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亞半島
進入9月,西烏克蘭戰事結束已經一個多月了,風和日麗的雅爾塔風景美輪美奐,仿佛油畫上的天堂一般。
清晨時分
面朝大海的一棟民居里
俞鴻云少校打著哈欠推開門走出來,他身上穿著寬松舒適的淺色唐裝大褂,走到廊沿下的椅子上坐下,呼吸著新鮮的海風,透過繁花盛開的小院子看向面前蔚藍澄碧的大海,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
然后從口袋里拿出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快樂似神仙的享受起來。
他是第2集團軍下屬加里曼丹四師坦克營長,在結束不久的西烏克蘭戰役中,俞鴻云少校率領所屬坦克營為全師前鋒,在戰斗中屢立功勛,大膽的露了一回臉。
師里面給他報了頭等功,若上面批了下來,妥妥的一個終身從男爵貴族,身份那是鯉魚躍龍門,晉升到軍事貴族行列。
這種終身貴族不世襲,無采邑封地,只是在貴族紋章院有一份貴族檔案記錄,沒有物質上的好處,純榮譽性質。
如今可不比建國初期那一批元勛,想要拿到世襲罔替的爵位難度高的多,整個加里曼丹4師也不超過三個,而且都是男爵爵位。
如今東線戰事停歇,第二集團軍方面退役了大批戰爭中負傷的官兵,基本上都在風景優美的克里米亞榮養,而且啟動了報功封賞程序,給戰役中的有功官兵封賞田地。
據說,東線戰場打不起來了。
到了今年末
第2集團軍最少要退役三分之一的官兵,白俄附庸軍以團營為單位,實行屯墾,數量要減少一半,種田,養羊,養牛,建立農業糧油加工廠,減輕后方輸送物資的壓力。
這種方式,叫做軍屯。
殘酷的戰爭打了這么多年,終于迎來了和平光景,這一政策得到全體官兵們一致的擁護,從上到下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
遵從官兵個人意愿;
愿意留在歐洲的分田分地,想要返回澳洲本土的暫留軍中,等待戰爭結束后,由軍隊統一安排返程。
俞鴻云少校不想走了,他現在住的這處房子是韃靼人貴族居所,石砌的平房相當堅固,占地有一畝多。
宅院面朝大海,位于風景秀麗的平緩山坡上,有6間臥室還有壁爐和書房,兩側建有傭人房,后院還有馬廄和草料棚。
作為軍功獎賞的一部分,這棟房屋獎賞給他了,雖然房契文書還沒有拿到,但不影響他搬進來享受生活。
克里米亞島原本是17萬多韃靼人的老巢,韃靼人屬于突厥的一個分支,在奧斯曼帝國興盛時期,這些來自草原的韃靼人窮兇極惡,以擄掠人口聞名于世。
秉承著草原民族掠奪的本性,經他們手轉賣到歐亞各地的白人奴隸,數量高達百余萬。
帝國大軍抵達之后,將這些韃靼人悉數驅逐,安置到東烏克蘭地區,留下了一個完整的克里米亞半島。
東線戰爭導致太多的平民人口死亡,大量村莊荒蕪,這些被迫遷居到東烏克蘭地區的韃靼人,很快適應了當地鄉村生活。
他們不知道,屬于韃靼人的苦難生活剛剛開始。
在歷史上
烏克蘭地區和俄羅斯以及波蘭等地,飽受韃靼騎兵蹂躪,韃靼騎兵曾經跟隨立陶宛大公一直打到莫斯科,一路上燒殺搶掠,俘掠的俄國俘虜超過15萬,結下了血海深仇。
如今,克里米亞的韃靼人被驅逐到了東烏克蘭,他們無依無靠,生活在周圍仇視的目光中,是誰都要替他們捏一把汗。
但這就不是俞鴻云少校該擔心的事兒,他已經書信一封,讓遠在澳洲本土的妻妾子女前來歐洲團聚,今后俞氏一族在克里米亞開枝散葉,就靠他一力支撐了。
按照軍功封賞,俞鴻云少校還能得到一塊27英畝的田地,他把所有的積蓄拿出來,再買一些商品田,能夠湊足40英畝土地,差不多是個小型農場的規模。
“親愛的,你起來的那么早嘛?”
說話間
一個膚白貌美的烏克蘭少女打著哈欠走出來,嘟著嘴走到俞鴻云的身邊,偎依著坐了下來。
緊跟著聲音響動,房間里又走出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少女,乖巧的偎依在另一邊。
俞鴻云神色滿足的一個胳膊摟一個,難怪他在這里樂不思蜀,第2集團軍的官兵大多和他一樣,在克里米亞以及敖德薩周邊地區擁有嬌妻美妾,田產商鋪。
世界大戰爆發后
波蘭和烏克蘭地區是東線主戰場,飽受戰火蹂躪的東歐地區生靈涂炭,工農業荒蕪,數千萬人民食不果腹,餓死者不知凡幾。
城市鄉村到處都是難民,壓根兒也不要錢,只要有一塊面包,大姑娘就愿意跟著走。
幾頓飽飯一吃,個頂個的水靈。
“早啊,俞兄,這一大早就坐在門廊上抽起煙來了。”
院門口走過來一個高大的漢子,俞鴻云一看來人就笑了,這是一團三營的副營長鄭小五少校,隔壁不遠的鄰居。
他的手輕輕拍了一下,兩個烏克蘭少女知機的起身離開,忙碌著燒水泡茶,拿出干果蜜餞,準備款待客人。
“小五,你也早啊,是準備進城嗎?”俞鴻云笑著站起了身,迎著走了幾步。
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半山坡高檔住宅區距離雅爾塔市區不遠,也就是一二公里的路程,住了230多戶,都是連職以上副團以下的中級軍官,根據職級和功勛的不同,宅院有大有小。
鄭小五推開院門,大步走了過來,將手上的一份報紙遞了過來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西線大戰開始了。”
俞鴻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抓過報紙看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過的愜意無比,享受生活,讓他幾乎都忘記了身處于戰火紛飛的歐洲,世界大戰并沒有結束。
片刻之后
俞鴻云放下了手上報紙,感慨的說道;“嘖嘖嘖,真是大手筆呀,400多萬部隊發起全線總攻,想一想這人山人海的規模就讓人頭皮發麻,您別說,這些西洋人打起仗來真是狠。”
“可不嘛,報紙上說僅第一天,預計敵我傷亡就超過12萬人,像咱們集團軍這樣的規模,三天就打光了,真是忒邪行。”
“這種拳拳到肉的仗,咱們遠征軍可不擅長。”
“俞哥,我一大早就給你送消息來,你不可能讓我站在院門口跟你談吧?”
“哦……你看我……來,里面坐。”俞鴻云少校失笑的一拍腦門,連忙把客人往屋里門讓。
待到雙方坐定,烏克蘭少女奉上茶水,干果糕點退下之后,兩個人抽著煙,邊喝邊聊。
西線戰事是所有人關心的焦點,第2集團軍的軍官們當然也不例外。
若戰事不利
第2集團軍有可能抽調到西線戰場增援,這可是關系到每一個人切身利益的大事,誰能置若罔聞?
如今在西線戰場上,帝國遠征軍所屬第一,第三和第四集團軍全都是二線預備軍團,沖殺在第1線的是法國人和英國人。
據說,是為了爭搶率先打入德國的崇高榮譽。
這個勞什子名頭,身處遠征軍中低層軍官的俞鴻云少校反正不感冒。
誰都知道德國人不好打,重兵防御的德國興登堡防線也沒有那么容易被攻破,那可是要用人命往上堆的慘烈戰事。
雖然飛機轟炸了一個半月,大炮又日夜不停的轟炸了7天,第2集團軍德國人交過手,直到對方臨敵應變能力極強,不會總吃虧。
作為世界級工業強國,德國軍工能力那可不是蓋的,在意識到空中巨大威脅之后,德國人一直在加班加點的生產防空武器,改善防空措施,取得了明顯成效。
就比如說;
僅僅增加防空迷彩網一項,增設假目標,就讓空襲的效能成倍的下降。
想要像剛開始那樣,轟炸機俯沖掃射投彈,就將德軍戰壕炸的尸橫遍野,滿坑滿谷的尸骸再也不可能。
無論怎樣
德軍都會留下足夠的防空火力,重點打擊低空飛行的轟炸機,迫使其只能在中高空投彈,草草執行轟炸任務完事兒。
在沒有精確瞄準具的時代,中空轟炸低空精確轟炸完全不是一碼事兒。
可以說9成以上的炸彈都丟在了戰壕以外,白白炸了個寂寞,實際上一點損傷都沒有。
“小五,咱們都知道德國佬打仗鬼精的,再加上這一次是攻入德國本土,眼閉著也知道肯定要玩命,這仗可不好打啊!”
“我早晨去了一趟師里,上面沒有什么消息。但是我見到了團座大人,他讓我該干嘛干嘛,別瞎操那份心,真的要調動咱們第2集團軍,那這仗可就打糊了。”
“呵呵呵……這話說的有道理呀,咱們在西線還有三個集團軍90多萬人,法國人和英國人也有140多萬預備隊,怎么著也輪不到我們啊。咱們該吃吃,該喝喝,放寬了心等著就是了。”
“俞哥你說的有道理,哦……對了,你聽說了沒有,東烏克蘭那個地方鬧起了饑荒,很多人攜家帶口逃難到我們這邊來了。”
“怎么回事兒啊?”
“嗨,俞哥你這個休假可真是休假,兩耳不聞窗外事啊!”鄭小五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見俞鴻云不了解情況立馬來勁兒,端起茶杯悠哉的喝了一口,又吃了兩塊糕點,一副我不急的模樣。
直到看見俞鴻云責怪的眼色,這才“嘿嘿”一笑說道;
“別急呀,俞哥,你聽我慢慢道來。
所有人都知道烏克蘭平原是個大糧倉,咱們遠征軍抵達這里以后,控制了以基輔為中心的西烏克蘭地區。
這一年多風調雨順,糧食滿倉,軍隊非但不需要外調糧食,而且還可以給西線供應一部分,日子過得很滋潤。
俄國新政府控制下的東烏克蘭地區可就不一樣了,由于全國范圍內白軍叛亂多如牛毛,新政府控制的那些大城市都沒有糧食,食品缺口很大,所以從烏克蘭大量調撥。
聽說,糧食收成之后,連農民的口糧全都收刮走了。
這不才9月份,整個東烏克蘭地區就鬧起了大饑荒,如果不逃難,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這個冬天啊!”
“原來這樣啊,那可真慘!”俞鴻云眉頭緊皺的嘆了口氣。
他這樣的小人物最多只能幫助幾個大姑娘,說實話真有些費腰子,其他就沒辦法了。
俄國在戰前有1.6億人口,屬于俄羅斯族的只有7000多萬,其他9000多萬人口都是沙俄帝國的附屬民族,包括烏克蘭人,韃靼人,高加索和中亞少數民族。
一場殘酷的世界大戰進行到第5年,原本俄國軍民死傷超過1500萬,《布列斯特合約》簽訂后,分裂出來的歐洲地區人口也有5000多萬。
也就是說
俄國工人新政府實際控制區內的人口僅有9500萬左右,如今大規模內戰爆發,地方軍閥林立,城市鄉村被割裂的一塊又一塊,農牧業生產遭受極大的打擊。
在這種情況下,全國性的大饑荒不可避免爆發了,人們生活困苦,內憂外患層出不窮。
擺在沙俄工人新政府面前的是一道選擇題,在遭受到國際空前孤立的情況下,糧食就這么點,給誰吃,不給誰吃?
“俞哥,我還聽說一件事兒……”鄭小五說到這里,神秘兮兮的四周看了看,然后湊到俞鴻云的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俞鴻云原本神色不經意,但是這幾句話一說讓他瞪圓了眼睛,吃驚的看著一副八卦模樣的鄭小五。
鄭小五肯定的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這是小道消息說的,你可千萬別透露出來去,聽說那邊愿意拿出大量黃金珠寶換糧食。咱們師里肯定不敢做,這個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那得請示上頭,搞不好要本土統帥部發話才行,就這還得瞞著英國人和法國人,要不然盟友鬧起來,這個資敵之罪誰都擔不起。”
“小五,伱這打聽消息的能力也真是……”俞鴻云算是真心服了,張了張嘴,也沒有說出恰當的比喻詞來,便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俞哥上層沒有硬關系,要不然,無論如何也要推薦你到集團軍參謀部去任職,干一個步兵師副營長,真太屈才了。”
“那是……我也覺得自己行,就這消息值不值得你貢獻一頓大酒吧?”
“沒說的,晚上宰一只羊,咱們喊幾個老兄弟好好樂呵下,酒管夠!”
“哈哈哈……還是俞哥敞亮。”
喝酒的事兒定下來,兩人相視的哈哈大笑起來。
甭管西線怎么打,東烏克蘭鬧啥災荒,這都是與小人物八竿子打不到邊的事兒。
該吃吃,該喝喝,以俞鴻云和鄭小五的能力,撐死了,也就多救濟幾個膚白貌美的白俄姑娘,為家族開枝散葉,再多腰子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