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帶著朱時茂和畢利奎進了招待所,這年頭跟后世不一樣,火車的車次沒那么多,不是到了火車站登上一會兒就能走的。
他先把兩人安頓一下,再到郝建軍那去弄幾張火車票。
何平又借著招待所的電話給飼料廠打電話,吩咐正在待命的兩個銷售部的小伙子帶上錢和介紹信,到火車站跟他匯合,準備去奉城。
第二天,幾人總算是登上了前往奉城的火車,何平特意找郝建軍弄了個高級軟臥,也可不想在火車上再弄出韓屯那一出。
一路都讓朱時茂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幾人才算是順利到達了奉城。
找了個招待所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何平先跑了一趟電視臺。
遼省電視臺位于奉城青年大街上,成立于1959年,是新中國成立比較早的五家電視臺之一,78年與奉城電視臺合并,后又與81年獨立出來。
何平帶著介紹信找到了電視臺的廣告招商部。自從前幾年國家電視臺開始播放國外產品的廣告之后,國內幾家電視臺響應政策的號召,都紛紛成立了自己的廣告部門,有的叫廣告招商中心、有的叫廣告經營中心、有的干脆叫廣告部。今年是遼省電視臺廣告招商部成立的第三年,跟前兩年沒有任何區別,辦公室里只有一老一少兩個人,門可羅雀。
正月末,樓里的暖氣還沒停供,室內暖烘烘的,待得時間長了讓人犯困。
老頭兒正一磕一磕的打著瞌睡,只有那個年輕的女孩在翻閱著報紙,嘴里還在念叨著。
“人家報紙都一堆打廣告的,沒道理我們電視臺沒有人打廣告啊!”
何平走過去敲了敲桌子,“小姑娘,我們想在你們臺打廣告。”
“打廣告啊,打廣告你們……”小姑娘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蹭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朝那個打著瞌睡的老頭兒喊道:“老葉,老葉,別睡了,來生意了!”
老頭兒被小姑娘吵醒,正想罵兩句,一聽見有生意立馬精神了,小眼睛掃視了一圈,看到站在那里的何平幾人。
“是你們要打廣告?”
很明顯老頭兒是這里的負責人,何平說道:“你好,我們是營城地區的一家飼料廠,想在遼臺打個廣告。”
“你們是國營企業?”老頭兒問道。
何平聞言皺了下眉,“我們是集體企業。”
“集體企業啊……”老頭兒沉吟了一下。
何平聽出那語氣中的猶疑,難怪這個破廣告招商部半死不活的,負責人都這個鳥樣,能有什么發展。
倒是那個小姑娘看起來精靈的很,麻溜的給何平等人倒了幾杯茶,湊到老葉身邊小聲道:“有生意上門你還挑三揀四的,還想不想開工資了?”
這年頭的電視臺可不是后世那種隨便一個節目就招商幾千萬、幾億的聚寶盆,要論起清水來,它絕對要算一號,對政府來說這個單位的經費是只出不進,就是個大個兒的吞金獸。
這種情況一直到廣告行業的興起才改變,而現階段的遼省電視臺正處在這個變革的尷尬位置上。
老葉很明顯是感受到了生活的壓力,被小姑娘搶白了一句之后,瞪了他一眼。
“來,幾位做,咱們慢慢談。”老葉這才有點待客之道。
何平幾人坐下后,老葉詳細詢問了他的需求之后,給何平他們介紹了一下電視臺廣告的收費標準。
“我們電視臺廣告時段是按秒計費的,分了幾個檔次,分別是10秒、30秒、60秒,最短的合同周期是一個月,費用按月來計算分別是1000塊、1800塊、3000塊。如果你們合同簽的時間長的話我們還可以適當調整價格。”
何平雖然沒接觸過后世的電視廣告報價,但也是知道這東西是分時段的,可老葉卻沒有提到這個問題,何平猜想應該這個時候還沒有流行開。
“不分時段嗎?價格都一樣?”何平確認道。
“分時段?”老葉不確定的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小姑娘朝他搖了搖頭,老葉這才說道:“不分時段,價錢都一樣。”
何平心里思量了一下,他對電視廣告除了后世國家臺的天價廣告費有印象之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曾經聽說過八十年代火爆一時的燕舞收錄機花了四十萬的”天價“在國家臺打了一年的廣告。
跟國家臺的收費相比,遼省電視臺的這個報價倒是公道,不分時段也說明這個時候的電視臺還沒有意識到廣告的吸金能力。
經過和老葉的一番商討,何平定下了晚上8:00時段的30秒廣告時間。
老葉難得見到這么痛快的主顧,生意談好了就想拉著何平到外面喝酒。
小姑娘趁機跟何平推銷道:“何老板,你們的廣告還沒有拍好吧?需不需要我們臺里的幫忙啊,您是我們的大客戶,我們可以給您優惠。”
這個時候還沒有廣告公司,電視臺播放的廣告絕大多數都是由電視臺負責制作的。
何平來之前不了解遼省電視臺的情況,但他是在電視里看過遼省電視臺的廣告的,low的一批。在何平的心中廣告土可以,自己就是做飼料的,土接地氣,但絕對不能low。
“拍攝就不用勞煩你們了,廣告片我們自己找了人來拍,不過還需要跟你們電視臺借一下設備,費用你不用擔心。”
小姑娘聽見何平不用他們幫忙拍攝,心里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便調整好情緒。
“那好,回頭我給你們借一下設備。”
花了半天的時間,何平就搞定了電視臺的事情,接下來就是廣告的拍攝了。
“畢主任,這事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對了,你對廣告有什么想法嗎?”
何平還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廣告拍攝的東西我不懂,只有幾個要求,第一畫面要喜慶、第二廣告詞必須朗朗上口。我還特意想了個廣告詞,我說一下您聽聽。‘金坷垃、金坷垃,飼料就選金坷垃,養豬致富全靠它’,您覺得怎么樣?”
畢利奎仔細品了品何平想的廣告詞,俗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