只能遵從圣命。
“楊侍中,此言差矣,華陰縣外雖然有李催和郭汜等人在窺視,但我軍也有眾位將軍保護。
就算李催和郭汜等人來追擊我們,眾位將軍也會將他們打退。”
聽到楊彪的這番話,楊琦皺了皺眉頭,“楊太尉,我軍的實力和李催和郭汜二賊的實力旗鼓相當,可是現在他們又多了平陽侯張濟,恐怕我軍的實力就不如對方了。
如果有城墻防守,相信他們奈何不了我們。
可如果離開華陰縣,來到了平原之地,我們就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了。
萬一圣駕被李傕等人劫走,想要再離開長安,恐怕已經是不可能了。
楊太尉,還是要三思才行,否則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啊。”
原本一心想要去洛陽做大事的劉協,聽到楊琦的一番話,又看到其余的人沒有反應,知道自己的計劃恐怕不能成功,只能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大漢天子,一言九鼎,只要自己發話,大軍恐怕立刻就會啟程,又何苦有如此羅嗦呢。
楊彪也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出發,轉過頭對著劉協拱了拱手,試探著說道。
“陛下,既然如此,我軍不如再等待一段時間,再行出發?”
劉協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眾人,只能滿心不情愿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