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目前,還在天子的控制之中。
因此在收到天子詔命之后,太原的長安禁軍,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太原,返回長安。
這些禁軍,大部分都是關中兒郎,能夠返回關中,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因此太原的禁軍,只收拾了一兩天時間,便離開了太原,朝著長安去了。
而此時的長安城里,已經神色疲憊的皇帝陛下,把宋王李煦,請進了太極宮甘露殿里。
甘露殿中,大太監陳錦,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站在皇帝身側。
等到李煦進入甘露殿,并且向天子行禮之后,天子低眉,淡淡的說道:“陳錦,把東西給宋王叔。”
大太監陳錦立刻低頭,捧著木盒子,把木盒子遞到了李煦手里。
宋王殿下,此時已經感受到了什么,他雙手微顫著接過這個木盒,然后抬頭看向天子,聲音有些微顫。
“陛下…這是?”
“這是火藥的方子。”
天子低眉道:“朕已經全部默了出來,自今日起,由宋王叔你還有司宮臺,一起組建火藥司。”
“朕希望…”
“朕希望這火藥在皇叔手里,真的能夠救一救大周。”
李煦恭恭敬敬跪伏在天子面前,對著天子深深低頭:“臣…定然不負陛下重托…”
“陳錦。”
大太監陳錦,立刻跪在天子面前,對著天子叩首道:“奴婢在。”
“宋王叔任火藥司司正,你在火藥司里跟著幫幫忙,做一做宋王叔的副手罷?”
陳錦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奴婢不勝榮幸。”
天子嘆了口氣,又看向李煦,開口道:“宋王叔,這火藥需要的材料,這這幾年也讓人暗中采買了一些,藏在長安城外的幾個庫房里,稍候朕會讓司宮臺的人把這些庫房的地址給你,除此之外,這兩年朝廷在青州,花了不少代價,弄出了一個在青州的火器署替越王昭制作火器的匠人,稍候陳錦也會帶你去見這個匠人。”
“朕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咱們長安城的火藥司,能夠發揮多大的能耐,就看王叔你了。”
李煦再一次對著天子叩首道:“臣…一定拼盡全力。”
“好了,王叔這就去辦罷。”
“有什么需要的物事,就跟陳錦說,陳錦會給王叔想辦法。”
“是。”
一臉興奮的李煦,手捧著這個盒子,興沖沖的下去了。
而陳錦,也在皇帝的授意之下,跟著李煦一起離開了感覺,一起商量著組建火藥司的事宜去了。
等到這兩個人都離開之后,才有一個老道士,慢悠悠的從一旁走了出來,老道士看了看帝座上的天子,微微嘆了口氣:“你以前說過,你永遠不會用火藥充當武器。”
“師父,弟子也沒有辦法了。”
弘道天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看向老道士。
“可能弟子生來就不適合當皇帝,這三四年時間,雖然已經殫精竭慮,但是還是做不好這個天子,平衡不了各方勢力,”
說到這里,天子看向老道士,默默的說道:“而且老師,弟子已經有后人了…”
從前的弘道天子,或者說從前的李玄通,除了一個老師之外,無牽無掛,但是現在的弘道天子,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牽掛。
這個時候,被世俗浸染了四年的李玄通,已經遠遠沒有四年前的李玄通那樣恣意灑脫了。
李煦這會兒雖然在宗室之中的名聲不太好,但是他是朝廷的兵部尚書,又是弘道天子身邊的紅人,即使是大朝會的時候,天子仍然是一口一個皇叔,因此李煦在長安城里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毫不夸張的說,即便換了個皇帝,他李煦依然是長安城里最有權勢的宗室。
這位大周的宗室,對于家國社稷的執念極重,在拿到了天子給的方子之后,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方子,就開始在城里城外物色場地。
因為事態緊急,第二天他就在城外包下了一處大莊子,把這里定為火藥司的首個生產作坊。
定下了作坊的位置之后,李煦又開始馬不停蹄的物色匠人。
他畢竟是地位極高的大周親王,在長安城影響力很大,兩三天時間,李煦就召集了一百多個匠人,聚集在了這處莊子之中,然后……
然后李煦便前往皇帝先前交待的幾個倉庫,將倉庫里所有的原材料,統統取了出來。
取材料的時候,李煦還特意問了問這幾個庫房存儲原料的時間,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下來,最早的一個莊子,在弘道元年的下半年,就已經開始在存儲火藥原料了。
也就是說,這位皇帝陛下,在兩年前就開始準備,或者說籌備建立火藥司了。
拿到了這些原料之后,李煦馬不停蹄的奔向火藥司,然后他拿著從宮里取出來的方子,開始親自調配。
李玄通的火藥方子,已經不是他與他老師兩個人弄出來的那個制作爆竹的野方了。
當初,林昭在青州開始弄火藥的時候,曾經把他請了過去,幫忙制配火藥,那個時候,李玄通拿到的方子,就是林昭提出來的方子了。
在此之后,李玄通在青州軍待了一年多,每天都在青州當時的火藥署,在這個過程里,火藥署的方子也更新了幾次。
因此,李玄通給李煦的方子,已經是比較成熟的火藥方了。
根據這個方子,李煦很快制配出來了大周的第一份火藥。
這位大周的宋王殿下,在火藥司里激動的又蹦又跳。
緊接著,李煦讓人買來大量陶罐,開始模仿青州,做火藥填充陶罐的武器實驗。
整整三天時間,李煦都沒有離開過火藥署。
三天之后,一個陶罐出現在了李煦面前,
這位宋王殿下,激動的雙手顫抖,他親自抱著這第一個陶罐,然后來到了火藥司前院的空地上,點燃了這個陶罐。
隨著宋王殿下的親自點火,陶罐轟然爆碎開來。
隨著一聲巨響,陶片紛飛四濺。
這位宋王殿下,看著爆炸的黑煙,以及四下飛濺的陶片,激動的開懷大笑。
他興沖沖的抱來了火藥司的第二個陶罐,準備再一次點燃。
這一次,還沒有來得及點燃陶罐,李煦便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人事不省。
他已經幾天幾夜沒有怎么合眼,實在是太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