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陣地上
“炮彈要給我省著點用,等到敵人炮兵露頭了再狠狠的打。”段祺瑞中校看了下硝煙彌漫的陣地,對炮兵營長吳海山少校交代道;
“95毫米炮彈不能再用了,得留著關鍵時候來個狠的,60毫米野戰炮也得省著點用,只能打三發點射,不能再打急促射了,那樣太浪費炮彈,呼拉拉一會兒就給我造完了,以后日子還過不過了?”
“行,師座你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干。”吳海山少校抬起袖子一抹臉上的黑灰,臉上洋溢不住興奮的神色,這幾天打的真是太爽了。
“嗯,步兵呼叫炮火的請求,你們不用管,所有的炮擊必須要得到我的命令。”
“明白,這下步兵兄弟可就慘了。”
“沒辦法,咱們的家底就這么多,還得細水長流的過日子。”
段祺瑞這話說的有些冷酷,擺擺手便離開了炮兵陣地,來到了后方的前線指揮部中。
山頂高地地勢較緩的一面坡地上。
四處青黑色硝煙彌漫,焦黑的彈坑和被炸斷的鐵絲網隨處皆是,燃燒的斷木樁冒出裊裊青煙,山頭下的尸體橫七豎八的倒臥著,越往山腳下越密集,一片大戰后殘酷血腥的景象。
山腳下的戰壕里
士兵們忙著加固戰壕,通過交通壕轉運受傷士兵,補充武器彈藥準備繼續作戰,陣地上充滿了忙碌的戰爭氛圍。
山頂高地防御線分為三層;
第一層就在山腳下,由戰壕和鐵絲網組成,是雙方激烈爭奪的焦點,在一天半的激烈戰斗中,曾經兩次被敵人占領,然后又被段祺瑞組織突擊隊反擊了下去。
第二層在山腰部,從海拔120米到200米間,修建了幾座鋼筋混凝土碉堡,其間有戰壕相連接,駐守著一個營440余名士兵,配備7挺重機槍,四門60毫米野戰炮,是防御的要點所在。
只要山腰陣地能夠堅守住,敵人在山腳陣地就站不住腳跟。
最上層的是山頂陣地,這里是整個雪山鎮防御要害之地,全部8門95毫米澳洲小姐火炮,4門60毫米野戰炮,十余挺重機槍(含繳獲)配置在這里,段祺瑞最寶貴的炮兵營和最精銳千余名士兵全都部署在這里。
山頂高地是雪山鎮防御的重中之重,這里占據著地理的制高點,能夠清楚的俯瞰整個雪山鎮,丟掉了這里也就等于輸掉了整場防御戰,只能被迫退入深山中打游擊了。
所以段祺瑞在這里陳列了2000余人的重兵,所有的8門95毫米火炮和大部分重火力,據險死守。
雪山鎮里放了千余士兵,由段祺瑞的好兄弟鄭鐵牛少校統領,依據鎮上的堅固建筑拼死反抗,打退了敵人的多次進攻。
剩下的800多名士兵是后備隊,其中有半數都是鐵路騎兵隊的精銳騎兵,他們在這場城鎮攻防戰中派不上大用場,所以躲在雪山鎮和山嶺高地封鎖的后方山谷里,作為總預備隊使用。
“匯報一下,俘虜兵還剩下多少?”
“報告師座,經歷了多次戰斗,俘虜兵還剩下376人,其中有一小半都帶著傷,但不影響戰斗。”
“情緒怎么樣?”
“這兩天的戰斗白人俘虜兵總是擋在前面,已經傷亡了大半,現在厭戰情緒非常強烈,我害怕一顆火星子就會引爆了。”
“怕什么,把我們的蘇格蘭威士忌撥20箱子給他們,再配一些牛肉干和大餅,讓他們吃好了給我們賣命。”
“師座,咱們的蘇格蘭威士忌可不多了。”
“不要小氣嘛,想讓這些白人俘虜兵賣命總要付出點什么,現在傳我命令,把他們全部調入山腳一線陣地,迅速把我們的人換下來,告訴這些白人俘虜兵們,只要能夠堅持到晚上,明天所有人全都撤到二線陣地修整,解除俘虜兵的身份,享受我們士兵的同樣待遇,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給予及時的炮火支援。”
“遵命,長官。”
下達命令之后,段祺瑞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敵人的動向,臉上浮現出一片凝重的神色。
大量的南方聯邦軍士兵占領了鐵路線和外圍戰壕,后方還有更多的軍隊整裝待發,目測超過一萬人的規模,烏泱泱的無邊無際,仿佛是青灰色的蝗蟲一般。
自從與代號“渡鴉”的羅伯特·詹里克少校聊過之后,段祺瑞對當前南北方的戰爭形勢更加清晰了,心頭浮起一層濃濃的憂慮。
按照南方聯邦軍的作戰計劃;
無論史密斯軍團能否如期完成作戰任務,不影響南方聯邦軍大部隊進攻北侖戰線的計劃,維多利亞州增援的三個師(兩個步兵師,一個騎兵師)將于一周之內抵達,悉尼總兵力將達到15萬人以上,有可能是16萬甚至更多。
重兵云集悉尼,將給這座城市帶來巨大壓力。
現在已經是10月11日下午二時四十五分,按照“渡鴉”的推測,最遲不低于10月20日,南北方戰爭將全線爆發。
也就是說,自己至少還要堅持9天甚至更長時間。
幸虧有900多名白人俘虜當炮灰,這兩天防御兵力傷亡不超過260人,其中華人士兵陣亡90余人,合計損失約在650人之間,給敵人造成了超過4000人的重大傷亡。
第一天晚上的輝煌戰果占了一半,擱底下就沒有這樣的好事了,得拿華人士兵的生命往里面填。
戰爭就是這么殘酷的血腥,容不得半點憐憫。
不知什么時候
凄厲的蘇格蘭風笛聲再次奏響起來,進攻的南方聯邦軍士兵們端著槍從戰壕里爬出來,排成松散的進攻隊形前進,臉上滿是視死如歸的悲壯神色。
進攻又開始了……
這是一次營級規模的進攻,400多名南方聯邦軍士兵端著長槍走過浸染著鮮血的荒野,步步向前逼近。
哀婉的蘇格蘭風笛聲回蕩在空中,格外平添了一份蕭瑟氣息。
在進攻部隊逼近到200米以內的距離時,兩挺掩護的重機槍先后怒吼起來,打的防御陣地上泥土迸濺,草木斷折。
此時的防御陣地一片寂靜,完全不為所動。
在進攻部隊逼近到150米距離時,南方軍白人士兵們幾乎不約而同的發了一聲喊,開始端著步槍快跑起來發起沖鋒。
負則掩護的重機槍也迅速增加到5挺,嗖嗖亂飛的子彈越過白人士兵的頭頂,密集的傾瀉在陣地上,打得煙塵四起,讓人幾乎抬不起頭。
就在此時
位于山腰處防御方的重機槍也怒吼起來,只是兩輪交叉射擊就掃倒了一大片進攻白人士兵,躲在戰壕里的白人俘虜兵們齊刷刷的將步槍架了起來,然后想起爆豆子一般的排槍聲音。
伴隨著排槍聲,大片青色硝煙蒸騰而起,一些暴露上半身的士兵被重機槍子彈擊中,瞬間骨斷筋折,飆射出一道刺眼的血線,強大的沖擊力將其打的向后飛去,摔倒在戰壕里無聲的死去。
激烈的對射你來我往,子彈在戰場上尖嘯橫飛,交織出一片死亡場景。
進攻的白人士兵紛紛仆倒在地,反應遲鈍的被彈雨打得在風中凌亂,身上鑿開一個又一個血洞,重重摔倒在進攻的山坡上。
“咚……咚咚……”
半山腰上的60毫米野戰炮打出了三連射,將一處瘋狂掃射的重機槍陣地炸的血肉橫飛,重機槍零件拋出去數10米遠。
堅持了七八分鐘后
進攻的南方聯邦軍士兵潮水般的退了下去,又一次的進攻失敗了,除了多留下近百具尸體和報廢了兩個重機槍陣地,他們什么都沒有撈到。
段祺瑞放下了望遠鏡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這次戰斗打得不錯,60毫米野戰炮實施了精準射擊,在七八次的三連射中端掉了敵人的兩個重機槍陣地,效果顯著。
二十幾顆炮彈換兩個重機槍陣地,這個買賣做得來。
他舍不得將炮彈浪費在那些白人士兵身上,命令60毫米野戰炮專打敵人的重機槍陣地,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兩天來
守軍打掉了敵人的三十多挺重機槍,可是南方聯邦軍還有源源不斷的重機槍出現,這讓段祺瑞也感到無可奈何;人家畢竟是財大氣粗的一個兵團,區區幾十挺重機槍還是拿得出來的,這個真比不了。
鐵路騎兵師是屬于二線武裝,陸軍總參謀部只是給了個民兵師編制,支援了少部分裝備,大部分的裝備需要鐵路公司自籌資金,組織基干民兵編列成伍,所以戰斗力和裝備都偏弱一些。
段祺瑞作為鐵路騎兵隊的副大隊長,以中校軍銜擔任副師長之職就很能說明問題,這是一支不入流的二線民兵武裝。
一線民兵武裝得屬于陸軍總參謀部編列的十幾個民兵師,派遣現役資深軍官擔任各級指揮官,全額配發武器裝備,軍裝帳篷,從牛皮武裝帶到水壺,襪子,牛皮軍靴,從騾馬大車到指南針,望遠鏡,按照現役部隊的標準全都給配齊了。
唯一不同點恐怕就是軍餉了,民兵拿的軍餉是現役部隊的三分之一,重火力配備和伙食標準也都差的多。
但不管怎么說,總比鐵路騎兵師要強上一大截。
段祺瑞手下的部隊大部分連軍裝都沒有,腳上穿的鞋子襪子各種各樣的,行軍水壺也只配了一千三百多個,這還是連夜打了個大勝仗,從南方聯邦軍身上扒下來很多裝備,這才差不多全配齊。
好在武器不缺,華人民兵戰斗意志高昂,段其瑞傾家蕩產也置辦了很多武器彈藥,尤其炮彈囤積了不少。這都是有利的方面。
指揮部里的電話此起彼伏,段祺瑞冷聲說道;“報告戰斗損失?”
“是,師座,根據第一線匯報,戰斗中陣亡14人,負傷33人,武器彈藥消耗數量不大,能夠堅持繼續戰斗。”
“好,讓他們狠狠打擊敵人,我等著勝利的好消息。”
“遵命,長官。”
吩咐完以后,段祺瑞端起望遠鏡繼續觀察前沿戰場,他的臉色忽然變得陰沉下來;
在遠方視線的盡頭
距離約摸有十幾公里的樣子,出現了一大隊迤邐前行的隊伍,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后段祺瑞確定……這是敵人的增援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