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文波特總統發言過后,會場再次陷入沉默中。
不得已
為了避免總統難堪,上一屆政府的國家安全顧問亞當史密斯,本屆政府進入內閣擔任陸軍部長,他干咳了兩聲說道;
“先生們,我認為應該認真討論這一提議的可行性。經過數十年的發展,米國遠比法國富裕的多,無論從國家安全還是經濟安全的角度考慮,我們必須盡早擺脫大洋帝國的鉗制,實現國家發展自主的目標。”
美國是典型的小政府,大社會的資本主義結構,自建國伊始,充滿自由民主理想的建國先驅,在憲法中就制定了制約政府權力的制衡機制,實行政府,議會和法院三權分立,約束政府職能,約束軍隊規模和擴張,以防止出現軍事強權。
所以相比較法國政府,米國政府的權力更小,軍事力量更是以民兵為主,大陸軍為輔。這種格局一直到二戰之后,米國軍事力量迅猛膨脹到無法遏制旳地步,才徹底改變局面。
現在嘛,政府說話弱的很。
米國與法國不一樣,陸軍部長亞當斯密斯的話遭到許多內閣大臣的反駁,究其原因,米國政府現在沒有這樣的力量動員大資本家踴躍出資,私人財產神圣不可侵犯是寫入大憲章的,政府缺乏必要的手段和法律依據,迫使銀行和大資本家買單。
會議開到晚上
眾人依然沒有能夠達成統一意見,也沒有找到解開大洋帝國鉗制的途徑,無論是經濟,工業,金融還是安全問題,到了大洋帝國這一關就戛然而止,演變成無解的難題。
神情疲憊不堪的達文波特總統無奈宣布散會,單獨留下了陸軍部長亞當史密斯和國家安全顧問麥凱南,做私下里的政策溝通。
“亞當,我們計劃在明年發動對日戰爭的動議,是否能夠得到足夠的支持?”提前償還戰爭賠款的動議,只是虛晃一槍,這才是達文波特總統真正關心的事兒。
他是靠是墨西哥地區勝利贏得競選,這幾年米國民眾對其執政能力評價頗低,民眾支持率從當選總統時的百分之五十幾最高升到66.7,又一路降低到如今的27.3,遠遠落后共和黨總統競選人塔夫托44.1的支持率,總統連任選情堪憂。
再次發動戰爭,就是他手中的翻盤大殺器。
“大洋帝國在洛基山脈陳列40萬重兵,我們必須要有足夠的籌碼拿出來做交易。據我所知,那個獨裁者皇帝的胃口一向很大,而我們現在沒有第2個阿拉斯加了。”亞當史密斯煩惱的雙手一攤。
麥凱南若有所思的考慮著說道;“這確實是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無法滿足那位獨裁皇帝的要求。誰也不知道頭頂上的這盆水什么時候從洛基高原上沖下來?將我們的勝利成果無情剝奪。
我們掌控了議會上院和下院,通過總統的戰爭法案并不困難,難的是說服大洋帝國的獨裁者皇帝。
近期,大洋帝國資本方不斷高漲的“本幣結算要求”,應該引起我們的高度重視。
由于歐洲戰爭導致法郎和西班牙比索幣值劇烈浮動,而且都是貶值,很多出口商人承受許多不必要的匯兌損失。
因此,大洋帝國的資方提出國際貿易“金洋貸款,金洋結算”的要求,并且試圖將這一貿易模式,推廣到國際結算的全領域。
而在這方面,最大的阻力就是我們。
道理很簡單;
大洋帝國占據了對歐貿易的七成份額,米國占據兩成半,剩下的半成是阿根廷,他們以出口糧油產品和凍肉為主。而民國和扶桑的對歐貿易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
只有我國政策做出重大退讓,配合大洋帝國的“金洋結算”要求,這一措施才能推廣到整個歐洲市場。
他們不愿意接受法郎,馬克,里拉,那么歐洲的訂單就會流到米國來,這是顯而易見的翹翹板游戲。
而同意大洋帝國的訴求,卻會嚴重損害米國貨幣信譽,美歐貿易都用金洋結算,那美元的信譽何在?”
說完,他看了一下沉思中的達文波特總統,緊緊的把嘴閉上不再繼續說了。
作為白宮安全顧問,他把可能的選擇全都拿出來,分析清楚其中的利弊,最后的決定權在總統手上。
如此重大的問題,達文波特總統顯然不可能立馬就做決定。他言語慎重的說道;
“此議重大,我們要尋求更多的可能性。
犧牲美元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以求得大洋帝國放松絞索,我總覺得其中有令人不安的地方。
現在的問題是孰輕孰重?
亞里桑那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它的存在不但給南方分裂州樹立了一個極壞的榜樣,而且是米國史上無法回避的巨大恥辱,只有徹底將扶桑人驅逐出北美,我們才能重新贏得世界強國地位。
一個領土被其他國家占領的米國,永遠無法在國際上贏得尊重。
而我們同樣不能為米國今后的發展留下隱患,所以需要B選項和c選項。”
如今的美元在世界貿易體系中占比很小,而且由于貨幣與黃金掛鉤的因素,貨幣政策能夠實施的空間也極小,是最有可能被選擇的政策讓步。
還是那句話,米國沒有第2個拉斯維加斯了。
達文波特總統明年春季將會對大洋帝國進行正式國事訪問,拿不出主意讓那位獨裁皇帝心動的籌碼,想在亞利桑那搞東搞西純屬做夢,千萬不要忘了第一次美日戰爭中發生的意外。
再來一次,縱然再強韌的神經都會繃斷,嚇也嚇死了。
實際上
在國家安全顧問麥凱南談到這一事的時候,達文波特總統已經心動了。
這畢竟不是讓美聯儲的黃金全都運到大洋帝國銀行儲存,并且由大洋帝國為美元信譽擔保,那樣的話等于拱手讓出了貨幣控制權,嚴重傷害了國家主權。
僅僅配合金洋國際結算的話,似乎沒那么難以接受。
因為華爾街的存在,米國人對金融和貨幣的認識比其他國家要深刻的多,在這方面更加謹慎,更加保守。
原來的歷史上
為了收割民國財富,米國曾經出臺了“白銀法案”,從而導致了白銀價格的暴漲,民國大量的白銀流入米國,造成了嚴重的商品流通困難。
迫不得已,只能將政府儲存的白銀和黃金存入美國紐約聯邦儲備銀行金庫……
金融領域的戰爭沒有硝煙卻殺人于無形,深刻侵蝕一個國家的基礎,這是頂頂厲害的手段。
受限于時代,米國最頂層的政治精英也不能透徹的明白這一點。
對于一個國家被肢解,領土被占領,海關和財政稅收被把持,被迫出售領土以祈求寬容,背負著巨額戰爭賠償的米國而言,似乎再出賣一些貨幣主權,不是那么太難以接受的事兒。
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突破,再次突破也就不困難了。
麥凱南和亞當史密斯離開白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他們走到路邊的車上回頭看去,那一盞孤獨的燈光依然亮著。
兩人輕嘆一口氣,互相道了別先后上車離去。
橢圓形辦公室里
達文波特總統坐在桌子后面,面前擺著一瓶龍舌蘭酒,他自斟自飲喝了兩杯,臉上涌現出不健康的潮紅色澤。
此時已做出決定;
出于延續政治生命的重大需求,相較而言,配合大洋帝國金洋結算的國際貿易政策不算什么難事,那個啥,金融和安全的自主權也不是第一次出賣了,有啥稀罕的?
達文伯特總統真正擔憂的是~縱然如此大的政策讓步,也不一定能夠讓那位獨裁皇帝滿意。
他非常清楚,那可是個胃口比天還大的主兒。
提出的要求要么讓你難以招架,要么讓你痛徹心扉,比如說讓佛羅里達州獨立或與加利福利亞共和國建立正式外交關系,承認德克薩斯共和國與弗吉尼亞共和國獨立,或是交出金融自主權。
哪一項,都是割肉的疼啊。
列車上
李福壽坐在奢華到極致的皇室專用包廂里,眼神眺望遠方空曠原野上漂亮的城堡和莊園,一望無際金色的麥浪,大片大片的牛羊感覺心曠神怡。
在澳洲本土的幾個州里
昆士蘭是分量極重的工業州,其工業產出占據整個澳洲本土的77.7,新南威爾士州則是以輕工業為主,教育和農牧業為輔的經濟結構,而維多利亞州則是以采礦業為主,農牧業為輔的經濟結構,工業占比不到一成。
所以,維多利亞州到處是優美的田園風景,貴族封地林立,以大中地主和眾多小地主占據社會主流,是最死心塌地擁護帝國的一個州,標準的保皇派州,是帝國保守派的大本營。
皇家禁衛軍裝甲第四師從北美地區撤回重新整編,就駐扎于此,擴軍后的禁衛軍第五師和第六師也同樣位于此,招收的都是當地忠心耿耿的牛仔,有白人更多的是華裔子弟,都是這片土地上成長起來的第二代年輕人。
在遙遠的神州大陸,金秋十月就是收獲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