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腳步輕快地走在走廊上。
以往防守嚴密的基地內現在除了他以外空無一人，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病號服，頭發簡單地扎了起來，發尾在腦后晃來晃去。
今天是他到這個基地的第21天。心理學把人們形成新習慣至少需要21天的現象，稱之為21天效應。而南凌花了21天，讓這座基地里的人習慣于死亡——或者說，讓死亡習慣于他們。
他推開走廊盡頭的最后一扇門。
“晚上好。”南凌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今天感覺如何，先生？”
在他的視線盡頭，一個坐著輪椅背對著他的身影緩緩地轉了過來。
烏丸蓮耶盯著他，臉上每一塊肌肉都繃緊了。南凌笑瞇瞇地回看著他。
半晌，還是南凌先開的口。
“怎么了？”他說，“你就沒有什么遺言要說嗎？”
“……這些事。”烏丸蓮耶艱難地開口——并不是他的情緒波動得如此劇烈，以至于他時甚至無法說話。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得非常緩慢，這主要是因為他現在很難移動身上的肌肉，“……都是……因為……你……嗎？”
南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臉上忽然出現了極度厭倦的表情。
“我還以為你能貢獻一些更有想象力的遺言。”他平靜地說，“看來是我高估你了——如果你是指今天所有人醒來的時候，都發現自己的肌肉全部癱瘓或者快要癱瘓了——那么對，這件事是我做的。”
他又看了看烏丸蓮耶的表情，表情越加乏味，“你現在還想問，我是怎么做到的，以及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烏丸蓮耶的眼神說明他就是這么想的。
南凌嘆了口氣。
然后他從身后抽出從安保身上拿到的手槍，歪了歪頭瞄準烏丸蓮耶的眉心，干脆利落地一槍爆頭。
“你是白癡嗎？”南凌讓那把手槍在自己的手里漂亮地轉了一圈，又重新插回了腰后，“我是那種會反派死于話多的人嗎？”
雖然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反派，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嘴炮還是交給主角吧，他敬謝不敏。
南凌的手法實際上并不復雜。
他讓貝爾摩德送進來的那瓶止痛藥的確有止痛的成份，但是那東西根本止不了頭疼，他也從來都沒吃過那瓶藥。
止痛藥只是個借口，他要的是里面和其他止痛藥截然不同的成分。
安德卜格曾經用他的血做了很多實驗，也給出了不少有用的成果——比如他用來殺死梅洛的“永生之血”——這次他用的藥也是安德卜格眾多實驗成果的其中之一。
簡單來說，就是用南凌的血和這瓶藥混合在一起，就會散發出無色無味易揮發的氣體。這種氣體是一種比空氣略輕的有毒氣體，或者說慢性毒藥，只需要吸入微量的一點就足夠發揮作用了。發作時間大約是10天。
而因為安德卜格已經被出于背叛被處死了，所以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他的血和藥混合之后會有什么作用。
南凌只是找了個機會把混合物放到了幾個廁所的通風口里，氣體就會順著通風管道彌漫到整個基地。
中毒發作的人一開始也許只是覺得手腳無力，之后他們很快就會發現無法控制自己的肌肉，最后呼吸困難窒息而死。
烏丸蓮耶本來也應該是同樣的結局，不過南凌還是覺得親自動手比較爽。
其實他覺得還挺諷刺的——他現在用來殺人的手段是在組織里學的，藥劑也是組織的研究員研發的，用來當作藥物一部分的他自己的血也是組織的功勞。而他會對這種毒素免疫，也是因為組織的實驗。
南凌來到烏丸蓮耶所在的電腦面前，開始解除這里的信號屏蔽，并開始往外發送情報和信息。
他剛點了沒幾下，操作界面忽然被鎖住了。
南凌的動作頓了頓，然后他抬起頭。
隔離墻在瞬間封閉了這個房間，屋內的氣氛變得緊繃起來——現在這個基地內，除了南凌之外不應該還有其他能夠正常活動的人類。
但是事情就這么發生了。
“你不會以為。”有個聲音在南凌面前響起來。距離很近——近在眼前，“我沒有想到過會發生這種事情吧。”
這個聲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一卡一頓，語氣也平板得毫無生氣。
是個電子合成音。聲音的來源就是南凌面前的電腦。
“喲。”南凌驚訝地挑了挑眉，“烏丸蓮耶？”
難道組織的意識上傳實驗早就成功了？這不應該啊，如果成功了那么他們為什么還藏著掖著？
“你可以這么稱呼我。”那個或許是烏丸蓮耶的東西說，“我的自我認知也是這么告訴我的。”
“啊。”南凌了然地點了點頭，“你和那個諾亞方舟一樣——你是烏丸蓮耶仿照著自己的性格編寫出的程序——也就是說，一個仿制品。”
“你覺得這樣可以激怒我。”程序平板地說，“我不會被你激怒，我就是烏丸蓮耶。”
“你現在給自己改名叫人工智障然后出道成為VTuber還來得及。”南凌說，“因為組織馬上要完蛋了所以黑道大哥死后出道成為虛擬少女偶像主播什么的，我覺得挺有新意——你看，這可是結合了LoxxLixx、xx偶像是傳奇和后街xx三大知名偶像番的設定，一定會爆火的，我相信你。”
——關注烏丸蓮耶喵，關注烏丸蓮耶謝謝喵。
程序一時間沒能理解他在說什么。
——可能是因為這里沒聯網所以他搜不到南凌所說的都是什么番。
“而且作為VTuber，中之人早就死掉的話就不會翻車，也就不會被炎上了吧。”南凌繼續淡定地說著非常惡劣的話，“也就更不會有私生飯追到家里把你捅死了——這么一想，你還真是個做偶像主播這種高危職業的好人才啊。”
程序還是沒聽懂。
所以它非常直白地威脅道，“我已經封閉了這個基地，在支援趕來之前，你逃不出去。而在支援趕來之后——”
“——我就會死對吧。”南凌說，“糾正你兩點。首先，這里的坐標我已經發出去了，公安組織誰先來還真不一定，其次。”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問：
“你覺得只有你能開掛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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