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帶領的四州黃巾軍主力,將營帳設在了阜城和信都中央,也就是扶柳城北部地區,因為四州太平道民眾的行動,黃巾軍的勢力也已經開始收縮。
大量的百姓已經渡過了漳水抵達北岸,到了巨鹿郡的地界,四州太平道的民眾最前部甚至已經抵達了鄡縣的西南部,只剩下少部分民眾仍然滯留在漳水的南岸。
因此信都城實際上已經被黃巾軍所放棄,黃巾軍已經退至到了扶柳、堂陽、阜城一帶,三城呈三角分布于三面,連接起來就如同一個三角形一般,而且相隔的距離并不算遠。
這樣的好處就是一旦其中一個城池遭到了漢軍的攻擊,那么另外兩城可以很快前去支援,而且三城分立于三點,也將正在渡河的四州太平道的民眾提供了一個安全的渡河環境。
有斥候游騎的存在,漢軍無論是從任何地方,都沒有辦法逃過黃巾軍的阻截殺入腹地,阻止四州太平道的民眾渡過漳水
許攸在扶柳北部設置的營帳,正是設在從武邑前往扶柳和阜城的必經之路上。
顏良、文丑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歸降,他們兩人的家族生死都操縱在了許攸的手中,而且事情也如同許攸所說,就算是他們沒有兵敗,在漢軍之中也不過是碌碌無為。
如果不發生什么大的變動,他們自然是沒有一點前途可言,甚至因為此前敗于烏桓峭王,連軍司馬的職位都難以保住。
雖說顏良、文丑兩人在原本的時空之中,因為董卓霍亂宮廷,袁紹出走,隨后群雄并立,十八路諸侯反董,經歷了無數的爭斗,兩人的地位一路水漲船高。
亂世出英雄,借著這股東風,顏良、文丑兩人這才成為了袁紹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得以被拜為將軍。
不過對于這些事,現在的顏良、文丑自然是一無所知,也根本設想不到,他們并非是知道原本歷史軌跡的許安,他們現在只不過是連軍司馬職位都難保的兩名普通漢軍的將校罷了。
沒有經過多少的心理斗爭,顏良和文丑兩人皆是選擇了放下刀兵,歸順黃巾軍。
人為刀俎,而他們只是案板之上魚肉,不得不低頭。
而北方的戰事也很快的結束了,冀州北路軍四千余名漢軍步騎猝不及防之下被黃巾軍所伏擊,石彈的攻擊直接是摧毀了一部分漢軍的戰斗意志,隨后從三路同時進攻的黃巾軍更是讓遭受伏擊的漢軍手足無措。
管亥趁此機會,帶領騎兵殺入了漢軍的中軍,一舉斬殺了顏良委任的代理軍官,漢軍一敗涂地,倉皇而逃。
管亥、管承兩人趁勝追擊,戰斗到了此時,根本就是毫無懸念,勝利的天秤已經徹底偏向黃巾軍一方。
群龍無首的漢軍一潰再愧,失去了將校的指揮,只有中低層軍官的冀州北路軍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就算勉強有人組織起了一些軍卒反擊,但是很快管亥和管承兩人便會帶著親兵集結重兵,將其迅速擊潰。
漢軍將校之中,根本沒有人能擋得住管亥和管承兩人的聯手突擊。
當三四名頗為驍勇的冀州軍將校戰死之后,漢軍徹底的陷入了崩潰,再無人敢于反擊。
黃巾軍共斬獲首級一千兩百余級,冀州北路軍徹底被擊潰,由于大部分的胡騎都被許攸征調過去,為的就是保證能夠圍殺文丑。
所以管亥的麾下騎兵還是較為稀少,集中起來用來沖陣尚可,但是如果想要追擊這么多的逃兵,顯然是力有未逮。
最后終究還是未能竟全功,大部分的漢軍還是逃出了戰場,不過這一戰仍舊是一場大勝,一場振奮人心的大戰。
冀州北路軍主將顏良、文丑歸降,北路軍主力被擊潰,就算高覽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趕往武邑,接受成功逃脫的殘兵,但是敗局已定。
如此低沉的士氣,根本沒有辦法對黃巾軍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高覽熟讀兵書,知曉進度,這個時候也斷然不會昏了頭,強令軍卒出征,大軍新敗,再度出擊,以敗軍、士氣低落之軍進攻剛剛得勝的黃巾軍根本就是毫無勝算。
也就是說,冀州北路軍的威脅已經去除,漢軍三路兵馬,已去一路,安平國對黃巾軍最大的威脅已經沒有了。
當管亥和管承兩人帶領著麾下的軍卒進入扶柳黃巾軍大營之時,他們受到了最為熱烈的歡迎,雷鳴般的歡呼聲從扶柳大營之中響起,激昂而又洪亮的歡呼聲響遏行云,直沖云霄。
扶柳大營之中所有黃巾軍的軍卒不是振臂高呼,便是高舉著兵刃,放聲大笑,慶祝著大勝,他們明白,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家人更安全了幾分。
而他們也離那傳說之中的黃天樂土更為靠近了幾分,他們用自己手中的刀槍,為自己,為自己的家人搏出了一份希望。
顏良和文丑兩人面無表情的走在營寨的道路之上,冷眼看著正在慶祝著大勝的黃巾軍軍兵。
黃巾軍的勝利建立在他們的失敗之上,雖然他們現在算是屬于黃巾軍的陣營,但是他們的心里卻也是并不好受,而且他們選擇加入黃巾軍,最后的原因還是因為家族中人被人脅迫,強迫的成分居多。
雖然顏良在兵敗之后,確實有意加入黃巾軍之中,但是許攸后面拿他的家人逼迫,卻是讓顏良和文丑心中感覺極為不快。
不過讓顏良、文丑兩人還算感到有些安慰的是,許攸對他們兩人的家人確實也是照顧有加,沒有一絲的怠慢,讓顏良和文丑兩人怒氣微消。
剛走到大帳的旁邊,顏良、文丑兩人便聽到了帥帳之中傳來了噪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爭吵。
大帳外一名拄刀站立在前的黃巾軍小校看到顏良、文丑兩人前來,先行了一禮說道:“兩位還請稍等,容我通稟一下神上使。”
說完,那黃巾軍的小校轉身便想走入大帳,但顏良已是伸出手先一步制止了那黃巾軍小校的動作。
“等一下。”
那黃巾軍的小校認得顏良,看到顏良的舉動,神色略微有些緊張,畢竟顏良和呂布的交鋒,他當時跟在許攸的身后,看的一清二楚。
呂布現在無論是在并州黃巾軍之中,還是四州黃巾軍之中,都是名聲最顯,最為出眾的武將,甚至比劉辟、龔都這些老牌的黃巾軍渠帥、以及以勇武出名的何曼,還有出名數倍。
因為呂布善于騎射,膂力過人,在并州黃巾軍中人皆稱之為“飛將”,斬將奪旗之功又以呂布最為出眾,南匈奴萬長薄格西圖,單于須卜,皆是被呂布所斬,死在呂布手中的漢軍將校更是繁多。
四州黃巾軍轉移之時,也曾經遭遇過多次漢軍的圍追堵截,每每遇到堅陣或則是強兵,許攸都會命令呂布或者張遼出戰。
而每次當呂布出戰,則是必定能夠擊破敵軍,無一例外,這也成就了呂布的兇名,也是當初為什么文丑面對呂布的時候,心中生出了些許懼意的原因。
無他,實在是呂布的戰績太過于驚人了。
而能和呂布廝殺如此之久的顏良、文丑,自然在普通的黃巾軍軍兵心中也是屬于一等一的戰將。
顏良止住了那黃巾軍小校的舉動,那黃巾軍的小校思索了一下,也沒有執意前去稟報。
“許先生調遣軍兵抓捕顏良、文丑兩人的家眷,據我所知,此事好像并沒有上報于大賢良師吧?”
大帳之中傳來了一聲冷喝,語氣嚴厲非常,顯得極為咄咄逼人,根本就是質問,而且沒有給許攸留下一絲的顏面。
顏良、文丑兩人相視一眼,許攸被許安任命為神上使,統領四州黃巾軍,這些事情顏良和文丑加入黃巾軍之后,已經是得知了。
現在四州黃巾軍之中,按理來說應該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許攸說話。
“我黃巾軍軍律嚴禁侵擾鄉民,任何沒有經過我狼衛,或者是太平道審理的宗族、豪強、世家都歸于民眾之列,不得侵犯。”
大帳之中,再度傳出了冷冽的聲音。
“你已經是違律了。”
隨后大帳之中的聲音又再度平復了下去,隱隱傳來的一些噪雜之聲,但是顏良、文丑兩人卻是有些聽不清楚了。
稍后,那冷冽的聲音在顏良和文丑兩人的前方,也就是大帳的帳簾附近響起。
“不管是什么借口和原因,違律就是違律,此事我必定會原原本本的將其上報給大賢良師。”
話音剛落,帳簾便被一名滿臉慍怒之色的男子掀開,那人身穿一身紫色的怪異服裝,腰上挎著的兵刃也是與眾不同。
看到顏良和文丑兩人站在帳外,那紫衣男子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不過他并沒有多做停留,向顏良文丑兩人拱了拱手,便陰著臉從顏良和文丑兩人的身旁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顏良注意到,那男子身穿的紫衣身上,用線條勾畫出了一只猙獰的狼頭,那正是黃巾軍鷹狼衛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