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子存在雜質，親緣性越低，雜質越多，再高明的手段，單從靈子形成的原理來說，我個人覺得，靈子的雜質是無法完全去除的，真正沒有雜質的，是在經過生命大腦前的高維源頭。”
“一旦經過生命大腦這顆信號接收器，接受轉化后成為靈子，就打上了獨特的生命烙印。”
“所以，靈子本身具備生命烙印，從這個地方推斷來說，恐怕，即便是同族人使用自己種族的靈子，恐怕都會難免存在一定的副作用。”
“靈子的副作用在遠期，一時之間的使用并不會帶來強烈的副作用。”
程翔總結看法之后，眾人之間紛紛討論，同時也提出自己的看法還有疑問。
有研究員便提問道：“有個問題沒想明白，既然我們都能理清這些副作用。”
“那么，按照現在我們獲得的第三旋臂信息，這里埋葬了大量的遠古文明。”
“比如正在衰亡的奧克突普族，以及很多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的先進文明，以它們的實力，似乎不難知道這些吧。”
疑問切入的很正確，研究人員要的就是一個謙虛謹慎的態度，“既然我們都能夠察覺到這種副作用，那么，像奧克突普族這些高級文明，為什么會察覺不到？這個假設不成立。”
“所以，它們一定是知道使用靈子的遠期結果的。”
“當雜質靈子吸收過多，達到崩潰閾值之時，立刻引起整個種族大腦結構發生不可逆轉的變化，無法再繼續從高維空間獲取足夠的信息，最終造成智慧坍塌這種文明衰亡現象。”
“它們明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為什么還會這么選？”
程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此看向了沈落云，沖著沈落云點點頭，程翔覺得這個問題，沈落云應該能察覺到原因。
果不其然，在得到程翔的首肯后，稍稍整理心中思路，便開口說道，“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打一個最好的比方。”
“在母星時代二十世紀中后期到二十一世紀前葉，在地球諸多國家之間，始終面對的毀滅世界的因素，就是來自核武器的威脅。”
“核武器，成為了一個國家戰略性的威懾武器。”
“但核武器更多的意義是有，而不是打出去。”
“因為別人也有這種戰略性的威懾武器，一旦真正打出去的話，保不齊對方也會打過來，最后大家一塊死。”
“這也是二十世紀中葉之后，世界局勢局部存在紛爭，但是總體來說相對平穩的原因之一。”
“而假如，把核武器換成靈子呢？”
“大家可以想象。”
“在這樣一個競爭激烈的環境下。”
“靈子固然存在著非常遠期的作用，但是，短期帶來的戰略性增益實在太大，不是打擊敵人，而是大幅增幅自己。”
“光是想象就知道有多可怕，人才成批成批的出現，每天產生的新科技都如同傾瀉垃圾一樣容易。”
“這樣可以預見的優勢，取舍之間，作為文明和國家的舵手，大家會怎么選？”
“不使用靈子，迅速被競爭對手拋下，最后的結果，或許就是失去一切。”
“不是所有的文明都如同我們這般文明和仁慈，大家可以參考摩爾文明的崛起史，在它們跨入星際時，它們的星球是還存著其它的國家的。”
“甚至它們在星系邊緣獲取遠古文明遺址的時候，摩爾星依然存在三個頂尖的文明。然而，變化就出現在開始星際大航海之后，在摩爾文明發現了靈子作用之后。”
“人才群起，科技爆發，迅速將其余兩個國家遠遠拋下，最終，那兩個國家已經被徹底消滅在歷史長河中。”
“這，還是在母星之間的爭斗，真正放在星際文明之中，爭斗，恐怕會更加激烈。”
“而直接使用，短時間內，可以帶來文明極為快速的進步，或許會為那遙遠的未來付出代價，但是，又有幾個文明，能真正走到那付出代價的那一天。”
“走出母星都危險重重，更何況，要走向銀河的巔峰。”
隨著沈落云的講解，畫面已經變得很清晰。
或許，不是它們不知道這樣的結果，而是，它們明明知道這樣的結果，但是，生存的環境，不允許它們走康莊大道。
不用，會死。
用了，會得病，但是這個病，會來的很晚，恐怕還活不到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
兩者相較取其輕，答案，似乎沒有什么難選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銀河的中心，競爭究竟會激烈到什么樣的程度？”有研究人員感慨道。
“難以想象？”
“或許也并不難以想象，或許形勢和我們現在存在差別，但是，文明競爭終究還是屬于求生存求發展，終究都是為了更好的資源和生存空間。”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自然競爭，優勝劣汰，這是自然規律。”
“頭狼終會衰老，而總會有新生的狼去挑戰頭狼的地位。”
“高智慧文明，比這些動物要聰明，但是，生命本能的需求，從底層上決定了我們的行為。”
討論結束了。
眾人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奧克突普族的死活無所謂，他們巴不得這些家伙死的越快越好，但是，從如今這些驗證出來的結果，卻讓眾人對于銀河中心有了更多的憂慮。
華國已經走出了地球，甚至即將走出太陽系，未來會不會朝銀心發展，如果遇到那激烈的競爭時，又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這個問題不難做出選擇，難的是做出選擇之后的難題。
或許，又是一個輪回？
時間緩緩過去……
程翔走出了實驗室，在實驗室高層的廊道中，靜靜看著周邊的生態公園，花草叢林，鳥叫蟲鳴，這是一個完整的生物圈，里頭也是一個完整的生物鏈，身處月球，依然能感覺生活在地球一般，這就是生物科技的力量。
忽然，遠處廊道的房門打開，沈落云從里頭走了出來。
“程哥，其它碳基人類文明的對照實驗也做完了。”
“結果，和先前的情況，以及我們的預期保持一致。”沈落云快速說道。
程翔沒有轉身，聞言，瞇了瞇眼睛，然后點點頭，“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