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靈緩緩說道,“整修,你只要帶人沖進段忠明的軍營,需要什么證據,你就準備什么證據,難道這一點都做不到嗎?
到時候,只要有了證據,就算段忠明想要辯解,恐怕也沒辦法吧?”
聽到左靈的這一番話,種楫立刻大笑起來,“整修,這就是剛才我和明誠商量的辦法,你看如何?”
聽到二人的話,楊定又仔細想了想,抬起頭看著二人,拱了拱手,感激的說道。
“定多謝二位鼎力相助!”
劉協剛送走楊義,便聽太監稟報,“種治中,左校尉求見。”
沒多久,太監帶著種楫和左靈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
劉協擺了擺手,雖然也知道這些大臣都沒有什么恭敬之心,但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真的像是一個天子。
“兩位愛卿,有事嗎?”
種楫上前說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看到種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劉協皺了皺眉頭,“有什么事只管說。”
種楫拱了拱手,壓低聲音說道,“陛下,臣懷疑段將軍有不臣之心。”
聽到種楫的這番話,劉協頓時吃了一驚,急忙問道,“怎會如此,段將軍可是有救駕之功,何來不臣之心?”
種楫緩緩說道,“陛下,如果段將軍是忠臣,那臣請問,臣子見到陛下,是否要先來進見?”
劉協點了點頭,“這是當然!”
左靈上前說道,“陛下,今天遇到李催和郭汜二賊追擊,段將軍雖然來救駕,可是,他第一時間卻并沒有來參見陛下,而是縱馬在陛下面前掠過,卻并沒來參見。
這就足以說明,段將軍并沒有將陛下放在眼中,要不然,也不會做出如此無理之舉。”
聽到左靈的這番話,劉協皺了皺眉頭,“左愛卿,當時情況緊急,段將軍不能參見,應該也是情有可原吧?”
左靈搖了搖頭,忽然冷笑一聲,“陛下,難道你忘了董卓嗎?”
說到這里,左靈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但緊接著,他也不等劉協回答自己的話,便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陛下,當年董卓就是不尊圣恩,一意孤行,自持兵馬眾多,從沒將圣上放在眼里。”
聽到左靈的這一番話,種楫也抱拳說道,“陛下,當年朝中動亂,董卓也是來救駕,難道,董卓沒有救駕之功嗎?”
聽到二人所言,劉協臉色一變。
當年董卓就是奉旨進行討伐十常侍,而且也確實成功的捉滅了奸臣。
董卓沒有功勞嗎?
不,董卓也有救駕之功。
當年洛陽大亂,圣帝被宦官劫持,董卓趕到就回了圣上。
只不過,董卓帶著圣上回到洛陽的時候,仗著手握兵權,肆意亂政,才引發了18路諸侯討伐董卓。
左靈看到劉協眼中有猶豫之色,急忙再次說道,“陛下,段忠明雖然有救駕之功,但卻如當年董卓一般,無非是想要仗著手握兵權,然后控制朝政。”
劉協收回心思,緩緩說道,“左愛卿,自從圣駕來到華陰縣以后,段將軍從未有不臣之舉,我看你是多慮了吧?”
左靈搖了搖頭,“陛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我們好不容易從長安逃到了這里,擺脫了李催和郭汜二賊的控制,如果在落入段忠明的手中,豈不是和當年一樣還要受人擺布?”
聽到這里,劉協額頭上微微冒出冷汗。
他雖然不相信段煨會做出這種事來,可是左靈和種楫說的卻也很有道理。
救駕之功并不能證明就沒有不臣之心。
萬一,段煨如同當年董卓一般,那豈不是又要羊入虎口。
看到天子的表情,左靈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忙又說道,“陛下,雖然我等也不相信段將軍會有不臣之心,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如讓人去段將軍的軍營之中搜查一番,豈不是更好?”
種楫也拱手說道,“陛下,左校尉說的對,如果搜查過后,什么都沒有發現,這樣大家也安心了。
可如果真的發現了什么,也能防患于未然,也能盡早彌補吧!”
聽到二人所言,劉協只感覺心亂如麻,想要相信段煨,可是又半信半疑,半晌后,擺了擺手。
“你們先退下吧,讓朕再想一想,此事該如何處理!”
左靈和種楫二人也知道這件事情急不得,拱手行禮,轉身退出了房間。
劉協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過了一會兒,突然對著一旁的太監低聲說道,“去把楊太尉找來,就說朕有事相商!”
太監忙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房間。
楊彪身為太尉,自然也住在縣衙之中,聽到太監的傳訊,立刻匆匆趕來面見天子。
“陛下,找老臣來有何事?”
楊彪為人正直,又始終站在皇家這一邊,劉協對他十分信任,聽到問話,也不隱瞞,直接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說道。
“楊太尉,你說他二人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呢?”
聽到劉協的問話,楊彪眉頭皺了起來,心中也在猶豫。
按照正常來講,段煨前來救駕,這肯定是有功之臣。
可問題是,在前面有董卓做榜樣,就算是有功,誰敢保證以后無過呢?
萬一自己保證段煨沒問題,段煨卻如同董卓一般亂政,那豈不是糟糕了。
想到這里,楊彪試探著問道,“陛下,你認為如何呢?”
劉協苦笑著搖了搖頭,“在他二人來之前,正相信段將軍。
可是聽了他二人之言后,朕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所以才找你前來相商,此事到底如何?”
楊彪仔細想了一下這段時間段煨的表現,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以微臣看來,段將軍應該不會有不臣之舉。”
聽聞此言,劉協目光一亮,急忙問道,“楊太尉,何出此言?”
楊彪緩緩說道,“陛下,自從我們來到華陰縣以后,段將軍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
當年董卓進京以后,自持兵權在握,所以目空一切,肆無忌憚,在朝堂上胡言亂語。
可是,段將軍卻始終謙遜有加,每一次進見,都會事先請示。
而且圣駕來到華陰縣以后,段將軍只是讓人守住縣衙保護圣上,卻從來沒有過倚仗兵權要挾圣上的舉動。
所以微臣認為,段將軍應該不止如此,可以信任。”
聽到楊彪的一番話,劉協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楊太尉,你說的對,段將軍應該是忠厚之人,絕不是董卓那種飛揚跋扈的惡人。”
聽到劉協此言,楊彪試探著問道,“陛下,既然相信段將軍,那你想怎么做呢?”
劉協皺了皺眉頭,“他二人曾說要派人去段將軍的軍營搜查,我看這事不必了。”
剛說到這里,一名太監匆匆跑了進來,“陛下,大事不好了!”
看到太監緊張的模樣,劉協原本放松的心情再次提了起來,急忙問道,“發生什么事情了?”
“陛下,安西將軍帶人準備沖進段將軍的大營之中,可是卻被段將軍攔住了,二人的軍馬已經打起來了。”
聽到這番話,劉協頓時吃了一驚,“你說什么,他們打起來了,真的嗎?”
“真的,就在城外,現在還在撕殺呢!”
聽到太監的這番話,楊彪急忙拱手說道,“陛下,微臣這就趕過去看看。”
劉協臉色有些發白,點了點頭,“楊太尉,你盡快前去,一定要阻止他們才行。”
楊彪急忙應了一聲,匆匆離開了房間,讓人備馬,帶人朝著城外趕去。
段煨正在營中休息,忽聽有人來報,有一哨人馬已經來到大營前,準備攻擊軍營,頓時嚇了一跳,急忙帶人匆匆趕去。
當段煨來到軍營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哨人馬正站在大營前。
“趕快讓段煨出來,要不然,攻進大營,你們誰都跑不了。”
段煨來到近前處,就看到領軍之人竟然是楊定,心中頓時恍然。
這一定是楊定想要借機尋仇,所以才帶兵前來攻打。
“安西將軍,你為什么要帶人來攻我軍營?”
楊定看到段煨從軍營中出來,冷笑一聲,“段煨,趕快束手投降,念你有救駕之功,圣上一定會從輕發落。”
說到這里,楊定語氣停頓了一下,臉色忽然變冷,聲音猛然提高。
“如果敢違抗,殺無赦!”
看著楊定殺氣騰騰的模樣,段煨頓時氣的大怒,“安西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段某從來未有不臣之心,只有忠君之意。”
楊定擺了擺手,“段煨,如果你是忠臣,敢不敢讓我去你的大營搜查一番?”
段煨臉色一變,“安西將軍,如果圣上下旨,段某自然遵從,你雖然是安西將軍,但應該也管不到我的頭上吧,你憑什么來搜查我的軍營?”
聽到段煨的回答,楊定頓時大笑起來,伸手指著段煨,冷聲說道,“段煨,我看你就是不敢!”
段煨咬了咬牙,“安西將軍,不是我不敢,而是你沒有這個權利來搜查我的軍營,如果你真想來搜查,那請你去求皇上下一道圣旨再來吧。”
楊定搖了搖頭,“段煨,我雖然管不到你,但官職必定比你高,在這非常時期,我已上官的身份命令你,打開軍營大門,讓開一條通道,讓我們現在進去搜查。”
段煨冷笑一聲,“安西將軍,你休想,除非有圣上下旨,否則絕無可能。”
楊定點了點頭,冷聲說道,“段煨你真的不答應嗎?”
段煨搖了搖頭,“楊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你這是公報私仇,請恕段某難以從命。”
看到段煨不答應,楊定立刻大喝一聲,“全軍聽令,段煨有不臣之心,我們即刻攻破大營,尋找證據。”
眼看楊定的大軍就要沖營,段煨知道戰事已經不可避免,也立刻大吼一聲。
“眾將聽令,如果有誰敢闖我大營,格殺勿論。”
楊定一聲令下,手下的士兵立刻取出兵刃,朝著大營的門口沖去。
“殺啊!”
眼看楊定的人馬沖過來,段煨冷哼一聲。
“放箭!”
咻咻咻!
早已整裝待命的弓箭手,立刻松開搭在弓弦上的手,無數的箭矢變成軍營里射出。
楊定軍迫不及防,立刻被射倒了十幾名士兵,弓箭手也急忙取出弓箭開始反擊。
咻咻咻!
一開始,雙方還只是試探的攻擊,畢竟是自己人,誰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可是過了一會兒,雙方都有了損傷,漸漸地打出真火,開始真正的廝殺起來。
雙方距離不遠,楊定軍在付出幾十人的代價后,沖到了軍營門外,和手在營門口的段煨軍廝殺在一起。
“殺啊!”
段煨目赤欲裂的看著不斷倒下的士兵,氣得大聲怒吼。
“楊定,你為了一己私仇,就害了這么多的兄弟,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楊定卻仿若未聞,只是不斷的催促士兵進攻大營。
按著三人的計劃,只要沖進大營之中,就可以偽造一些證據,來證明段煨有不臣之心。
段煨自然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楊定想要和自己戰到底,分出一個勝負。
兩軍廝殺在一起,一方想要沖進大營,另一方拼命的抵抗,一時間,打得難分難舍,異常激烈。
就在這時,楊彪帶人來了。
楊彪縱馬來到楊定的面前,大聲說到,“安西將軍,快讓人停手,不要再打了。”
楊定轉頭看著楊彪,皺了皺眉頭,“楊太尉,段煨有不臣之心,我要拿下他去見圣上。”
楊彪急忙擺手,“安西將軍,還是停手再說,圣上有旨,趕快停手,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商量。”
聽聞此言,楊定用馬鞭指著正在廝殺的人群,大笑著說道,“楊太尉,不急,你看我軍已經快殺到大營里去了,戰事應該很快就結束了,還是再等等吧。”
楊彪頓時吃了一驚,急忙擺手,“安西將軍,趕快讓人停手,上了大家的和氣,以后還怎么保護圣上。”
楊定冷笑一聲,“楊太尉,這你盡管放心,圣上的身邊有這么多的人馬,就算少了段煨這個叛逆,也絕對不會有影響。”
雙方經過廝殺之后,段煨的人少,漸漸的落了下風,楊定的大軍已經快攻到了大營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