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刺眼溫暖的光線也消除不了這條巷子里的陰霾。
身上繡著金紋的青銅驅魔人從角落搬出一具具尸體,他們將白布蓋在尸體上,其中有幾具尸體身上的血液還沒有干涸,將白布浸染成了紅色。
黃道祥將尸體放下后,見周圍沒有人注意這邊,他不動聲色的蹲了下來,將角落的一根漆黑的羽毛撿起悄悄塞進懷里。
昨夜臨走前明明好好檢查了一番,結果還遺落了一根。
另一邊的方向上。
幾名肩膀上掛著金牌,胸前繡著金色紋路的驅魔人圍成了一圈。
中央有一塊深坑,周圍都是碎裂的青石塊,還有部分散落的黑色鱗片。
深坑中一片狼藉,除了碎石塊,還有一些凌亂的血肉,已經變硬了。
李幽倩掩著鼻子,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
她用匕首撥開深坑中央的碎石塊,準備看看有沒有留下什么有價值的東西,翻著翻著,一塊散發著金光的令牌出現在視野中。
李幽倩微微皺眉,她從腰間抽出一塊帶著香氣的手帕,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將令牌拿了起來。
“咔嚓!”
在拿起的時候,令牌突然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李幽倩咽了咽口水,攤開手掌,金色的令牌居然斷裂成了兩半。
她慌張地朝著周圍的其他金牌驅魔人看了一眼:“我我我……我沒用力啊,張長原你離最近也看到了,我都小心翼翼拿起來的!”
張長原面色尷尬地點點頭,隨后看了其他人一眼:“李金驅確實沒用力。”
李幽倩呼出口氣,表情充滿了無語。
她努力地將這塊金色令牌拼接在一塊,這才發現令牌的背后是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咒,而正面則清晰地寫著兩個大字。
“白骨……”
圍成一圈的六位金牌驅魔人一齊念出了聲。
……
沈尋被特意留下來開了小灶,待其他人的意識從佛鏡中脫離之后,胖和尚單獨為沈尋吟誦了一刻鐘的佛經。
還好過程不是很煎熬,佛經聽了給人一種空靈放松的感覺,沈尋的意識則一直處于放空的狀態。
倘若佛經沒有這種效果,過程也許會十分尷尬,畢竟沈尋可對胖和尚提不起任何興趣。
一刻鐘結束后,胖和尚身上的佛光自動消失。
“阿彌陀佛,貧僧要去化緣嘍。”
沈尋張口:“大師,你在哪化緣呢?”
胖和尚看了沈尋一眼:“貧僧去了長安。”
沈尋微微抬眉,二人對視片刻,胖和尚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像是猜到了沈尋在想什么,但卻并不準備說下去。
“大師慢走。”沈尋抱拳。
意識脫離佛鏡之后,沈尋睜開雙眼,裝作一副吐息完畢的模樣。
“允諾啊,你說這孫悟空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
旁邊打坐的黃風同樣睜開雙眼,可沈尋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沒好好打坐,只是在等自己結束然后問出這句憋了很久的話。
“要看對象了。”沈尋站起身。
他扎起馬步,開始操練著拳腳功夫。
這套拳法是沈尋在驅魔堂內的書庫中找到的,驅魔人可以自由借閱里面的藏書,里面的藏書都是公開的,沒什么需要藏著掖著的武學秘籍。
沈尋挑選的這一本內容更像是廣播體操,動作很帥氣,雖沒什么實用,不過用來熱身還是不錯的選擇。
“對象?怎么說?”黃風站在沈尋身邊,學著他的動作一同操練了起來。
“對孫悟空來說,面對他所討厭的人或妖,那他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面對他所喜歡的人或妖……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沈尋自動將自己代入成了孫悟空。
黃風愣愣地看他,自顧自地點頭,似乎是覺得沈尋說的有道理。
他又接著開口:“聽說昨晚長安又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驅魔司都選擇了緊閉門戶,怕招惹事端,你猜是為何?”
“不知道。”
“那孫悟空打到長安了!”
“不知道是追殺哪個妖怪,那場面,誰敢靠近啊!”黃風夸張地開口。
沈尋靜靜聽著,沒有理他。
旁邊的演武場傳來了打斗的聲音,應該是又有人進行了1v1的游戲。
沈尋這時瞥了黃風一眼,又看向旁邊一處空著的場地,笑著問道:“閑來無事,不如我倆去練練?”
黃風聞言怔了片刻,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尋,隨即挺起胸膛:“誰怕誰!”
三分鐘后。
“誒誒誒!我錯了!哥!哥!”黃風求饒道。
兩人原先還較量地有模有樣,誰知后面黃風直接使出了他的“毫無章法”戰斗模式,一雙手加上一雙腿在面前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看得沈尋直接罵娘。
無奈之下,沈尋只能使出自己的剪刀腿,刺破“屏障”夾住了黃風的脖子。
就在這時,陳思來到了后院。
“都停一下,說個事!”
青銅驅魔人們立即放下了手頭的事情,依次站了過來。
“長安驅魔司那邊三月一次的招新開始了,作為驅魔堂的驅魔人,我們可以不用參加考核直接進入,但前提是修為達到了誕靈境界。”
下面鴉雀無聲。
黃風抽抽嘴角,忍不住開口說道:“頭兒你這不等于白問嗎,修為達到誕靈境界我們還在這待著嗎?”
陳思看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堂主讓我問一下,自然是要走走形式了。”
講到這里陳思再次開口:“哦對了,提醒一下,修為沒到誕靈境界也沒關系,跟外人一樣參加考核,考核通過照樣可以加入,有人要報名嗎?”
下方依舊鴉雀無聲。
沈尋回頭看了一眼,其他的青銅驅魔人也在左右環顧著,似乎是想先看看別人的反應。
“沒人報名我就上報堂主了。”陳思說完準備轉身。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頭兒,俺突然覺得自己最近修為有所長進,但具體達到什么程度卻不知道,能不能去測一下?”
陳思皺眉:“具體什么程度自己都不知道?”
那說話的青銅驅魔人尷尬一笑:“這不……這不是許久沒提升了嗎,俺都忘了修為提升是什么感受的了……但最近感覺不一樣,俺覺得自己變強了!”
陳思再次皺眉,似乎是覺得有些麻煩,猶豫片刻后,她擺擺手,妥協道:“算了,都跟我來吧。”
黃風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快速跟在了隊伍后面。
可人群走完后,沈尋卻獨自在原地站著。
陳思回頭,疑惑地看向沈尋。
“你怎么不去?”
沈尋做了一個極其復雜的表情:“我就不去了吧,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