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年9月11日
香格里拉島(舊稱伊里安島或幾內亞島)
查亞普拉
這是一座位于香格里拉島東北角位置的優良深水港灣,港灣外圍有幾座高大的島嶼山脈,將南太平洋的滔天風浪全都屏蔽在外,同時也遮蔽了外海窺探的視線。
港灣內平靜無波,碧綠的海水映襯著藍天白云,一條灰白色的碼頭棧橋延伸進海灣,停泊著兩條來自遠東航線的貨輪,還有三艘海鷗級巡防艦。
沿著碼頭上行不遠,便是一座充滿華夏建筑風情的海邊小城,這就是查亞普拉鎮。
這座嶄新的移民城鎮建立在山谷里,小鎮里有鋪著石板的寬敞道路,建筑大多是木質結構,高高的屋頂上有華夏式的飛檐,層層疊疊的建筑零次櫛比的鋪展開去,煞是好看。
小鎮里顯得相當熱鬧,糧油鋪,日用雜貨鋪,鐵匠鋪,戲院青樓,酒肆,匯通銀行,警察所一應俱全,街道上穿著淺色衣裳,帶著竹編斗笠的行人川流不息的往來其間,與相熟的人大聲打著招呼,充滿了生活的煙火味兒。
在這座城鎮一側,是海岸警備隊的營區。
高高的嘹望哨樓上
什長吳滿囤手上拎著一罐魚湯爬上了哨樓,看了看上面是執勤的三個手下士兵,心情不錯的說道;“兄弟們,你看我給你們帶什么來了?”
“啥啊,是好吃的吧,我已經聞到香味兒了。”士兵甲用力的嗅了一下鼻子說道。
“我的天,又是魚湯,這玩意我們已經喝倒胃口了,能不能來點肉湯或者是其他啥的?”士兵乙走過來一看,忍不住吐糟起來。
“一群臭不要臉的東西。”吳滿囤把手里的魚湯罐擺在彈藥箱上,還有一大袋饅頭,開始數落起手下的士兵;“瞧你們一個個現在的德行,來澳洲之前飯都吃不飽,饑荒的時候連樹皮都啃光了,現在倒好,喝魚湯都嫌棄起來了,一群的敗家玩意兒。”
“吳什長,這幾個月見天的就是吃魚,紅燒魚,小干魚,咸魚,魚湯,魚丸子,給你也想換換口味啊。”士兵乙反駁道。
“你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吳滿囤一句話沒說完,忽然被士兵甲打斷了;“報告什長,遠海嘹望哨有情況。”
“什么?”吳滿囤臉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連忙沖到士兵甲旁邊。
這里有一個大型的立式望遠鏡,可以看到遠處島嶼山峰上設立的遠海嘹望哨。
透過立式望遠鏡可以看到;
遠海嘹望哨鋪出了一塊黃布,一位士兵站在高處,正在向這個方向打出旗語。
意思是一艘荷蘭三桅大帆船正在接近中,距離約11海里,預計50分鐘后抵達,正在持續跟蹤監測中。
遠海嘹望哨設立在環抱海灣的島嶼高峰上,從那里可以看見外海極遠處,起到提前預警的作用。
黃布是嚴重警告的意思,若是鋪上紅布,那就證實了威脅來臨。
“你們繼續嚴密監視,我現在就去匯報。”吳滿囤可不敢怠慢,這可是上峰三令五申要求嚴密監視外海,任何情況都要迅速上報。
他飛快的跑下樓去,在嘹望哨二樓有一部手搖電話,吳滿囤拿起電話聽筒放在耳邊,然后急速的搖了幾下;“喂,喂,水警區戰備值班室嗎,我是碼頭嘹望哨,發現一艘三桅大帆船……”
時間沒過一分鐘
整個水警區響起了凄厲的警報聲,正在宿舍里休息的官兵們紛紛沖出房間,向著各自的戰位跑去。
碼頭邊
三艘海鷗級巡防艦先后冒出滾滾濃煙,艦船正在點火升壓,等到蒸汽鍋爐達到一定的壓力,就可以推動蒸汽發動機運轉。
香格里拉分遣艦隊指揮使李杰聽到警報聲霍然站起身來,他正在與香格里拉水警區指揮使霍小虎,指揮副使鄭大根研究水陸配合方案,聽到警報聲互相對視了一眼,立刻出門翻身上馬,向著碼頭方向快速駛去。
荷蘭人來了,這是早已預料的情況。
李杰需要迅速返回戰艦,以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情況。
指揮部里
霍小虎與鄭大根神情凝重的站起來,透過窗戶看著水警區的士兵們集合,然后迅速的奔向戰位。
香格里拉水警區指揮使霍小虎,指揮副使鄭大根都是“大掃除治安行動”中涌現出來的杰出軍官,經過高級軍官培訓之后拔擢一級。
霍小虎從指揮副使升任指揮使,獨掌一方兵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
鄭大根因為戰功出眾,由虎騎衛后營三連長,直接越格提拔為水警區指揮副使。
他離開了心愛的龍騎衛來到水警區任職,由騎兵變成了步兵,實現了軍職的跨越,躋身于高級軍官行列。
“一艘三桅大帆船?看來消息是瞞不下去了。”霍小虎站在房間里沒有動,口中喃喃自語。
鄭大根淡定的走到窗戶邊,舉起望遠鏡看去;“指揮使大人,您的判斷是正確的,遠海嘹望哨已經換上了紅布。”
“伯爵大人說過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看來我們要進行實戰化訓練了,以應對即將來臨的困難情況。”霍小虎沉聲說道。
“指揮使大人明鑒。”鄭大根說完了這一句,臉色也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外海的這一艘三桅大帆船用不著水警區擔心,海岸警備隊特遣艦隊的三艘海鷗級巡防艦出馬,將其俘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但隨之而來,消息再也瞞不住了。
若荷蘭人來犯,到時候就該水警區的官兵派上用場,他們有很大幾率正面硬杠荷蘭殖民軍隊,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湛藍的海面上
一艘三桅大帆船正在劈波斬浪的駛向查亞普拉港,這是從泗水港起航的“郁金香”號,抵達呂宋島之后返航時繞道伊里安島。
船長馬爾科范尼斯特魯伊臉色凝重的站在舵輪旁邊,仔細的用單筒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海岸線,尋找任何異常的蛛絲馬跡。
弗蘭克斯內德先生神情焦躁的想走過來,卻被體壯如熊的水手擋住了,他只能高聲喊道;“船長先生,前面就是查亞普拉港,海灣被幾座高大的島嶼環抱在內,你在這里什么都看不見,我們可以再靠近一點,我只要20個人帶著槍乘坐小舢板上去偵察一番,就可以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在搗鬼……”
“你給我閉嘴,蠢貨。”船長馬爾科范尼斯特魯伊心情極度不爽,查亞普拉給他的感覺很不好,這出于敏銳的直覺。
60名全副武裝的白人拓殖者就這么消失不見了,哪里可能是簡單的事情?
馬爾科范尼斯特魯伊預感到這會是個大麻煩,船上的水手們已經全部武裝起來,刀出鞘,子彈上膛,隨時準備面臨一場惡戰。
不管是西班牙海盜還是英國人,都不是好對付的。
他不會把自己手下20個人送入虎口,想到這里馬爾科范尼斯特魯伊大聲命令道;“收起中桅帆,后桅帆,航向右側12度。”
聽到船長的命令,帆纜手靈活如猿猴一般爬上高高的中桅桿和后桅桿,其他的水手用力的絞動絞盤,面積碩大的中帆和后帆很快被收束起來。
帆纜手腳步靈活的走上高高的支衍,就像高明的雜技演員一樣,在上下大幅度起伏的支衍上將布帆捆緊。
三桅大帆船速度頓時慢了下來,在距離查亞普拉外海約八海里的位置梭巡不前,想看一看是否有異常情況發生。
二個多小時之后
郁金香號大帆船依然很有耐心的保持著距離,就像狡猾的狐貍一般,一旦見機不妙立刻拔身就跑。
“船長先生,我們這條船上有140名全副武裝的棒小伙子,而查亞普拉港就在前面,我不知道你在恐懼什么?”弗蘭克斯內德先生耐心早已經消磨殆盡。
說到底,他僅僅是個白人農場主,換言之就是個地主老財而已。
既沒有海上豐富的戰風斗浪經驗,也沒有面臨強大敵手的挑戰,更沒有遭遇過無數次的生死危機,把問題看得太簡單。
但是他的話,確實影響到一些頭腦簡單的水手,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刀槍喊道;
“船長,讓我們靠近去看看,不管是誰在那里,讓這些混蛋嘗嘗刀槍的滋味。”
“沒錯,我們可以戰勝十倍的敵人,讓我們去看看那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說不定還可以樂上一把。”
“嗷嗷嗷……戰斗血液已經沸騰,刀鋒渴望殺戮了。”
“也許那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些土著猴子。”
水手們的叫囂,并沒有影響到船長馬爾科范尼斯特魯伊,他皺著眉頭有些厭惡的說道;“在這條船上沒有人敢質疑我的命令,把這個蠢豬捆起來堵上嘴,倒吊在桅桿上,讓他清醒一些。”
“我抗議,我手上有總督府……”
弗蘭克斯內德先生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一群強壯的水手放翻了,用麻繩捆得像粽子一樣,倒吊在桅桿上,并且在他的嘴里塞了一個不知道多久沒有換洗的臟襪子,隨著大帆船上下起伏不停。
這來不得一絲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