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坦克的爭議過后,文武雙方大臣并不愿意激化矛盾,庭議中的氛圍緩和了些,拋出一些無關痛癢的議題供御前決策,倒也相安無事。
議了近兩個小時,達成了多項共識。
臨近末了
司法部大臣田山站起來躬身施禮,啟奏說道;“啟奏陛下,臣有一事奏請圣裁。”
“愛卿但說無妨。”
“謝陛下,近期隨著大批復轉軍人陸續退伍返鄉或者在南部各州安置,相繼出現上百起惡性涉槍案件,很多復轉軍人習慣于粗暴的用槍說話,往往些許小事就會釀成流血喪命的惡果。尤其是發生在伍倫貢市的“男爵滅門慘案”造成的惡劣影響巨大,這都是槍支管理混亂惹的禍,因此臣奏請出臺禁槍法案,以遏制涉槍惡性案件廣泛蔓延的趨勢,打擊不法,維護社會穩定和平秩序。”
說完,田山將早已準備好的厚厚奏折呈上,早已經有王室侍從官接了過來,雙手呈遞到御前。
李福壽沒有馬上翻看奏折,細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王座扶手,熟悉國王陛下習慣的人知道,他是在思考了。
伍倫貢市的“男爵滅門慘案”經過報紙報道,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大影響,讓民眾對退伍軍人有了一些不同看法。
龍生九子,各個不同。
華人移民中同樣有很多性格暴戾,殘忍好殺之徒,在經歷規模空前的南北會戰之后,許多民兵性質的師團就地解散,官兵遣散回鄉各自安置。
伍倫貢市的這名男爵貴族就是民兵師的副師長,封地采邑就劃分在伍倫貢地區,退出現役之后其坐擁大筆財產,嬌妻美眷,因為個性張揚不知收斂,所以就被一群退伍兵盯上了。
于是悲劇發生了,在某個深夜,這群退伍兵闖入男爵先生新購置不久的宅邸,將其滿門上下17口全部殺害,盡掠金銀財寶而去。
其實也沒跑上多遠,很快犯下血案的6名退伍兵全部被緝拿歸案,通通上了絞刑架。
人死了,但是“男爵滅門血案”造成的惡劣影響余波卻久久未散。
這僅僅是眾多涉槍惡性案件中的一起,說起來李福壽自己也有責任,他一向倡導國民傳承漢唐烈烈雄風,錚錚鐵骨,放任民間宣傳崇尚武勇之風,激發華夏兒郎的血性。
如今血性是足夠了,社會上也充滿著一種蠢蠢欲動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動輒一片喊打喊殺聲。
就比如說隔壁不遠的新西蘭,現在一直戰戰兢兢的生活在澳洲的陰影下。
倫敦內閣羅伯特·蓋斯科因塞西爾首相因此特意致信國王李福壽,要求李福壽以國王的名義作出鄭重承諾;絕不會無故侵犯并占領新西蘭。
沒奈何,李福壽在回信中只能鄭重保證;大洋王國與新西蘭永做好鄰居。
即便如此,也不能夠打消倫敦的疑慮。
因為,現在的新西蘭華人人口已經占據多數,這其中有多少是大洋王國暗中指使,那誰也說不清楚。
要論移民,倫敦拍馬也趕不上近在咫尺的大洋王國。
國王李福壽考慮了一下說道;
“田愛卿所言禁槍之事,希望內閣拿出一個章程來。
凡事過猶不及,宣傳的調子要緩和一些,以促進經濟發展,民生恢復,民族融合,和諧共榮為基調,如今以和平建設為主基調,少談論一些打打殺殺的事兒。
南方的呂宋島西班牙人,西方的爪洼島荷蘭人相繼透過各種渠道表達了不安,哦……還有新西蘭。
四鄰不安,看樣子我們的形象有些糟糕啊!
請內閣首相牽頭,聯合各部統一行動,盡量塑造一個維護地區和平與穩定的良好形象。
至于禁槍一事就交由議會討論,依我看城市居民安全有充足的保證,沒有必要攜帶槍支,牧場和農莊由于野獸侵害,所以需要一定的武器保障財產安全,這一點不得不考慮。
至于其中細節交由議會辯論,也可以發動社會群眾參與進來,增加民眾的主人翁意識。
畢竟這是關系到每一個人切身利益的大事,只有在充分討論,充分傾聽各方不同意見的基礎上,才能拿出一個妥帖的方案。”
“陛下圣明。”首相辛長君伯爵連忙站起來,躬身領命。
“要沒什么其他事兒的話,那么此次庭議結束,各自散了吧。”
“臣等恭送陛下。”
所有的文武大臣全都站起來,躬身施禮。
李福壽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走下高高的王座大步離開,只留下威嚴而高大的背影。
全面禁槍是一個很大的話題,從澳洲現有狀況來看很明顯不現實,整個南部地區泛濫成災的野兔沒槍根本遏制不住,到處打洞刨坑的野兔對牧場造成極大傷害,這必將影響澳洲最根本的產業~羊毛業。
部分禁槍值得商榷,大部分城鎮居民對槍支沒有硬性需求,在紅河谷和布里斯班這樣的大都市已經實行禁槍,現實效果相當不錯,可以進一步推廣。
麻煩的是中小和偏遠城鎮對槍支有一定的需求,禁槍該如何確定實施范圍,持槍許可標準,需要在實踐中慢慢摸索,總結出一整套實施經驗,這個急不得,更不能生硬的采用一刀切的方式。
仙居殿
摘下了王冠,換上一身輕便寬松的衣服,李福壽拿起茶盞喝了幾口水,渾身顯得爽利了許多。
順利的度過了南北戰爭這道險關,李福壽就像渾身卸下了萬斤重擔一般,眉宇間不再緊鎖,臉上經常露出久違的笑容,吃飯也香了,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他無法向人敘述,背負著那種令人窒息的巨大壓力是何等感受?
當得知駐扎在加爾各達的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第三戰列艦隊派出一支分艦隊的時候,他的心真的被巨大的恐懼籠罩,夙夜難眠。
對于澳洲這種建立在外向型遠洋貿易基礎上的工業經濟體而言,從來就不存在自給自足的說法,僅僅是貿易封鎖一項,就足以讓澳洲經濟墮入深淵,迎來可怕的連鎖反應。
真要是遇到這種極端情況,李福壽只有破罐子破摔,命令紅海天塹要塞徹底斷絕大英帝國的歐亞貿易航線。
大不了互相傷害唄,誰怕誰呀!
如今好了,輕舟已過萬重山,大洋王國這艘巨輪駛過了足以令其傾覆的驚濤駭浪,迎來一段風平浪靜的航程,終于可以松口氣了。
李福壽計劃下個月帶著妻妾孩子到松江市行宮住上一段時間,那里遠離大都市的喧囂,氣候更加涼爽宜人,適合休假放松心情享受生活的樂趣。
關于此次戰爭耗費的總金額還沒有具體統計出來,但是大致李福壽心里有個譜,除了內務府準備的3000多萬英鎊用的光光以外,銀行貸款2300多萬英鎊也用的差不多了,加上征收的戰爭特別稅580多萬英鎊,前后的戰爭費用約在5800萬英鎊~6000萬英鎊之間。
這其中人頭費開支是大頭,超過60萬人規模的龐大軍隊吃穿用度,武器裝備,軍餉賞金,以及醫療衛生支出和戰傷撫恤支出,差不多就用去了4000萬英鎊以上,人均67英鎊左右。
此外就是軍火彈藥,后勤開支等等,幸虧官兵們的功勛田大都由南方州占領區無償劃撥,貴族封賞采邑領地也是如此,當真是節省了一大筆巨款,要不然真是拉下大虧空了。
封建王國的戰爭就是這樣,君主是戰爭的主導者也是最大得益者,發動戰爭的主要資金當然要由王室列支,這是歐洲的通行做法。
西班牙王室因為卷入德意志聯邦諸侯國之間的連年混戰,將南美洲殖民獲得的巨額財富流水般的花出去,卻沒有用來反哺國內經濟和用于民生建設,因此西班牙帝國急劇的衰落,就是最典型的反面例證。
歐洲封建王室因為卷入連年戰爭而破產的君主可不少,法蘭西波旁王朝就位列其中,最終導致波旁王朝覆滅,教訓不可謂不深刻。
好在南北戰爭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規模之內,李福壽用不著擔心破產,這些錢有個兩三年也就賺回來了,不算大問題。
大問題是解決了,但是還有些小事讓李福壽煩的不行。
其中的一個就是花旗國政府駐澳公使一直盯在屁股后面嗡嗡叫,主要是為了旅澳美國人參戰問題沒有,財產和生命安全問題糾纏不休,甚至想要到南方州去實地考察。
那怎么可能?
這些美國人的墳頭草恐怕都有三尺高了,別說李福壽現在變不出人來,就是變出人來也不會允許花旗國公使去搗亂,
沒辦法,只能使用“拖”字大法;
很遺憾尊敬的公使先生,由于南方州現在的治安形勢相當混亂,您的個人安全無法得到保障,因此不建議你在這個時候訪問南方州,我們可以安排你到達爾文去看一看,那里的風景非常美。
很遺憾,尊敬的公使先生,國王陛下近期無暇接見您,具體日期請等待通知。
很遺憾,尊敬的公使先生,我們非常理解您的急切心情,但由于戰爭原因相關資料大量散失,我們無法確切的給予您準確信息,現在社會秩序正在緩慢恢復,請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