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九月底,許安麾下的大軍終于重新回到了群山之中。
半云山河谷內本來空蕩蕩的糧倉內重新堆滿了糧食,若非許安提前傳信給谷中,讓谷內的軍士提前修建大量的糧倉,只怕是將原來的倉庫放滿,還有不少的富裕。
重回太行山,再見群山,許安倒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又有一種心安,半云山中一改往日陰沉的氣氛,看到許安率大軍歸來,居住在附近的軍士家眷都圍攏了過來,向著歸途的大軍歡呼慶賀。
由于太行山內幾乎絕大多數的賊匪都已經被許安麾下的黃巾軍給清剿一空了,所以現在太行山內普通的百姓和軍士的家眷居住地,也從那些高山之類的地方轉移到河谷和一些緩坡地帶,半云山外的一些地方也成了眾人居住的地方。
安頓好了軍士后,許安剛走入自己的庭院,就看到了庭院內的樹下立著六名面目略有些陌生的漢子。
跟在許安身后的徐大和張季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兩人當即拔出了兵刃,將許安護在了身后。
徐大握持著環首刀冷聲喝問道:“什么人!”
留在庭院外的親衛聞聲也沖入了庭院中,一時間眾人耳旁盡是拔刀出鞘的聲響。
樹下幾人對視一眼,卻突然俯身下拜齊聲喊道:“拜見將軍!”
“誤會,誤會……”
劉辟此時也急急忙忙的一側跑了出來,他當時在一旁和于毒閑聊,不過許安等人注意力都在那四名陌生人的身上,沒有注意到劉辟。
“這幾人是誰?”
許安略有些疑惑的向著劉辟詢問道,這幾人突然出現在他的居所中,確實是嚇了他一跳。
“等等!”
劉辟剛想回答,卻被許安打斷了話頭。
許安起初沒有仔細觀察,此時才發現有一人頗為眼熟,他指著那人驚奇喊道:“何曼!”
那名頭裹著黃巾,穿著爛鐵甲的八字胡漢子臉上露出了喜色,向著許安行了一禮:“何曼拜見將軍。”
此人正是下曲陽之戰許安等人逃跑時,帶黃天使者為眾人殿后的何曼。
許安推開徐大和張季兩人,走到了何曼的跟前,心中五味雜陳,當日若不是何曼拼死殿后,只怕是早在樹林外就被漢軍給追上了,也沒有如今太行山的經歷了。
何曼身后的兩人也拱手恭敬的向許安行了一禮。
“裴元紹,拜見將軍。”
“周倉,拜見將軍。”
“裴元紹,周倉?”
許安循聲望去,果然也有些印象。
裴元紹本是張角的部將,后面張角死后,就一直在張梁手下效力,不過和許安倒是不太相熟,只有數面之緣。
其實許安和大部分的渠帥都不太相熟,他被張梁收作弟子的時間其實很短,龔都和劉辟還是后面進入太行山后慢慢熟識起來的。
至于周倉作為黃巾軍的勇將,當日張寶迎接張梁的時候,就是帶著周倉一起前來,所以許安還是有一些印象的。
許安偏頭看向劉辟,劉辟心領神會,趕忙上前說道。
“下曲陽一戰后,何渠帥和周倉還有裴元紹三人一起領著部曲撤到了山區,一路輾轉最后到了涉縣附近,此番于校尉侵攻涉縣,得知將軍已經一統太行,所以率兵前來和將軍會合。”
許安用力的錘了一下劉辟的胸甲,激動的說道:“黃天眷顧,今我得三位相助,大事可成矣。”
此時許安麾下兵員眾多,只缺良將,何曼諢號截天夜叉,武藝比之龔都還要強上不少,演義中和曹洪步戰四五十回合不分勝負,后面是曹洪使了拖刀計,才將其斬殺。
周倉和裴元紹兩人也是黃巾軍的宿將,帶兵打仗之能比之這原來山中的賊匪終究是要強上不少,況且周倉勇武也絲毫不遜色于何曼。
“那這位是?”
“閻忠,拜見將軍。”
那人收起手中的絹扇,面帶著笑容的對著許安一拱手道。
許安心中一驚,他曾經看三國的時候,很好奇為什么董卓作亂的時候,皇甫嵩等人沒有出來制止,所以查看了一下皇甫嵩的資料,他清楚的記得,皇甫嵩大破黃巾后。
就是一個名叫閻忠的人勸說皇甫嵩趁機反叛,奪取神器。
“在下姓閻,名忠,字恩之,武威郡姑臧人氏。”
許安瞳孔一縮,他清楚此人便是那個勸說皇甫嵩代漢自立的閻忠。
閻忠在其實歷史上并不出名,只有寥寥幾句記載,不過其中有個故事記載說閻忠善于察人,閻忠和賈詡兩人乃是同鄉,當年賈詡年輕時并不出名,但是只有閻忠非常欣賞他,并說賈詡有張良,陳平之才,后來果不其然,賈詡成了曹魏的丞相,拜太尉,被冊封壽鄉侯。
但這人不是離開皇甫嵩后,銷聲匿跡,直到中平五年,王國叛亂,他被脅迫為叛軍首領,因為不肯助紂為虐,憤然而死。
這才中平二年,怎么跑到了他這里來了。
“看來,許將軍聽過我的名字。”
閻忠也注意到了許安神情的變化,他輕搖著手中的絹扇緩緩開口問道。
“閻先生,涼州名士,天下誰人不識,我只是好奇閻先生不在漢庭仕官,來我太行山有何貴干?”
許安自然不能說他是看過閻忠的事跡,這才知道,反正閻忠確實是涼州的名士,知曉他的名字也屬正常,當然這是對于士族來說,不過許安如此說了,閻忠此時身在黃巾大營肯定也不敢刨根問底,也沒有必要。
這回倒是劉辟驚訝了,他本以為閻忠只是一個聽聞太行黃巾名聲趕來投靠的賊匪頭領,因為自從太行山中大一些的賊匪全部被許安擊敗掃清后,陸續就有賊匪前來投靠了。
“因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閻忠鄭重其事的念出了黃巾軍喊出的口號。
“天子昏庸,十常侍為禍宮廷,四方百姓苦于天災,諸夷在側虎視眈眈,漢室氣數已盡,雖有忠臣良將但卻難挽大廈崩摧。”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閻忠以為許將軍當為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