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番陣仗,馬元奎當真被氣的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老子不相信在這青島還有我進不去的地兒,就憑你們這幾個臭魚爛蝦也想擋著我馬少爺的路,看樣子老虎不發威,你真當做我是病貓呢?”
話音落下
四周街道上已經有一些青年漢子迅速的聚攏過來,這引起了在街口巡視的警長黃季生的注意,連忙帶著一名手下跑了過來,并且吹響了手中的警哨,呼喚附近支援。
“馬少爺,要不要搞這么大的陣仗?”
黃季生自然是認得馬家大少爺馬元奎,哦……這二少爺三少爺都在,馬家一共七兄弟,都不是省心的主。
“黃sin,這里沒你什么事兒。”
馬元奎說著當先往里面邁去,趙武皺了皺眉頭沒有攔著,他的身后那幾名陸家的漢子默不作聲的排成了一排,擋住了去路。
“給爺滾開。”
當前擋住的這名漢子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家族貴族徽章抵在馬元奎的面前,聲音不大卻非常堅定的說道;“我家貴族少爺在里面買貨,不喜歡閑雜人等打擾,請這位軍官先生稍等一會兒,不要沖撞了我家少爺和小姐的興致,言盡于此,識相的便等一會兒不要硬闖,否則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你……”
馬元奎氣得臉上青筋直跳,但是在這個貴族徽章面前真的邁不開步。
雖然這僅僅是個男爵家族徽章,但確實是不折不扣的貴族,相比富有的商人地位高高在上,縱然是他老爹馬為民在這里也不敢亂來。
否則,王國森嚴的等級禮法分分鐘叫他好看。
貴族僅僅是一項榮譽嗎?
不,它意味著很多特權,代表著一個高高在上的特權階層,已經在大洋王國形成了一個貴族階層。
任何藐視貴族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王權的不敬。
看見一方亮出貴族徽章,警長黃季生立刻就知道該怎么做了,腰桿子也挺了起來,指揮隨后趕到的伙計們說道;
“都堵在這里干什么,趕緊把無關人員都給我驅散,不聽從警察指揮是不是想吃鞭子?一個個看把你們能的,全都給我散嘍。”
“還有這位馬少爺,請您挪挪腳步,別堵在人家商店的門口。”
“我可警告你們,國法無情。”
一番插科打諢,將方才略有些緊張的氛圍徹底攪散。
不多時
陸含風和趙穎兒相攜出現在商店門口,身后的伙計拎著大包小包購買的東西,見到這幕不由得一愣神。
“大奎哥。”
“你是……馬元奎?”
第一聲是趙穎兒叫的,她有些甜蜜的纖纖玉手挽著陸含風的胳膊,依然陶醉在幸福中。
這一幕看在馬元奎的眼里,就像在心口狠狠捅了一刀,臉色都僵住了。
第二聲是陸含風叫的,十幾年沒見的伙伴再次相遇,當初分別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八九歲。這一晃12年過去了,再次相見,只能從對面青年人面貌中看到依稀的影子。
從對方的目光中,他能看出馬元奎對趙穎兒的深深情意,這讓陸含風立馬警惕起來。
操,想撬我的墻角。
“哇……大嫂你不守婦道,竟然挽著這個臭小子的手?”
突兀的一聲公鴨嗓子,老三馬元勝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鬼叫起來,還用手直指著趙穎兒,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
趙穎兒的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臉色瞬間通紅如血。
在場所有人肉眼可見的滿頭黑線,這特么能隨便喊嗎?
人家清白女孩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以后還怎么嫁人?
“住口。”趙武簡直氣的鼻子都歪了,上前一步便緊緊攥住馬云勝的衣領口,大聲怒斥道;“休得胡言亂語,我家大小姐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不容得你信口雌黃,污人清白。”
“我……就是這么隨口一說。”馬元勝嚇的臉都白了。
“閉嘴。”馬元奎原本還想與陸含風盤一下道,眼看著三弟闖下了大禍,便知不是時候。
他走上前來用手輕擰一下,鐵鉗般的大手頓時就把趙武的手卸開了,然后把三弟護在身后,向周圍人群抱拳說道;
“諸位父老鄉親,街坊鄰居,請恕我這個做長兄的教管不嚴,三弟年幼魯莽,信口胡話,他說這個大嫂的意思……”
“不錯,這一聲大嫂叫的好。”陸含風突然出口截斷了馬元奎的話,他站出來對周圍作了一下團揖,微笑著說道;“馬氏兄弟與我有發小之誼,這一次重回青島故里,尊從長輩之命,我陸含風與趙府穎兒小姐即將締結良緣,元勝老弟提前喊一聲大嫂亦在情理之中,有道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多謝諸位父老鄉親見證。”
這一下峰回路轉,令周圍的圍觀人群恍然大悟,紛紛拱手道賀。
陸含風如沐春風般的回禮,只把趙穎兒羞的一頭扎在他的懷里,再也不肯抬頭了。
目睹此情此景
馬元奎臉色蒼白的踉蹌著倒退兩三步,左右人等急忙扶住他,關心的問東問西。
此刻馬元奎心亂如麻,哪還有心思回答。
這還爭什么?
好白菜擺明被豬拱了,馬元奎心灰意冷的轉頭就走,二弟馬元坤和三弟馬元勝有力無處使的跺了跺腳,也只能跟著離開了。
一前一后兩輛黑色皇冠牌轎車駛了過來,陸含風先扶著趙穎兒上了車,然后對四周的眾人恭手抱拳作禮,迎來了一片叫好聲,然后頭一低也鉆進了車里。
警長黃季生帶著手下站在一旁敬禮,目送著黑色轎車離去,這才放下手來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咱們青島地界又來了一條強龍,唉,要是這幾位爺再斗起來,今后可有的忙啦!”
“警長,這陸家是什么來頭?”
“哼,什么來頭,西北邊的陸家牧場你不知道嗎?”
“我滴個乖乖,那也是一個坐地虎啊!”
“你懂個屁,這個坐地虎在外面繞了一圈兒回來已經成飛龍了,沒瞧見將才拿出來的男爵貴族徽章嗎?那可是世襲貴族,比青島港的趙老爺還要強橫的存在。咱們這青島有名有姓的商家沒有1000戶也有七八百戶,沒有一位能趕上這位爺的,姓馬的平日里牛逼朝天,見到也得傻了眼,你就說厲不厲害吧?”
“牛,這是真牛。”
“學著點吧,小子,把招子擦亮一點,會咬人的狗才是不叫的。”
“明白人,警長。”
警長黃季生隨手把警棍夾在胳肢窩里,順著街道溜溜噠噠的往前走,身上的警服給他充足的信心,在平民界算是拿得出手的人物。
他是青島師退役士兵出身,四年前,跟隨著大軍一直打到新南威爾士州最南端邊界線,戰后解甲歸田,被安排進了警察局做了這個穩定而又薪水豐厚的工作。
整個青島市有670多名警察,絕大部分都是退役士兵擔任,警官則是擁有雛鷹學校學歷的畢業生擔任,他們熱血年輕,有思想,有抱負,無限忠誠于國王陛下,對社會丑惡現象采取零容忍的態度予以嚴厲打擊,是澳洲本土治安良好的重要保障因素。
黃季生退役沒有選擇落戶在新南威爾士州,而是返回了昆士蘭北部青島,他的軍功田就分配在距離青島市47公里的一條大河邊,足有17英畝。
這些土地他沒有自己耕種,而是轉租給了愿意耕種的軍中同僚,為此簽訂了一份為期20年的轉租合同,每年可以獲得租金收益34金洋,等同于340銀洋。
這筆錢差不多等于青島兩個全職碼頭工人一年的工錢,黃季生什么也不用做,今后的20年,每年都有這樣的一筆穩定收益。
說實話,這筆田租并不高。
但考慮到啥事也不用干,田地稅賦也是由承租人代繳,而且是值得信任的軍中兄弟,少就少點吧。
很多軍中同胞都把田租出去了,按政策功勛田允許出租,但不允許轉售,不允許抵押,不允許改變用途。
在現主人存世期間,終身享受超低的一九稅率,也就是只繳納產出的一成稅收就可以,并可以享受兩年的免稅期。
連續5年不繳納稅收,政府將免費收回土地。
在現主人去世后,其子女可以繼承土地,但是需要繳納一筆不菲稅收,將功勛田性質改為民田,今后可以交易抵押轉讓,執行民田稅收,不再享受優惠稅收。
不繳納相關費用的,政府將免費收回土地。
租給軍中兄弟耕種還是靠譜的,因為他們自己本身就有功勛田,膽敢不交賦稅,首先收回的就是他們自己的土地,這給誰也不敢干。
黃季生退役回來之后,用積蓄在青島市買了三間樓上下兩層的門面房,下面開店,上面住人,后面還有個小院子,蓋了幾間廚房,馬廄和輔房,小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從軍時有一筆錢,服役時有一筆錢再加上退役時有一筆錢,加起來約莫70多金洋,僅憑這點錢在青島買不了三間樓上下的門面房,關鍵他還有一大筆外快……
當時,跟隨部隊攻進了悉尼城,到處都是烽火槍聲,一片亂糟糟的戰時景象。
黃季生和軍中幾個兄弟抱著槍闖進了一戶臨街建筑,他抬起腳就踹開了門,里面的一個中年白人手中正舉著木棍嚇得不知所措,他一槍就將對方打倒在地。
房屋里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他警惕的伸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對狀似母女的白人女子恐懼的緊緊相擁著尖叫,沒有發現有持槍敵人。
黃季生端著槍腳步未停的走過去,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查,最終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情況。
于是心情放松下來的黃季生便開始翻箱倒柜的搜查戰利品,此時他聽到外面白人母女的尖叫聲和掙扎聲音,還有喘著粗氣的聲音和衣服撕裂聲音,很快就變得嗚咽起來……
黃季生的運氣不錯,竟然在書房下面的抽屜里找到了一袋金沙,沉甸甸的分量還不輕,于是他老是不客氣的就揣進了懷里。
戰后歸來
黃季生用這筆錢買了3間樓上下的臨街門面,娶了一個華人女子做正房,還有一個白人女子做偏房,從此過起了沒羞沒臊的舒服日子。
這個白人女子是他在伍倫貢用一個手杖換來的,腰粗屁股大,但是好生養。
臨街的門面開了一家糧油行,有軍中袍澤農場里出產的充足糧油,貨物是不愁的,只要運到黃記糧油行代賣就好了,賣出去了再給錢。
黃記糧油行的生意相當不錯,除了讓家里的媳婦照應著以外,還雇了兩個手腳靈便的伙計,一年下來怎么著也能賺個百八十金洋。
再加上黃季生在警察局的這份差事,年薪算下來差不多27~30金洋,再弄點外快,小日子過得油光水潤。
這不……他已經盤算著再娶一門姨太太,畢竟為家族開枝散葉觀念,已經深入到每一個華人的思想深處,有這個條件為啥不娶呢?
街道上
黃季生帶著一名警察溜溜噠噠的巡視,這是他每天的日常工作,作為一名警察,街面上的什么事兒都要問,貨物攤檔亂擺亂放啊,隨地便溺,雞毛蒜皮的口角紛爭,可疑人物查稽,從小偷小摸到殺人放火,幾乎無所不包。
“黃警官,到店里來坐坐……歇歇腳吧。。”
“黃爺,我這里有幾十磅賣剩下的羊脊骨,就知道你好這一口,等會兒讓伙計給你送去,晚上燉著喝酒啦!”
“阿生別走,在我這里喝口茶,我這里可有剛從大陸進來的云霧山茶。”
街面上的商家都很熱情,隔上老遠就打招呼,黃季生笑著一一回應,在這條已充滿煙火氣息的街巷中,街坊鄰居都是熟人,互相間多有幫襯,這讓他有一種巡視自己領地的愜意感覺。
走不多遠
黃季生看到前面有兩個腳穿木屐,腰間帶著日本武士刀的扶桑人,面色頓時就冷了下來,大聲喊道;“喂,你們兩個給我站住,臨檢。”
兩個扶桑武士聞聲回頭,見到是警官過來了,連忙點頭哈腰的鞠躬致意;“嗨依,長官。”
“拿出你們的臨時身份紙,我要檢查。”黃季生冷著臉接過對方遞來的證明,來回翻看了一下說道;“身份紙上沒有說明你們可以攜帶武器,現在你們必須把武士刀交出來,跟我回警局一趟。”
“納尼,武士刀是每一個武士的生命,這是大扶桑帝國的傳統,您這樣做不合理。”
“什么狗屁大扶桑帝國,倭奴罷了,這里可是大洋王國,你們兩個給我老實點,若敢擅動立予擊斃,聽清楚了沒有?”
黃季生看到對方情緒激動的把手放在刀把上,立馬就把配槍掏了出來,指向扶桑武士,然后大聲喊道;“一只手把刀抽出來放在地上,動作要慢,然后雙手舉起給我趴在地上,這樣的話我不想重復第2遍,按照我的命令去做,否則我一槍打爆你的腦袋,討厭的小鬼子就像蟑螂一樣到處都是。”
在兩名警察黑洞洞的槍口威脅下,這兩名扶桑武士只能憋屈的按照命令去做,解下了武士刀放在地上,然后乖乖的趴在地上。
片刻之后
黃季生放走了兩個扶桑武士,笑嘻嘻的與身邊的警察一人分了一套武士刀,這玩意兒拿回家劈柴還不錯,蠻鋒利的。
黃昏時分
黃季生警官下了值,在警局里面交卸了一下便出門了,手上拎著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準備回家,剛剛出了警察局大門,便遇到了熟人。
“阿生,這陣子怎么沒到我那去玩。”
“哎呦喂是虎哥,我哪里有那個福分天天去大戲院聽戲,家里面還有生意要照應,咱這小門小戶的可不敢和您比,得討生活不是?”
“你小子別和我貧,虎哥還差你這張戲票錢?下次去盡管報我的名號,免了。”
“虎哥爽利,阿生欽佩不已。”
“小事兒。”人高馬大的虎哥蠻不在乎的隨手一揮,然后拿出懷里的鑲鉆瑞士懷表看了一眼,交代一句說道;“阿生,咱們師里搞的退役老兵俱樂部,基本上是幫著生活落魄的退役老兵解決溫飽,虎哥我捐了5000金洋弄了個理事當當,你有空的話過來看看,咱們老弟兄聚聚,走了,還有個應酬。”
說完擺擺手,帶著幾個精悍漢子便走遠了。
黃季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撇撇嘴,心里想著得瑟什么,還不是在南方州狠撈了一票。
虎哥是他們營的軍士長,當兵時間長,資格老,膽子也大,聽說在戰爭期間搞了一個白人金礦場主,心狠手辣的滅了人家滿門,當真是狠狠發了一筆。
退役回來以后買了很多產業,又開了大戲院,聽說還入股了青島港4號倉庫,買賣做的越發興旺起來。
他也就是沒有貴族頭銜,要不買輛皇冠轎車那可就威風了。
行吧,別人家那是別人家的事兒,咱不眼紅。
黃季生很知足的墊了墊手中的扶桑刀,邁開搖搖晃晃的王八步回家了。
夕陽西下
街市上商鋪叫賣的聲音絡繹不絕,誘人的食物香味彌漫開來,街巷深處人家乒乒乓乓的在鐵鍋里炒菜,小孩子打鬧呼叫,一片生活的煙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