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天空剛露出魚肚白
紅河谷市一處唐樓密集的街道
某個房間中
房間里陳設簡單,除了一床一柜一桌一凳以外,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桌子上整齊的疊放一套軍服,上面壓著手槍套和軍刀,另一側胡亂擺放著兩個油紙包,里面還有吃剩的雞骨頭和小半截啃過的饅頭。
床上的人裹著被子悶頭呼呼大睡,只有半截毛茸茸的光腿露在外面,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和腳臭味兒,還有一些隔夜飯食餿了的味道。
當清冷的晨光透過窗欞映照床邊,床上的人從酣睡中蘇醒,眼神迷茫的一把掀開被子,此人赫然是李栓柱。
他神情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忽然鼻子抽了抽,坐起身來抱著自己的臭腳丫聞了一下,連忙一臉嫌棄的放開了。
真的,太臭了。
李栓柱方才的一個動作,牽動渾身酸痛的肌肉滋滋倒吸冷氣,臉上齜牙咧嘴的露出痛苦神情;“我滴個娘也,這渾身一百多斤都不是我的了,親衛隊的教官可真是狠啊!”
他坐在床上回頭看了看天色,強忍著渾身肌肉酸痛起身,每天超大運動量的訓練已成為常態,必須咬牙度過。
傷愈之后,李栓柱幸運的進入親衛隊新兵訓練營,成為一名預備軍官。
紅河谷中學的學制為兩年,畢業之后,除了不超過兩成優秀學子可以進入紅河谷大學深造,其他人都將走向社會。
龍虎豹狼四騎衛補充兵員,擴充新的連隊,招募了1300多名立志從軍的青年學子,昆士蘭州各地皇家騎警招募了460余人,再加上眼下籌建香格里拉衛戍師,一次性招募800余人,全都是來自雛鷹計劃應屆畢業的學子。
據說,下一步還將籌建昆士蘭衛戍師,需要超過1500名應屆中學畢業生。
其他人陸續進入各工礦企業,城鎮鄉村各部門,為自己的未來拼搏奮斗。
片刻之后
李栓柱已經梳洗完畢穿上軍裝,將閃亮的軍刀和配槍掛好,穿上锃亮長靴,渾身上下收拾利索,制服上更是一絲皺紋都沒有。
走到鏡前一看,里面倒映出一個英武強壯的青年軍人,濃眉大眼,穿著軍裝顯得格外精神。
李栓柱忽然擠眉弄眼露出個鬼臉,自己對著鏡子開心的傻笑起來,原本穿上軍服沉穩許多的氣質瞬間破裂,流露出一個18歲少年的頑皮一面。
他抽出槍套里的柯爾特九毫米制式左輪手槍,將閃爍著冰冷鋼鐵光芒的手槍舉到臉龐前,對著鏡子擺了個冷酷的姿勢,然后一個人憋不住“嘿嘿”笑了起來,開心的露出了后槽牙。
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李栓柱在鏡子前秀出各種姿勢,一個人樂在其中,只是他每天早上最開心的小把戲,總是能夠玩得happy。
“沒啥說的,妥妥靚仔一枚。”
滿意的點點頭,給自己形象下了最后結論,他將制式配槍插進槍套中,臉上恢復淡定從容的嚴肅神色,伸手“吱呀”一聲推開了木門。
李栓柱走出房間隨手帶上了門,他的房間不用鎖起來,里面啥也沒有,耗子來看了都得哭。
窮的太徹底了,一身家當全穿在身上,連被子都是租房東的。
順著木樓梯“蹬蹬”的一路下來,鼻端已經飄來一陣芬芳的面食香味,一樓是房主營業的場所,主營早餐各種粥湯,砂鍋煲湯及包子。
這是一位來自粵省的資深淘金者,人稱魚頭哥,在紅河谷市入籍后,利用匯通銀行貸款置辦下了這上下三層的唐樓,一樓開設了早餐鋪,2樓3樓租賃出去多賺一份錢。
魚頭哥娶了一位來自中美洲的土生白人妻子,如今已有第二個孩子了,大的男孩能夠滿地跑,小的還在襁褓之中。
“喂,阿栓,這么早就起身啦!今天在這里吃還是出去吃?”正在忙碌中的魚頭哥聽見樓梯響聲,回頭見一身戎裝的李栓柱下來,連忙大聲的招呼。
“魚頭哥,早晨當然要嘗嘗你的手藝啦,我知道你煲的湯最靚,給我來一份排骨冬瓜湯,5個包子加一碗魚片粥,老規矩……記賬。”李栓柱回答的很熟捻。
“好勒,你先找地方住,冬瓜排骨湯馬上就來。”
“不急,魚頭哥,你先給其他客人上。”
“那就稍等一下啊,阿栓兄弟。”
“沒事兒的。”
李栓柱自來熟的從熱氣騰騰的籠屜里撿了幾個包子走過來坐下,桌上已經坐了幾個客人,見狀連忙向旁邊讓了讓給他騰地方。
“長官,坐這邊。”
“謝謝。”
早餐館里約莫坐了十幾個客人,不時的還有客人拎著籃子和盆過來打一份早餐回去吃,這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生意相當不錯。
在這一條人流密集的街上,僅僅各種早餐店就有二十幾家,沿街的擺放的蒸籠竹屜白霧蒸騰,飄散著蒸饃煮粥的香味,充滿濃重的生活煙火氣息。
街道斜對面的日用雜貨鋪里,留聲機大大的黃銅喇叭里傳來悠揚的歌聲,這是近來風頭正勁的華人女名伶白蘭的歌曲《春風難度玉門關》。
這首取材于古詩的歌曲,經過名伶白蘭的深情演繹,曲調凄婉幽怨,仿佛一位日夜盼著丈夫從軍歸來的深閨大小姐,在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愁緒滿懷,一顆心早已經飛向了遠方。
來自美利堅國的留聲機,在華人社會很快的流行起來,黑膠唱片灌錄的戲曲,相聲和歌曲大行其道,成為了一個新興娛樂產業。
很多戲曲名伶因此而走紅,引來大批的票友捧場,戲院老板也賺得盆滿缽滿。
吃完了早餐
李栓柱和魚頭哥打了個招呼,然后順著街道一路前行。
這里是紅河谷市開發的老城區,以23層的樓房為主,成片的華夏飛檐建筑中,不時的有一些西洋建筑摻雜其中,呈現出移民城市的多樣風采。
如今時間還早,很多大型的商鋪,銀行都沒有開業,李栓柱順著整潔干凈的石板路前行,皮靴敲打在堅硬的路面上,發出有節奏的“咔咔”聲音。
他的面容嚴肅堅毅,雙臂有節奏的前后擺動,身軀挺得筆直,流露出年輕軍官的颯爽英姿。
路邊偶爾會有一兩位早起的少女,看見以后忍不住停下腳步,目光追尋這個年輕軍人的挺拔身姿遠去。
“咦,這不是拴柱嗎?”
耳邊聽到清脆的馬蹄響聲,還有一聲熱情的問候,李拴柱回過頭來才發現,是親衛隊新兵訓練營的教官李思遠,比自己早兩屆的學長。
李栓柱當即雙腿并攏,干脆利落的敬了個軍禮,“教官早上好!”
“你好。”
李思遠策馬而來,微笑著回了個軍禮;“栓柱,最近的訓練表現很不錯,下一步學成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教官,我們不都是補充親衛隊嗎,難道還有其他地方可去?”李栓柱愣了一下問道。
“呵呵呵……現在可不同于以往。”李思遠翻身從馬上下來,牽著韁繩一路并肩向前走,眼睛看著前方鱗次櫛比的樓房閃爍出一絲興奮光亮,說道;
“想必你從電臺廣播里也知道近來的形式,我們很可能要與荷蘭人狠狠的干上一仗,為此軍方進行了大規模的動員的擴軍,籌建新的香格里拉衛戍師,軍方有頭有臉的大佬為此斗爭得不可開交,這可是我們紅河谷第一個成建制的陸軍師團,意義非凡吶!”
“教官,我知道這件事,可是詳情不大了解。”
“呵呵……你現在每天都泡在訓練營里,兩耳不聞窗外事,這樣可是不行啊!”
教官李思遠與李栓柱關系不錯,不介意透露一些內部消息,反正很快也要公開宣布了;“栓柱,你知道香格里拉衛戍師長花落誰家嗎?”
“這我真不知道,請教官明言。”
“龍虎豹狼四騎衛指揮使還有幾位德裔大佬全有意角逐這一要職,最后校長大人一言而定,將由副參謀長尉遲守拙大人出任此要職,他可是洪門五虎將之一,校長大人親手栽培的心腹親信。”教官李思遠得意洋洋的透露這一秘辛。
“竟然是尉遲守拙大人,卑職在三個月前見過,他當時跟著校長大人前往病房探望,神情非常和藹。”李栓柱立刻想起來了,印象中與一位30多歲的高級軍官重合。
李思遠囑咐了一句;“那畢竟是長官,莫失了上下尊卑。”
“卑職明白。”
“組建香格里拉師是當今的頭等大事,為此將從四騎衛和親衛隊遴選二百名經驗豐富的軍官,我們親衛隊很多人都報名了,我也是其中一個,你難道不想去嗎?”李思遠問道。
“我……我能行嗎?”李栓柱有些不知所措,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當時校長前來醫院探望,我可是親口說要在校長身邊效力,而且我還沒完成軍官培訓,恐怕不符合標準吧?”
“呵呵……你真是榆木腦袋瓜子。”李志遠笑了一下,為他解釋道;“軍人如何體現對校長的忠誠,自然是沙場殺敵,甘愿付出生命和熱血,用實際行動踐行自己的誓言,這樣才不辜負校長大人的辛苦栽培,至于說軍官標準,你還有一個多月就結束了培訓了,正好趕得及后期組建步兵營,我是覺得你小伙子不錯才勸一句,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啊!”
這番話說的李栓柱大為心動,認真考慮了下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愿意參加,教官你去的話算我一個。”
“好,痛快。”李思遠高興的點點頭,拍著李栓柱的肩膀說道;“我的調職申請已經得到上峰批準,即日就將離開訓練營,估計去向是擔任一個連隊的主官,到時候我給你留一個排長的位置,咱們兄弟倆一起干,軍人嘛,就應該在沙場上博富貴,為自己掙出一個前程來,方不負此生啊!”
“教官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李栓柱表態非常干脆,既然認定了就不瞻前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