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么想的在這個世界有一條人盡皆知的不變的規則:強者為尊。”
“這是一個實力主義至上的世界,實力就是一切”
鳥嘴醫生的沉悶聲音透過厚厚的面具響起,此時他看了一眼在地上中毒愈發深的撒旦,聲音不變道:“不管之前撒旦是因為什么理由冒犯了閣下才打起來,不管是行事方法的不一致,還是道德理念的沖突,又或是兩人性格的不合,甚至說單純只是你們兩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才打起來”
“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理由,結果就是撒旦現在輸了。”
“那么事情就很簡單,撒旦只能按照閣下的意思,改變、約束自己,變成閣下想要的樣子,不然等著他的就是滅亡。”
“至于閣下說的如何懲處我覺得,任由閣下處置即可”
“只是,這里不該是他生命的終點。”
林奕聞言點了點頭。
這次他會和撒旦打起來,最本質的原因還是兩人的理念不合。
那么既然撒旦輸了,他就要把自己理念改到和林奕一樣。反之,若是林奕輸了,之后林奕或許也不得不按照撒旦說的做,變成他那樣的人吧
“好。”林奕看著鳥嘴醫生回了句,他本想再說些什么,但這時躺在地上的撒旦有了動作
“咳咳咳咳哈咳咳”
躺在地上的撒旦身體開始抽搐,他猛烈地咳嗽,同時翻身打滾,口中的鮮血就這么別咳出,場面有些惡心而嚇人
鳥嘴醫生見了這景象,趕忙向林奕開口:
“閣下我們就省去那些形式上的東西吧。總之,從現在開始本人就是閣下手下的私人醫師兼藥劑學家了。現在請允許我開展加入到您手下的第一份工作,履行我作為您私人醫師的指責——為您治療您的俘虜撒旦。”
躺在地上的撒旦看來是真要不行了,于是林奕便沒有拒絕鳥嘴醫生的請求,對她點點頭讓他放手去做。
鳥嘴醫生得到林奕的首肯,于是動作迅捷地來到撒旦身旁,蹲下后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腕處,隨后將自己的魔力導入他的身體,用魔力進行初步診查。
然而,過了約莫十秒,鳥嘴醫生的眉頭開始漸漸皺起他看著躺在地上,生命力越來越弱的撒旦,沉默了片刻,隨后站起身看向林奕。
“閣下請允許我向您匯報我對您的俘虜撒旦做出的初步診察報告。”
雖然隔著厚厚的面罩,但林奕還是聽得出鳥嘴醫生的聲音有些急躁:
“根據撒旦身上浮現出的黑色紋路以及我的判斷,撒旦所中的‘毒’應該是神界諸神用來懲處世間生物所下的禁咒。”
“而且看著情況,多半是先前撒旦違背了諸神的規定中了禁咒,現在又和您發生戰斗,二次違反了規定才中的復合型禁咒。”
“不過,您和撒旦在這世間之局中,你們似乎是被諸神劃分到了同一陣營,因而您和他‘內斗’并沒有招致太多的懲處,所以他現在身上的禁咒大半是源自于他之前違反規定受的處罰。所以兩重禁咒并沒有讓他立馬喪命但情況也不容樂觀”
“撒旦第一次中的禁咒和這次中的禁咒如果分開來的話,那僅憑撒旦自身的凈化能力,就足以將他們解除了但是兩種禁咒疊加,就必須要有外物輔助才能凈化的了。”
林奕聞言道:“要用外物輔助?能夠用來治療神明所下的禁咒的東西,想來也不是什么尋常東西。”
“是的閣下。”鳥嘴醫生點點頭對林奕說:“普遍來說的話,神明的禁咒是無法用凡物凈化的,只有神界的藥物才有效。”
“但是好在撒旦現在是半神,自身也對禁咒有凈化能力。所以如果我們能提升他自己的‘免疫力’的話,變相來說,也是能將撒旦治好的。”
林奕聞言低聲喃喃自語:“提升自身凈化能力的東西”
隨后他又聽鳥嘴醫生接話:
“提升自身凈化能力的東西就我所知,這世上只有一種。”
“世界樹的汁液。”
“世界樹的汁液?”林奕聞言猛地抬頭,他此時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硬要說的話就是:‘啊?真就這么巧?不會吧不會吧?真的假的啊?’
但鳥嘴醫生沒有注意到林奕的異常,他現在心思都放在撒旦身上呢。
“是的,世界樹的汁液。”鳥嘴醫生解釋說:“世界樹孕育了這個世界的本源,是這個世界的生命之樹。它的定位比較特殊,介于神性造物與凡物之間,算是半個神性造物吧。”
“再加上世界樹自身也是‘純凈、凈化、生命’等詞的集合體,因而它對神明的禁咒是有一定的凈化效果的,也是能夠改善撒旦的身體能力,讓他能夠自我凈化那些禁咒。”
“所以閣下,請允許我即刻啟程帶著撒旦前往精靈王國的世界樹處去獲取一些世界樹的汁液,時間不等人,再這樣下去”
鳥嘴醫生低頭看向撒旦,先前撒旦還會渾身抽搐呢,現在已經快是一動不動了,再不做點什么,他就真要不行了。
然而,鳥嘴醫生都有些著急地蹲下要將撒旦抱起時,他卻聽林奕開口:“不”
鳥嘴醫生聽林奕說不,趕忙開口再勸:
“林奕閣下,我知道撒旦惹惱了您,但是如果他就這么死去,對您之后的行動也是不利的他的最,能否再治好他之后再判?或者您也可以這么想:就這么讓他死了不是就便宜他了嗎?還是保下他的性命的好,不然之后在您要用到他的時候”
隨后,鳥嘴醫生聽撒旦繼續道:
“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你們現在去精靈王國也是白跑一趟”
“因為,儲蓄世界樹汁液的池子,現在已經空了”
“什么?”即使是透過厚厚的面具,林奕還是能聽見鳥嘴醫生聲音里的震驚之意:“不怎么會呢?世界樹不閣下如果知道什么消息的話,還請務必告訴我這真的很重要本人先在這里謝過閣下”
林奕見鳥嘴醫生那副很著急但還是不得裝作不怎么著急的那副樣子,他嘆了口氣:“你別急世界樹的汁液我有倒不如說放世界樹汁液的那個池子就是被我搬空的”
林奕回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和希琳前往精靈王國找尋勇者的圣劍那把劍正是放在世界樹汁液的蓄水池上邊
當時本著‘來都來了,不拿白不拿’的原則,林奕和希琳一起把世界樹的汁液全“打包”帶走了那玩意還算是挺貴重的,一年大概也就能流出來個十來毫升吧,然而當時林奕直接帶走一池
想想當時生命女神還是挺好心的,自己“打包”那么多汁液帶走,她也就發了個火,并沒有什么實質行動或許是她真的很看好自己,覺得自己會在神明的賭局中有個好表現,所以才對自己這么“包容”吧
“只不過現在再看唉世事難料我真是想不到”
林奕在心中感嘆
當時去找的那把勇者的圣劍,現在幾經輾轉回到了自己手中,變成了自己的專屬鐮刀,有了個叫‘拉婭絲’的名字至于那些附帶的樹汁竟然現在也用到了
這時,鳥嘴醫生的話打斷了林奕心中的各種思緒。
“是么?既然閣下有世界樹的汁液那就最好不過了那還請閣下抱住您的俘虜撒旦一命閣下請先取出一些樹汁來吧剩下的就交給我”
林奕點點頭,隨后又問:“要多少?”
“一百毫升左右即可。”
林奕聞言在心中問拉婭絲:“拉婭絲,你作為前勇者圣劍,在那個池子上面住了幾百年,你了解那個樹汁的功效嗎?現在這種情況,需要一百毫升樹汁嗎?”
林奕會問這問題倒不是心疼樹汁。
他打包帶走幾百升呢,別說一百毫升了,多個幾倍都問題不大。
林奕主要是想看下這個醫生有沒有說謊什么的,畢竟是不了解的人,一開始還是要稍微提防點,等弄清他的本性之后再決定如何與他相處。
“嗯差不多吧不過我當時只是一把劍,具體的劑量我也不敢保證我說的一定對但是應該差不多吧?”
林奕:“”
林奕后悔問拉婭絲了這家伙真心不是很靠譜
“那如果我只給你五十毫升呢?你能治嗎?”
林奕話說出口,見鳥嘴醫生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異動,于是接著道: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就吊著他一口氣,不讓他死,但也不讓他完全好起來?”
林奕自然是不會說當下就完全把撒旦治好的,他又不傻。
萬一把這瘋癲神經病治好了,他立馬爬起來殺紅了眼就又要跟自己同歸于盡怎么辦?
讓他半死不活當然是最理想的狀態,安全高效,吊著他一條命之后也方便好好料理他。
但,如果這么做,那鳥嘴醫生接下來的行動就很有看頭。
林奕還記得以前撒旦說的話,聽撒旦的意思,這鳥嘴醫生好像以前是撒旦的對象?所以鳥嘴醫生一直以來才關照林奕這邊。
剛剛鳥嘴醫生看到撒旦慘狀時的動作也印證了這一點,他那不可避免地流露出的焦急可不像是演的。
既然如此他的戰斗力應該也不弱林奕不覺得撒旦會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談對象。至少至少他也不會比撒旦弱兩個層級以上如果說現在的撒旦換算成游戲里角色等級的話,是半神300級,那鳥嘴醫生怎么也得有250級了。
而林奕之前清理了那么多魔王和他們的手下,現在也才200級不到點。
出于這樣的考慮,即使林奕不清楚鳥嘴醫生的底細,即使林奕對鳥嘴醫生有著戒備之心,即使他知道鳥嘴醫生所謂的到自己手底下當醫生,只是為了保撒旦性命的權宜之計他還是同意了對方的請求。
犯不著現在就和對方鬧矛盾,先不管你來找我是什么目的,什么心思。現階段先和平相處也無所謂。
只是,各種試探,自然是少不了的。
“醫生讓他半死不活,性命完全握在我手里,只要我想,我隨時都能像捏死一只小蟲一樣捏死他,你有辦法用藥讓他變成這樣嗎?”
林奕看著鳥嘴醫生,提出了一個相當‘致命’的要求。
鳥嘴醫生是為保住撒旦的命才會歸順林奕的,也就是說,撒旦現在是“人質”。
要是撒旦的性命真的在林奕手里,說能滅了撒旦就能滅了撒旦,那鳥嘴醫生也就被林奕“套牢”了。
這波是林奕逼對方把撒旦和他自己的命都交出來。
不過對方是會暴起還是乖乖聽話又或者說,假裝聽話,但其實暗中謀劃什么小伎倆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奕的話問出,一時間也得不到反饋。有面具遮掩,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對方也不說話,沒法聽語氣。
但是鳥嘴醫生沒有沉默太久,他愣了下或者說,他思考了下,隨后道:
“可以的。但是我不推薦用這種方法”
他的語氣里,沒有戒備,沒有不滿,沒有憤怒相反,他似乎是在真誠地,認真的,仔細地在考慮這件事,然后給出了建議:
“啊啊,閣下不要誤會,我不是不贊成您將撒旦的性命控制在自己手里,相反我非常認同您的判斷,畢竟撒旦的性子我是了解的,他是絕對不會屈居人下的,不給他戴上項圈,他確實是會潛伏養傷,然后抓準時機咬您一口。”
“我的意思是靠著神明的禁咒和世界樹的汁液之間的相克關系來約束撒旦風險較大。畢竟撒旦自身也是有著對這種禁咒的自愈能力的簡單來說就是您還是仁慈了點,這種禁咒的威脅,不夠大。從醫師的專業角度來看,我建議您使用更加強力的藥品以保證效果。”
“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準備更狠毒更管用的藥給撒旦服下比如,每24小時必須服用解藥,不然就會毒發身亡的藥;又比如,只有在服用了解藥之后的一小時內身體才會恢復正常,不然就會一直無法行動,虛弱無力的藥;再比如能夠”
“啊啊,當然的話,也不一定要用藥物控制,用其他的方法控制他也是可以的”
“比如,蠱蟲,魔法,惡靈附身,還有就是,你也可以以我為人質來威脅他當然了,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將我剛剛提到的手段全部采用,混合施行,這樣絕對萬無一失。”
“當然了我還認為”
鳥嘴醫生接連不斷的說著,但林奕卻沒有聲響
此時林奕看著鳥嘴醫生,心中不由地問:
“你到底哪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