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涼？”柯南試探著問道。
在他的面前，南凌似乎是愣住了。然后逐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直直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在昏暗的儲藏室里，那雙銀灰色的眼睛就像是某種金屬物體光滑的表面一樣，手電筒無機質的光芒倒映在他眼中，讓柯南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
“你是在哪里聽說這個名字的？”他最后這么問道。
柯南心里格登一聲。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過還沒等他心里再咯噔第二聲，南凌就重新露出了笑意——和查特給人的印象不同，是溫和的，不會引起任何警惕的笑容。
“不逗你玩了，是我。”
柯南重重地松了口氣。
他注意到對方換成了敬語。這是查特和白澤涼最明顯的區別。在黃昏別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
但與此同時他的內心也悄然升起了一絲疑慮。
白澤涼和查特雖說是雙生子，但他們實在是長得太過相似了，相似到自己根本無法通過面部特征分辨他們，而他們的區別也非常明顯。所以，如果他們刻意裝成另外一個人，不夠熟悉他們的自己根本無法分辨。
不過面前的人要真是查特，他就應該讓琴酒殺死自己。至少現在他的身份是可以確定的。
于是柯南就暫時把那一絲疑慮藏在了心底。
唯一的疑問在于……
“你是怎么知道今天的交易的？”
“我在板倉卓的別墅里安裝了竊聽器。”南凌用‘這也值得大驚小怪？’的神色看著一臉驚訝的柯南，“沒想到會聽到你的聲音，所以我就過來看一眼。”
過來看一眼熱鬧。
不知道他內心活動的柯南十分感動。
“這次真是謝謝你了。”他不太好意思地別開了眼，“從琴酒手里把我救下來很不容易吧。”
“嗯？倒也沒有。”南凌輕快地回答，“琴酒不會對查特動手的，只要注意一點就沒什么危險。不如說我玩得很開心呢。”
玩得很開心……
柯南無語凝噎。
該說不愧是兄弟倆嗎？居然連樂子人的性格都如此相似。
而且從他應付琴酒時的熟練程度來看，這應該也不是他第一次這么干了。
說到這個……
柯南一激靈，連忙問道，“你和琴酒剛剛說的都是什么意思？組織研發軟件和藥物到底都有什么目的？查特和貝爾摩德學了什么？還有黑麥到底是——”
“停停停。”南凌豎起手掌擋在自己眼前，“問題太多了。而且現在也不方便跟你解釋。”
“那你和我回去？”
柯南一邊說著一邊就已經開始上手拽袖子了。
“你說的這些問題，我恐怕沒法系統性地回答你。”南凌頗為頭疼地把柯南的手拽開，“你不是已經和赤井秀一找到白鴉了嗎？為什么不去問他？”
“他？”柯南心思電轉，瞪大了眼睛，“你認識白鴉的首領？難道你也是白鴉的一員？”
“哦呀？難道你真的還沒問他？”南凌看上去比柯南還要意外，“明明我已經告訴他可以直接告訴你了。還有，你難道真的沒有意識到什么不對嗎？”
柯南下意識地追問道，“什么？”
“我的名字是白澤涼。”南凌一筆一劃地在空中寫下了這個假名的漢字，“白鴉的首領，代號是白澤——現在發現了？”
柯南的目光追隨著他的手指，從一開始的疑惑逐漸出現一絲了然，最后如夢初醒。
“白澤……白澤！原來如此！因為作為姓氏的‘白澤’與指代某種瑞獸的‘白澤’發音并不相同，而白鴉的首領選擇了后者作為代號，這并不是巧合……我怎么會沒能發現呢！”
他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半晌忽然抬起頭看向南凌，“所以，他難道也姓白澤？你和他也是兄弟嗎？”
他沒問出口的是，難道白澤也是查特的兄弟？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南凌用一句不太直接的大實話側面回答。他驚奇地看了一眼柯南，像是今天才認識他一樣，“從你第一次見到他開始應該已經過了很多天才對，我以為你會盡快確認他的身份和目的……結果到現在也沒有行動嗎？真是不像你啊。”
這不應該啊，雖然他從上次和諸伏景光攤牌之后就沒有再聯系過對方，但這期間柯南居然還真沒有任何行動？這和他平時沖動的表現可太不一樣了——一個連琴酒都敢直接跟蹤的人，居然有一天會對著疑似友軍畏手畏腳？”
柯南眨巴了一下眼睛。
“這個嘛……是赤井先生的建議。”
南凌理解了。
如果說是赤井秀一那個疑心病程度可以對標琴酒的人，那么按兵不動到現在也正常。
于是他點了點頭，“如果是他的話……正好，他應該也觀察得夠多了。趁著這個機會，你可以多問點問題。”所以就可以別來煩我了。
柯南還有最后一個疑問。
“黑麥……”他糾結了一下，“和赤井先生……”
“關于這個。”南凌神秘地眨了眨眼，“你為什么不去問問神奇的赤井秀一本人呢？”
柯南和南凌在車站前分開了。
他先是聯系了阿笠博士，拜托他來接自己。然后就百無聊賴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開始整理信息。
今晚的行動可以說是失敗了。不僅沒能拿到伏特加的dna，連裝著軟件的磁盤都被組織帶走了。
然而，以此為契機，反而讓他知道了不少組織內部的情報。
想到來救他的白澤涼，柯南抿了抿嘴唇。
雖然白澤涼這個人身上也帶著許多謎團——比如他對組織和查特的異常熟悉，比如他似乎也認識赤井秀一，比如如果他也是白鴉的一員那么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自己反而要他去問白澤——但是他提供的情報都非常有價值，而且也的確救了自己一命。
比起白澤涼，他現在更想弄明白的事情是組織的目的。
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板倉卓說出‘為了全人類的福祉’這種話呢？
柯南不知道。但今晚過后，他知道了自己應該去哪里尋找答案。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最近才被存下來的號碼。
“……喂？是赤井先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