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雞場的飼料始終是個困擾何平的問題,隊里給的幫助非常有限,賬上的錢不能亂動,社員們家家都養著家禽家畜,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有個好消息是水庫旁邊蚯蚓養殖池里的蚯蚓繁殖的不錯。
但何平并沒有放松,他沒事就帶著人繼續挖蚯蚓養殖池,多多益善,養雞場的養殖規模肯定要再擴大的,要未雨綢繆。
新孵化的小雞,何平讓韓兆軍拿出一部分進行售賣,得來的錢一半繼續換成雞蛋孵化,另一半用來采購糧食、麥麩、米糠和蔬菜。
這樣一來,勉強解決了雞的飼養問題,而雞的規模也在緩慢的逐步擴大,到了八月末,養雞場在欄的雞已經有2600只了。
唯一難受的是何平和韓兆軍了,兩個大小伙子每天除了睡覺吃飯,絕大部分的精力和體力都耗費在養雞場里。
何平甚至連科幻世界寄來的約稿信都沒有理睬,一心撲在養雞場上。
好不容易到了八月末,養雞場總算進去了正軌,何平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他打開手機,準備再“創作”幾篇小說。
因為怕手機被別人發現,何平只能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看看小說,然后裝作每天文思不暢的憋出個千八百字來。
這天何平正趴在炕上搞“創作”呢,小柱兒沒事也在旁邊趴著瞅。
何平突然想到了個問題,小柱兒該上學了。
他狠拍了下額頭,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真是忙昏了頭。
崇拜的看著老爸搞“創作”的小柱兒絲毫沒有意識到,他無憂無慮的快樂童年即將結束了。
話說韓兆社這小子為什么沒上學呢?
何平冷不丁又冒出了這么個念頭。
正在村里爬樹的韓兆社冷不丁的打個了冷顫,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
“何平,在家呢么?”
這天早上,何平正吃飯呢,聽見屋外有人喊自己。
原來是韓兆國的媳婦馬冬梅。
“什么事啊,嫂子。”
“你快去看看吧,養雞場鬧黃皮子,咬死了好幾只小雞。”
何平一聽顧不得吃飯,穿上鞋就往養雞場去。
進了雞舍,何平就見在西北角地上躺著幾只已經涼透了的****血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不是安排人值班了么?”
“我今早來把小雞都放出去,尋思著撒點水掃掃雞糞,來了之后就看到這樣了。”
養雞場的工作都是生產隊的社員輪班,冬梅嫂子正好今天當班。
“昨天值班的是誰?”何平壓著怒氣問道。
“好像是韓兆貴,我來的時候就沒人了,可能上工去了吧。”
“不是說了白班夜班要交接好了才能離崗嗎?”
何平問完就發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連值夜班連小雞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還有交接班的紀律意識。
“兆軍,你辛苦一趟,去把韓兆貴叫回來。”
“好。”
韓兆軍出了門,直奔韓兆貴家,兩人同村同輩一起長大,雖說差了幾歲,但韓兆軍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值了夜班還能一大早上工?白日做夢。
何平蹲在地上看了一下,五只小雞,都有半成年了。
這可是他和韓兆軍沒白天沒黑夜的才孵出來的小雞啊,長了兩個月了,再有兩三個月就能產蛋了,就這么讓黃皮子給弄死了,何平心疼的直捶地。
韓兆軍把跑回家里睡大覺的韓兆貴拉回來,進了屋這廝還在埋怨,“有啥事不能家里說,非得給拉過來。”
“你昨晚上值班的時候,就沒發現有什么問題嗎?”
何平壓著怒氣問道。
“都挺好的呀,我看了好幾回才回去睡覺的。”
“那你看看這是怎么回事?”
韓兆貴進門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韓兆軍的身上,這才注意到墻角那幾只死雞。
“這……”
“讓你來值班,是讓你來睡覺的么?啊?”
何平高聲斥責道。
“我……我不知道這,前半夜看的時候還好好的。”
“前半夜?”何平被氣笑了,“你值個班就值前半夜?我和兆軍就這么兩天沒在這過夜,你們就是這么值班的?”
平日里因為要孵化小雞,所以何平和韓兆軍晚上會輪流在養雞場過夜,順便幫著值班,讓值班人員前半夜多睡一會兒,后半夜好精神一點。
最近小雞在集市上的銷路越來越差,何平就和韓兆軍商量,賣小雞這件事先停一停,等過段時間需求旺盛一點再說。
所以這兩天他們夜里也就沒過來,沒成想這才兩天,就出了這么個幺蛾子事。
“我也不想睡覺啊,那地里的事兒能不管么,我要是一宿不睡覺,第二天咋上工?”
“放你娘的狗屁!”韓兆貴的狡辯激起了何平的真火。
“你們值夜班的哪天不是睡到中午才去上工的?隊里哪天不是給你們算得一個工?值夜班的兩個工分你沒拿嗎?”
何平一連串的質問問得韓兆貴啞口無言。
“我,我……”
“你什么你,我告訴你,韓兆貴,這養雞場隊里占了大頭兒不假,可這里面也有我何平的一份,有兆軍的一份,不是他娘的攪馬勺的大鍋飯,少他娘的拿你擱隊里干活那一套上我這糊弄來。”
“那咋地,給個兩工分,你還想讓我給你賣命咋地。”韓兆貴被何平罵的惱羞成怒。
如果此刻罵人的是老隊長的話,那韓兆貴估計屁都不敢放一個。
何平冷笑道:“哼!行啊,那你就別干了,你不差我這兩工分,我也不差你這一個打更的。”
“不干就不干,嚇唬誰呢,給你點面子你還真把自己當領導了。”韓兆貴見撕破了臉,也破罐子破摔的說道。
一直站在旁邊的韓兆軍聽見韓兆貴的話,上去一腳就踹在韓兆貴的大腿根上。
“你特娘的還有理了,知道那些小雞值多少錢不,長成了至少得二十塊錢,這還沒算下蛋。”
韓兆軍和韓兆貴是同輩人,沒出五福,韓兆貴大了六歲。
別看是堂兄,但韓兆貴在韓兆軍面前可不敢炸刺兒。
“行,韓兆軍你行,為了個外人你跟你哥動手,你真行,你等著的。”
“滾滾滾,趕緊他娘的滾犢子。”何平不耐煩的擺擺手,眼不見心不煩,這種混不吝的貨色他懶得再跟他廢話,這官司他打到哪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