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頭不錯啊!”
魚禾攀著營門,仔細看了一會兒楊丘練兵,將士們氣勢如虹,喊聲四起,刀法也算凌厲。
將士們大多是逃兵出身,手上多少會一點兒武藝,在益州郡廝混了一年多,又跟著魚禾征戰了月余,他們適合在軍伍中生存,所以他們從眾多逃兵當中脫穎而出,被楊丘選進了西山軍。
他們表現的不賴。
魚禾自然而然的夸贊了起來。
西山軍的底子比虎賁軍好,稍加磨練的話,回頭又是一支不輸給虎賁軍的強軍。
手握虎賁軍和西山軍,魚禾有信心能在一個月之內發起對益州郡西邊的收復之戰。
“也就是勢頭不錯而已……”
呂嵩小聲的破了一盆涼水。
魚禾哭笑不得的瞥了呂嵩一眼,“你以為誰都能跟你比?”
呂嵩的武藝那是從小練出來的,長大后又歷經了數百次搏殺,武藝早已到了一個非人的境地。
西山軍的將士只是半路出家,學的還是一些簡單的戰陣搏殺之道,來來回回就是那么幾招。
在武藝上肯定比不過呂嵩。
呂嵩緩緩將劍抱在了胸前,淡然笑道:“卑職只是實話實說……”
魚禾從他的話里聽出了那么一點傲嬌的味道。
魚禾瞪了他一眼,沒有再打理他。
經過了通稟。
魚禾一行入了兵營。
雖說魚禾是益州郡太守,西山軍之主,可他并沒有仗著身份強行闖入西山軍兵營,反而依照規矩通稟入營。
立一個規矩,往往需要一年半載,可破壞一個規矩,僅需要一瞬間。
魚禾是最容易破壞規矩的人,所以他必須盡可能的去避免破壞規矩。
魚禾在西山軍將士引領下,抵達點將臺的時候,楊丘已經停下了操練,套上了一身皮甲。
其他的西山軍將士也紛紛穿起了衣服,手持著武器,整整齊齊的站在校場內。
魚禾往點將臺上一站,楊丘率領著西山軍上下單膝跪地。
“參見主公!”
數千人齊呼主公,場面十分壯觀。
魚禾聽著,心里多了幾分豪情。
“楊丘,你做的不錯。”
“卑職只是依照主公的吩咐做事,不敢居功。”
魚禾由衷的夸贊了楊丘一句,楊丘卻十分謙虛。
魚禾又夸贊了楊丘幾句,開始給西山軍將士們訓話。
訓話的內容不多,主要是強調了一下軍紀,以及違反軍紀以外的懲罰。
除此之外,還講了一下獲得了功勞以后,會有什么賞賜,軍中又有什么生前途徑。
總之,魚禾講的全是干貨,沒有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
雖說新朝的人比后世人更容易蠱惑,講一些假大空的話,能收獲不少人心。
可魚禾并沒有這么做。
魚禾自己聽過許多假大空的東西,越聽越不愿意聽,越不愿意說,甚至聽多了還覺得乏味或者虛偽。
新朝的人雖然比后世人更容易蠱惑,可是假大空的東西他們聽多了,一樣會覺得乏味和虛偽。
所以魚禾直接上干貨。
直接跟西山軍將士們說立功以后發多少賞賜,立多少功勞能升遷,能升遷到什么位置。
其他的魚禾一句話也沒講。
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什么用?
后世那些公司、企業,一個個講什么企業文化、講什么狼性。講的一個比一個兇,真正有成效的有幾個?
人家大集團才有資格將企業文化。
小門小戶的公司講什么企業文化。
企業還沒做起來,有什么文化可講的?
純粹就是在耍流氓。
小門小戶的就應該向錢看、向厚看。
錢給足了,就不愁沒有人為你賣命。
現在這批人不行,你可以隨時隨地換一批。
魚禾現在就屬于一個小門小戶的勢力,所以沒那么多文化可講的。
就是因為魚禾沒講什么理想、抱負、企業文化,所以他的訓話很成功。
在他離開點將臺的時候,臺下的將士們一個個舉著兵刃振臂高呼。
魚禾在一片呼聲中,到了兵營里的中軍大帳。
進了帳篷,喝了一口水。
魚禾笑問楊丘,“我似乎從西山軍將士們身上看到了虎賁軍的影子?”
西山軍的將士們在站著的時候很整齊,有那么一點點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影子。
所以魚禾才有此一問。
楊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主公,卑職并不是故意偷師的。卑職只是覺得,虎賁軍中行走坐臥的規矩,真的有點東西,所以卑職才會借來一用。”
魚禾好笑的道:“何止是有點東西,里面可有大學問。”
楊丘愕然的看著魚禾,不明所以。
呂嵩好心的在一旁提醒道:“虎賁軍中的那一套行走坐臥的規矩,可是主公獨創的。即便是熟讀兵法謀略的陰先生,也對此贊嘆不已。”
楊丘驚訝的叫道:“主公懂兵法?”
楊丘認識魚禾這么久,也沒見過魚禾展露兵法,每逢戰事,不是相魁指揮,就是劉俊指揮。
魚禾最多給他們一個大概的方向,告訴他們打哪兒,下一個戰場在哪兒。
所以楊丘一直覺得魚禾不懂兵法。
如今聽到呂嵩說,虎賁軍中那一套行走坐臥的規矩是魚禾獨創的。
楊丘立馬覺得,魚禾懂兵法,而且還是兵法大家。
魚禾擺手,笑道:“我懂什么兵法,我只不過是看過不少兵法大家用兵,從中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楊丘認真的道:“那也很厲害了。兵法大家可不常見,主公能見許多兵法大家,還能從他們身上學到東西,已經很了不起了。
恕卑職直言,就主公學到的這套行走坐臥的規矩,就足以讓主公受用終生了。”
魚禾搖頭一笑,沒有再繼續討論此事。
何止是受用終生,一直用下去也不成問題。
魚禾請楊丘、呂嵩等人坐下,問道:“有沒有發現能領兵的人?”
這是魚禾此次趕到西山軍兵營的主要目的。
楊丘已經編成了西山軍,再過不久就要離開。
西山軍需要有人統領,有人掌管。
相魁和劉俊如今各有要事在身,抽不開身,呂嵩又不懂領兵。
所以魚禾必須盡快找出幾個能幫他掌控西山軍的人。
楊丘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有倒是有,就是身份有點特殊。”
魚禾聽到有,心里一喜。
至于楊丘說對方身份特殊,魚禾根本沒在意。
他手底下那個人的身份不特殊?
他在乎嗎?
只要對方有能耐,哪怕身上有一堆麻煩,魚禾也不介意一用。
魚禾追問,“怎么個特殊法?”
楊丘坦言道:“人是相校尉前幾日送過來的。如今在城外的獸園,還不算是我們的人。聽押送他的人說,他們都是莊王麾下的蒙莊離開雙柏縣的時候留下的。
具體如何處制,您還沒有定奪。”
莊頃兩日前正式向益州郡上下宣告,他成為山林之主,召山中各部族去俞元縣重定各部族山林的歸屬。
所以楊丘稱呼莊頃為莊王。
“蒙莊留下的人?”
魚禾一臉意外。
蒙莊此人,魚禾熟悉。
是莊氏的門客,此前被莊氏派遣到益州郡的漢人當中,率領益州郡的漢人起義。
對,就是起義。
因為魚禾和莊頃如今打敗了滇王安羌,占據了益州郡。
所以他們二人麾下的兵馬皆可以稱之為義軍。
他們麾下兵馬起兵,就應該叫起義。
魚禾和莊頃劃分好了益州郡的利益以后,蒙莊就帶著一部分愿意歸順莊氏的心腹,返回了莊氏。
其他人則留在了雙柏縣,交給了去接管雙柏縣的相魁。
相魁依照魚禾的吩咐,將義軍中那些有家眷的,就近安置到了雙柏縣,以及雙柏縣附近的城鄉。
剩下的一部分孤家寡人和惡徒,被相魁送到了滇池縣。
魚禾準備讓這些人帶著安氏的俘虜和其他各部的滇人俘虜,以及土蠻去修筑道路。
聽楊丘的意思,他看中的人就在這群人當中。
楊丘略微有些興奮的道:“對,就是蒙莊留下的人。聽說蒙莊有心帶他回莊氏,但被他拒絕了。”
魚禾見楊丘一臉興奮,沉吟道:“他有什么能耐,讓你如此興奮?”
楊丘哈哈一笑,“能耐可不小。他最初只是雙柏縣內的一個游俠兒。谷蘭族的人殺進雙柏縣的時候,他一人殺了十六個谷蘭族的勇士。
帶著一巷八戶人逃進了山里避難。”
魚禾沉吟著沒有言語。
呂嵩忍不住道:“如果是一個武藝高強的游俠兒的話,那他更適合跟著我,而不是率領大軍。”
楊丘故作神秘的笑道:“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游俠兒。一個人殺了十六個谷蘭族的勇士,并不是他最大的壯舉。
他最大的壯舉是碰上蒙莊以后。
他躲在山里,被蒙莊發現了。
蒙莊見他有點能耐,就將他召到了麾下。
他到了蒙莊麾下,僅僅用了三個月,就從一個小卒,升到了萬人領!”
所謂的萬人領,就是蒙莊麾下統領上萬義軍的大頭領。
魚禾愣了一下。
呂嵩一點一點的睜大了眼睛。
“三個月,從一個小卒,升到了萬人領?!”
呂嵩不敢相信。
魚禾也不相信,“蒙莊不會是看中了他,故意提攜他吧?不然他怎么可能用了三個月,就從一個小卒升到了萬人領?”
雖說義軍的將士們質量參差不齊,可是想做到萬人領,也不容易。
魚禾自認,他這個穿越者去混,都未必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