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兩難
雖然這兩丸丹藥，對于老者孫才來說連百分之一的藥效都難以吸收，化為己用，但對于他的狀況卻依然有了極大的改善。
起碼其臉色眼見的正常起來，不再是剛才那般嚇人，就連其一直不斷的咳嗽都停了下來。
“多謝公子。”老者孫才拱手一禮道。
胡強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這兩粒丹藥的價值雖然不低，而且效果也算不凡，但對于老者糟糕的身體狀況卻并不能有什么根本性的改變。
哪怕這兩粒丹藥都是使用頗為珍貴的靈藥所煉制，但偏偏這些靈藥的藥效并非能輕易化開，需要修者本身的法力進行一定的催運。更關鍵的是，老者孫才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極為惡劣的程度，就算胡強幫忙用法力將丹藥藥效化開，其也無法獲得好處，反而會被對于其來說絕對算是暴烈的藥效，給當場害死都有可能。
因此老者孫才將丹藥服下，只能獲得靈丹那能被其自然消化的，不足百分之一的效果補益，看上去雖然很是浪費，但對其來說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有了這么個改善，老者孫才再說話時，已經不再那么吃力。
“后來也是一次偶爾的機會，老朽得到了一個藥方。仔細鉆研之后，偶然得到了一種極為古怪的藥粉。”
“且如果經由我獨門調制之后，此種藥粉無毒無味，但如果服用數次之后，就算得到這種藥粉再去調配解藥，也無法解去藥性，反而會害去服用者的性命。”
“獲得如此毒藥，又想及往昔恩師遭遇，老朽一時難以按捺心中仇恨，便尋了個機會，把此種毒藥投入了當年迫害我恩師的幫派背后那名練氣士的日用飲食之中。”
老者的講述還在繼續，胡強的眼中卻閃過恍然之色。
他通過一位視角目標知道了過去也有人身中如此奇毒，更是借此追查到了老者這邊，卻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如此內情。
仿佛認罪一般，將往昔歲月講述了一遍，老者孫才嘆了口氣。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此次報復雖然讓我得逞，但也讓人看出破綻，被拿住了把柄。這些年來配出去了不少毒藥……”
說到這里，老者孫才言辭之中流露出強烈的懊悔之意。
他雖然只是個配藥者，但配置的毒藥必定會被拿去害人。這一點老者孫才心知肚明。
“那找你配藥的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胡強道。
老者孫才搖了搖頭：“當年拿住老朽把柄那位黑衣蒙面不露痕跡，只是約定了日后有人拿著毒藥的藥方來找老朽配藥，老朽不得拒絕。”
“而這些年來，找老朽配藥的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也并無什么規律。不過每個人卻都只會出現一次。”
胡強聞言若有所思。他在探查過秦守拙等趙國帝君的皇陵，發現趙國歷代帝君的尸身皆不在皇陵棺槨之中后，就隱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十有八九有一股不小的勢力插手此間。
現在老者孫才的話，不過證實了他的猜測。
“那最近一次來找你配藥的人，你可還曾記得？”胡強道。
老者孫才點了點頭：“是一個年約三十許的青年，普通人身材，沒有什么特點，哦對了，他給我的藥資卻是來自大內的金葉子。”說著老者孫才回到屋里，小心的拿出三片金葉子。
胡強將金葉子接了過來打量片刻，這些金葉子每片約莫二兩重，且做的惟妙惟肖，也只有皇宮大內才會在賞賜金銀的時候，玩出這么多的花樣。但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使用，來誤導胡強。
把金葉子收了起來，胡強又詢問了一些其他的情況。多少明白老者孫才也只是個配藥人，對于暗害秦守拙的事情怕是一無所知。
因此胡強也沒有為難對方。
又看了看老者的狀態之后，胡強道：“我這就把你孫女送往毫國。”
“是，多謝公子。”老者孫才臉上流露出釋然解脫的神色，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冊線裝書。
“這里面記載的便是那種毒藥的配置方法，還請公子收下。”
雖然老者孫才早有打算將此種毒藥的配置方法毀去，再不危害世間，但他對胡強片點幫助也無，也只能以此回報對方了。
“爺爺，我不走，我要跟您在一起。”藥鋪里的少女蘭兒一直都在偷聽，此刻聽到爺爺竟然要把她送走，當即眼含熱淚的沖了過來。
“傻丫頭，爺爺只能拖累你，趕緊跟著這位公子去往毫國吧。”老者孫才又悲又喜道。
胡強也不理會老者孫才與少女蘭兒的爺孫深情，接過老者遞過來的線裝書。
書封上，兩難兩個小字頗為讓人注目。
打開翻看片刻，饒是以胡強見聞之廣博，也不得不驚嘆此種奇毒的神思妙想。
思索后，胡強索性將這本記載了兩難奇毒的線裝書傳送給了視角目標的丹師楊羊那邊。
因為窺知過對方經歷，所以胡強有七、八分把握，丹師楊羊不會將此種奇毒用來害人。而且就算其打算那么做，不還有胡強這邊能阻攔一下。
“咳咳”正在安慰不愿離開的孫女蘭兒的老者孫才，再次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而且這次咳嗽起來沒完沒了，直到噴出一口鮮血。
“爺爺！”少女蘭兒當即被嚇得花容失色，六神無主，不過轉眼看到胡強，連忙跪下不停磕頭道：“公子，還請公子救救我爺爺。我愿意給您當牛做馬。”
胡強連忙扶起少女，看了看老者的情況后緩緩搖頭。
一則剛才連連說了那么些話，將過往負罪愧疚全部講述，另外也是放下牽掛，孫女有胡強送往毫國。
老者孫才的身體本來就已經油盡燈枯，此刻再難堅持。
“爺爺！”少女蘭兒看著身體緩緩向地面栽倒的爺爺，顧不得再求肯胡強，急忙沖過去想要扶住爺爺身體。
胡強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手指一挑催運法力將老者的尸體承托住，緩緩放在地上。
“爺爺！”少女蘭兒雖然年紀不大，但久隨老者孫才身邊學醫，很快看出爺爺已然辭世，再也忍不住悲痛哭了起來。
聽著這杜鵑泣血一般的哭泣，胡強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藥鋪給老者準備棺材料理其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