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文返回澳洲述職,未曾想竟然得了個媳婦,而且是老爺身邊最為出挑的丫鬟之一侍墨,當真高興得坐都坐不住。
秘書也好,丫鬟也罷,都是李福壽身邊親近的人,相互間都是知根知底的。
這些姑娘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模樣兒性格皆是一等一。秘書對一眾俏麗丫鬟縱然心生愛慕之心,也無人敢逾矩,那原本就不是秘書敢于奢望的。
伯爵大人不發話,只能把傾慕之情深深的埋在心中。
從李福壽角度來看,這些丫頭跟在身邊已經四五年了,最小的也已經二十出頭,沒可能全都收了房,老爺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因此,發遣出去婚配已是必然。
這年代的女子在家從父從兄,賣身之后從主人,自身是沒有一點權力支配,就像依附在大樹上的藤蔓。命運隨波逐流。
遇到好心主人能落下個善終,否則只能自求多福了。
這些在身邊侍奉五六年的丫鬟,將其婚配給心腹手下,不失為拉攏示好下屬的巧妙手段,又解決了丫鬟們的終身大事,兩全其美。
眾人重新坐定,議起近來的一些熱點事宜。
半晌之后
趁著李福壽心情愉快之極,北侖鎮長張立從公文包中拿出悉尼跨海大橋設計藍圖,雙手呈送給李福壽審閱。
跨海大橋當真是北侖鎮發展中的頭等大事,從潘守道到張立,這一個兩個的當家人只要有機會,絕不會錯過建言之機。
這不李福壽剛剛點頭答應,還沒有幾天時間,那邊已經把跨海大橋設計藍圖呈上,時機選擇非常妙,正逢李福壽與心腹手下話家常嘮嗑的機會,想必是早有準備。
張立是一位很有才能的秘書,在他的眼中追趕目標只有松江鎮長羅前進,兩下里暗地較勁。
看破不說破
下屬的這些發展經濟急迫心思,互相攀比爭勝,李福壽心知肚明,并且深感欣慰。
他接過設計藍圖認真看了一番,這與悉尼后世跨海大橋沒什么兩樣。
數十年來
悉尼大鐵橋設計藍圖幾易其稿,屢次擺在新南威爾士州總督和州長的案頭,在現有建造水平和生產力的條件下,大鐵橋設計已經很成熟。
下方混凝土橋墩,上方單孔鋼鐵桁架結構,承力性非常好。
這座橋由大約600萬顆鉚釘固定,最大鉚釘重量3.5公斤,橋塔、橋墩用花崗石1.7萬立方米,橋拱的跨度為503米,最高處距離海面134米。
僅從設計角度來看,設計藍圖事無巨細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建設方只需按圖索驥就好。
整個悉尼大橋橋身長度(含引橋)1149米,從海面到橋面高58.5米,從海面到橋頂高達134米,萬噸巨輪可以從橋下通過。
這是一座極其雄偉的地標式建筑,建成之后將暢通連接兩岸,天塹變通途。
設計橋面寬49米可通行馬車,中間鋪設有雙軌鐵路,兩側人行道各寬3米,設計中含有軌電車車軌兩條,體現出當今時代最先進設計理念。
鐵路和有軌電車全都包含其內,將悉尼市的有軌電車線路連接到北岸,極大的方便人們出行,實現海峽兩岸的無縫對接。
下面重頭戲來了;工程造價預計89萬英鎊,比初期方案略有增長。
這并非工程決算的全部費用,僅僅是預算費用,項目完工后決算多出一大塊也不稀奇。
按照如今北侖鎮一年3萬多英鎊的全年稅收水平,不吃不喝全部用在海灣大橋項目上,也得30年才行。
如此重大項目,只能由紅河谷出面組織實施,將這一項關系到國計民生的重大項目落實到位,組織各方力量攻克建設中的難點,令海峽兩岸天塹變通途。
李福壽在設計方案中發現,北侖鎮已經出面將海峽南岸悉尼一側橋基址附近地皮全買下來了,共耗費資金3770英鎊,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細節。
這必然是出于潘守道的手筆,只有他才有權審批5千英鎊以下的費用開支,北侖鎮長張力的審批權力只有三百英鎊。
這老小子,給我來個先斬后奏。
李福壽放下手中的設計藍圖沉吟不語,張立神情忐忑不安的等待著,仿佛面臨大考的小學生一般。
“嗯,這個項目我原則上同意了,還需要經過預算委員會的項目審查,你們北侖鎮先把設計藍圖送到我這里來,可是亂了程序啊!”李福壽不慌不忙的說道。
張立聽到伯爵大人這一番話,面上不由得一喜,強行按捺心頭的激動長揖到地;“請老爺恕罪,張立心中盼星星盼月亮,就想著悉尼海峽大鐵橋項目能夠早日通過審查,早一日開工,方不負我等在北侖鎮這個重要位置上一番綢繆心血,能夠做一些實事,不辜負老爺將我等放在這個重要位置上殷切期望,對北侖鎮也有所交代。”
張立稱呼上用的是老爺,這是秘書和親近人等私下里的稱呼,而非公開場合上的伯爵大人。
“呵呵……起來吧,不用多禮,你等著這番上進的心思我自明了,值得嘉勉。”李福壽看著張立支起身來,指著他笑著說道;“但是今后申報項目還要按照規矩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你看看羅前進,吳學文他們幾個猴子一個個心動不已,心里面還不知道盤算著啥事兒呢?你張立能這么做……他們自然也可以,以后重大項目全都先送到我這里來,豈不架空了預算委員會?”
聽聞此言
眾人全都笑出了聲,見到方才這一幕說不心動是假的,倒是把張立鬧了個大紅臉,連聲說道“恕罪”“恕罪”。
又繼續閑談了一會兒,李福壽留下一干心腹之人在湖濱酒店用餐,餐畢之后方才各自散去。
李福壽例行的活動了一會兒,然后回轉到書房里處理公務。
此時,向來神秘的黑衣衛指揮使戴英才恭敬的侍立在側,見到李福壽大步走了進來,立刻行禮道;“老爺,卑職有要事稟報。”
“嗯,說說看。”
李福壽略一頜首,徑自走到書桌后方坐了下來,面前案桌上赫然擺放著一份機密級文件……荷屬東印度群島殖民政府下屬艦隊及兵力配置報告。
李福壽沒有急于去翻閱這份重要文件,,而是把目光投在戴英才身上。
戴英才沉聲說道;
“據卑職接到的最新線報;
昆士蘭州州長弗蘭克,近期頻頻與新南威爾士州長本斯蒂文斯,白人強硬派幕后大佬摩根麥克勞瑞,墨爾本市長杰夫布里吉斯多有互動,暗中書信往來不斷,意圖結成一股反抗紅河谷的攻守同盟,用意十分歹毒。
黑衣衛經過周密部署,近期截獲了往來于悉尼,布里斯班之間的秘密信使,想必老爺對此人也多有耳聞……”
“哦,是誰?”李福壽頗感興趣的問道。
“是最初就對紅河谷牧場抱有敵意的牧場主史密斯,經過拷問,史密斯交代了曾經雇用比利小子匪幫,意圖對老爺不利的罪行,這是一條暗藏已久的毒蛇。”戴英才躬身回答。
“竟然是他!”李福壽恍然大悟。
此人曾經在前往紅河谷的道路上埋下兩大桶黑火藥,意圖炸死李福壽及一干隨從,事情暴露后消聲匿跡達6年之久,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被擒住了。
遙想當初
農場主史密斯一家遭受深夜突襲,闔府上下無一幸免皆亡,只有史密斯在布里斯班夜宿未歸,得以幸免,事件發生后此人亡命天涯。
既然有了上述這番牽扯,仇恨不共戴天,這也難怪他耿耿于懷,矢志不渝的想要報仇雪恨。
福壽細長的手指敲打著案桌,說道;“這個史密斯膽子很大呀,竟然敢潛入布里斯班,可見我們對這座城市的掌控還有很大疏漏,今后要引以為戒。”
“此事卑職立刻著手去做。”戴英才恭聲回答。
“嗯。”李福壽淡淡應了一聲,似有所覺得問道;“亞倫約翰遜為我們工作已經有4年多了吧?”
“是的,老爺,準確的講已經有4年零9個月了,這次的消息也是亞倫約翰遜傳出來的,我們才能夠根據相關消息分析,最后擒住了秘密信使史密斯,起獲了他們這一暗中圖謀。”
“相關牽扯到的人員有多少?”
“弗蘭克此次行事非常謹慎,參與圖謀的是自治公署內幾位白人高官以及數名金礦場主,目前已經圈定了8人,暫時沒有發現華人高官參與其中,有待于進一步審理拿到口供。”
“既然如此,那就趕快行動吧,將這些人貪腐的證據送交州檢察官辦公室,至于那幾名金礦場主……”說到這里,李福壽的眼中閃現出一絲厲色;“哪一個金礦場主手里不是背著幾條人命,先把人抓起來嚴刑拷問,不要怕波及的范圍廣,這一次我要給弗蘭克一個顏色看看,昆士蘭州到底是誰的天下?”
“卑職遵命!”
戴英才領命而去,隨之而來的將是宛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嚴厲打擊,徹底掃清弗蘭克州長身邊的不安定因素,令其看清現實,乖乖的采取合作態度。
李福壽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轉了兩圈。
他暫時還不想動州長弗蘭克,其滿打滿算任期也就還剩下10個月,這個時候扳倒他顯得吃相太難看了,沒有容人之量。
死罪可饒,活罪難免。
只有讓弗蘭克感覺到痛徹心扉的失落,才能讓這個不安分的家伙長記性。
說不得,得委屈一下亞倫約翰遜了。
想到這里
李福壽果斷決定,對亞倫約翰遜采取拘押審查措施,雙方合演一場苦肉計。
隨后李福壽招來了值班秘書,如此這般的吩咐一番,揮手讓其趕緊去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