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談何容易啊!”鄭長榮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臉上惆悵之色難以掩飾;
“當年和我們一起來到澳洲淘金的很多兄弟,有的病死了,有的葬身于金礦毆斗,有的死于白人暴行,有的小有積蓄便黯然離開了這里,因為那時候的澳洲對華人很不友好,不但施以重稅,而且不能夠進教堂,娶妻生子都是不被允許的,沒有受教育的權利,很難得到入籍許可,只有少部分人堅持了下來。
如今日子好了,也能賺到大錢了,可是娶媳婦依然是個大難題。
你看看從布里斯班到紅河谷,滿大街都是青壯年小伙子,很難能看到女人。
想要找到個適齡女人結婚,簡直難上加難,一些后期全家移民澳洲的人,只要家里有個適齡女孩就不愁了,門檻都能被踏破了。
你知道現在的彩禮要多少嗎?
說出來嚇死你,最低也要120英鎊,就這還有好多人趨之若鶩,擠破頭了都搶不到。
伯爵領曾經頒布法令,嚴禁人口買賣。
原本一些簽有奴契的難民,全都放歸自由身,改為平等的雇傭合同,給所有人做出了好榜樣,贏得人民交口稱贊。
但問題在于澳洲的女人太少了,尤其是華裔女子更是鳳毛麟角。
有些曾經從大陸販賣年輕女孩子來的人口販子,一旦被抓住就沒收財產,扔進苦役營。
現在查的很嚴,一個男人帶著超過兩個以上年輕適齡女孩進入澳洲,就是重點懷疑對象,沒出移民營地就被查出來了,十有八九跑不脫。
幾輪嚴厲打擊之后,沒有人再敢于冒著生命危險從事這一行,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
李栓柱屬于在男女之事上遲鈍的那一種,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也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妥。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伯爵親衛營以及軍方大佬娶妻生子是不難的,而且都優先照顧,很多人娶了紅堡里的姑娘。
有時候大家閑聊,某位大佬又納了一個小老婆,某位大佬家里有幾個漂亮丫鬟,談得津津樂道。
因此,李栓柱真沒感覺到問題有多嚴重。
在這個年頭,120英鎊是什么概念?
由于近幾年來紅河谷是房價迅猛上漲,原本120英鎊可以買到裝潢精美的獨立小洋樓,現在繁華地段只能買一套大公寓,可以買12匹品相很好的夸特馬,可以買一輛防彈馬車(馭馬除外)。
“長榮兄,那個……沒這么夸張吧?”李栓柱真的很吃驚。
鄭長榮苦笑了一下說道;“僧多粥少啊,有的人眼睛都餓綠了,為了討老婆多少錢都愿意出。
這幾年紅河谷經濟發展迅猛,很多人賺了大錢,給女方的彩禮錢翻了個的漲,只為了娶到心儀的華裔女子。
你想想啊……
娶個老婆無非就是安穩過日子,琴瑟相合,那些番婆連說話都聽不懂,娶回家又有何趣味可言?”
“這倒也是,那你這次前往莫爾茲比港是為何事?”李拴柱回想起魚頭哥和他的白人妻子,似乎就沒見到過交流什么,偶爾說話還用手比比劃劃的,感覺特別扭。
鄭長榮難得的老臉一紅,依然坦誠說了出來;“聽說莫爾茲比港移民家庭多,所以我就把布里斯班的商鋪和生意全都賣了,準備到莫爾茲比從頭開始,最主要的還是先下手為強娶個老婆,傳宗接代呀!”
原來如此
李栓柱恍然大悟,用手指頭無言的點了點鄭長榮,那個意思很明顯;看你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滑頭點子蠻不少的嘛!。
“栓柱兄弟,你就別笑我啦,你哪里能夠理解一個30多歲天涯淪落客的形單影只之苦。”
“飽暖思,饑寒起盜心。”李栓柱斬釘截鐵的下了定論。
鄭長榮直接翻了翻白眼,無語中,話題徹底聊死了。
云霧山輪順著布里斯班河進入蔚藍色海灣,調轉方向順著海岸向北方駛去,龐大身影消失在海平面上。
遙遠的萬里之外
印度半島科欽港
這里與澳洲紅河谷有5.5個小時的時差,來自紅河谷的密語電報凌晨時分便抵達了,可因為當地電報房九點鐘才開門,艦隊一直到十時左右才接到電報,可見當地行政效率之差。
宛若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立馬掀起陣陣波瀾。
剛剛從外海演練返回的艦隊迅速行動起來,進行燃煤,蔬菜副食品和淡水補給,籠罩在一股異樣的忙碌氛圍中。
遠洋快速帆船“泰山”輪
“青松先生,艦隊擬定的行動計劃已獲得批準,將于今日晚些時候補給完成,請予以大力襄助。”指揮官何方神色肅然。
“請放心,早已準備就緒,傍晚就會采取行動。”
“那就拜托了。”
“此去萬里海路漫漫,諸君執堅披銳征戰沙場,作為流著相同血脈的同胞族人,我謹代表一干同仁祝以最誠摯的祝福,愿你們一帆風順,早日殺敵歸來。”青松先生忽然長揖到地,起身之后神色堅毅的說道;“港外些許跳梁小丑我等自會料理干凈,敬請放心,正好殺了為我艦隊勇士們祭旗,期待諸君勝利凱旋的好消息。”
耿寶貴,何方雙雙上前扶起青松先生,耿寶貴感慨地說道;“青松先生何須如此多禮,我們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愿意為同一個夢想甘灑熱血,回報伯爵大人和族人的殷切希望,你我攜手同行,戰天斗地。”
“故所愿也,不敢辭耳。”青松先生灑然一笑。
何方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沉聲說道;“鑒于情況有變,請貴方按照第3套方案行動,我們靜候佳音。”
“好。”
青松緊緊握了下手,隨即轉身離開。
科欽市
傍晚時分
人流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身穿獨具印度特色莎麗的婦女頭頂著重物,赤腳行走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皮膚黝黑的低種姓男人,正在裝卸幾輛騾馬大車,兩頭步態悠閑的牛正在垃圾堆上翻找著什么,四周蚊蠅飛舞,臭氣熏天。
科欽電報局坐落在1棟兩層白色樓房里,門口站著一位帶著包頭巾的錫克警衛,挺胸疊肚的手里拿著長長的藤條棍,不時出聲呵斥賤民,禁止他們踏上電報局光潔的大理石臺階。
這個時候
一位頭戴白色禮帽,穿著白色西服的白人男子從電報局里出來,錫克警衛立刻點頭哈腰的問候,然后跑到臺階下揚手招來一輛人力車。
這名白人男子神情孤傲的點點頭,隨手丟下了一個銅便士的小費,錫克警衛連連感謝不迭。
“注意,出來了。”
路邊的樹蔭下,兩名穿著北部土邦民族服裝的精壯男子互相對視了一下,揚鞭驅趕著運貨馬車向前行去。
后面有一位精壯男子坐上了人力車,低聲說道;“走,跟上。”,人力車夫點了點頭,拉起了人力車迅速跟了上去。
人力車拉著白人男子一路小跑,在前方街道寬闊處被一輛馬車超越,掀起道路上骯臟的塵土飛揚,白人男子用手捂著口鼻,不滿的拿起手杖敲了一下人力車夫,意思讓其慢點避開塵土。
人力車的速度隨即慢了下來,走到前方街口拐向一條通往港口的土路上。
這條土路一側靠著河岸,一側是某個富商的日雜倉庫,平日里人煙不多,在綠樹掩映之下顯得頗為幽靜。
前行不多遠
只見一輛馬車橫亙在土路上,不寬的土路上掉落了幾麻袋貨物,完全把前行的道路堵死了。
人力車只能減慢速度停了下來,人力車上的白人男子有些不耐煩的站起身來呵斥了一句,卻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力車上,一位精壯男子悄無聲息的走了下來,猛的給他后腦勺來了一棍,立馬將其敲暈了。
人力車夫聽到動靜轉頭回來看,只聽到一聲悶響也被敲暈了,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原來是前面馬車上的人出手了。
前后不過三四秒鐘,便干脆利索的解決了二人,隨即兩個敲暈的人被抬到馬車上,蓋上帆布,上面再壓上幾個重量很輕的麻袋,馬車夫揚鞭驅趕著馬車離開。
馬車上一個男子拖著空的人力車,與另一輛人力車一前一后尾隨離開,整個行動干凈利落,僅僅十余秒鐘便解決了一切,看得出來都是行動經驗豐富的老手。
在一處偏僻的院子外面
有個衣衫破舊,黝黑的臉上布滿灰塵的苦行僧坐在路口邊,這樣的場景在印度大陸隨處可見,從城市到鄉村,從河邊到街道,到處都有今世苦修的身影。
一輛馬車順著街道快速駛來,看見坐在三岔路口的苦行僧用手撓撓肩膀,馬車夫眼中閃過會意的神色,驅趕著馬車轉過三岔路口,直接進入院子里。
隨后,間隔頗遠的兩輛人力車也先后進入院子里,把門緊緊的關上了。
只有坐在路口的苦行僧依然如故,三岔路口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觀察,赫然是一處暗中的耳目
“快,把人抬下來趕緊審訊。”青松大步從房間里走出來,招呼手下的伙計迅速將白人抬入屋內,準備立刻施以刑訊。
手下的一個伙計問道;“頭兒,這個人力車夫怎么辦?”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也不好無故傷他性命,捆緊了丟進地窖里,等到風聲過了蒙眼丟出去,反正這個地方也不會再用了。”
“明白。”
“行了,這里的事情辦完了,你們趕緊去接應2組吧,防止發生意外。”
“遵命,頭兒。”
,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