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莊后院的后花園里,還是同樣的石亭,同樣的石桌,同樣胖大的劉嬸,以及桌上與以往幾日同樣的飯菜。
唯一不一樣的是石桌上的幾碟小菜都被吃的干干凈凈,面前盛小米粥的碗也被吃的干干凈凈。
看著小姐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急忙害羞的掩著嘴的樣子,劉嬸又高興又驚訝。
“小姐,你以往連一碗粥都吃不完,今天竟然能吃這么多!”
李琴原本蒼白的臉色今天顯得紅潤了許多,原本清冷的神色也看起來柔和開朗了一些。
“以前我覺得人生無趣,沒有人在乎。現在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為我舍生入死,那我就得好好活著,不能辜負了他。”
李琴眼睛里帶著笑,說這些的話的時候眼神看向了前面的方向。
小姐的話劉嬸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她卻心里高興,又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淚。
只要小姐愿意吃飯,愿意愛惜自己的身子那就是好事。
這么好的姑娘要是早夭了,那才真正造孽啊。
前面第一進的院子已經被李旭給征用了,新調來的火槍兵將這座院子護的嚴嚴實實,沒有李旭的允許,李家莊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另外,家鄉城市免費支援的五十名火槍兵和二十名輕騎兵也已經到了,也全部讓李旭調了過來。
所以現在李旭在李家莊的兵力已經達到了火槍兵一百五十人,整整一個大隊;輕騎兵二十五人,半個騎兵中隊。
除了在莊子外面的道路和莊子后面設置警戒哨之外,其余的人馬全部駐扎在李家莊各處的民宅中。
雖然這些士兵的到來讓李旭很高興,但是他最高興的卻是因為此刻眼前這個男人的到來。
“子理,你能來真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有了你,便如漢高之有韓信,昭烈之有臥龍,我這心里就踏實多了。”
李旭看著眼前這個容貌英俊,氣質清逸的男人,心中的愉悅實在難以言說。
“主公,譚綸如何敢與諸位先賢相提并論,若能襄助主公成就一番基業,也算是譚綸不負主公,不負平生了。”
男子笑道,氣度從容,卻又帶著一絲不怒自威的感覺。
李旭真是萬萬沒有想到系統給自己支援的第一個人才竟然是譚綸。
譚綸的名字也許很多人沒聽過,但是李旭卻是知道的,知道這是一位明代中后期與戚繼光、俞大猷以及李成梁三人齊名,還與戚繼光并稱“譚,戚”的名將。
譚綸一生的主要功績都在兵事上,前半生在東南沿海抗倭,屢戰屢勝,打的倭寇聞風喪膽,與戚繼光等人合作,終于平定了侵擾大明幾十年的倭寇之患。
后期,被朝廷選拔擔任薊遼總督,負責京畿防務。自居庸關到山海關,修建防御臺三千座,極大的加強了東北防務。
史稱其“歷兵間三十年,計首功二萬一千五百有奇,亦一時干城矣。”
這個評價是相當的高了。
明神宗即位后,還曾出任兵部尚書,累加太子少保。
譚綸的一生可謂是立功無數,而本人又是文韜武略,既能上馬領兵,又能下馬治民,是真正的文武雙全出將入相的人物。
歷任臺州知府,福建巡撫和薊遼總督乃至于兵部尚書,真正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過來的名臣。
李旭也是前世看大明王朝1566的時候知道的譚綸,后來專門查了一下資料,才知道這位原來也是個非常牛逼的人物。
所以看到譚綸到來,心中真正的歡喜不已。
有了這尊大神,自己以后的主公生涯就會輕松很多了。
此時的譚綸應該在三十歲左右,按照原本歷史的軌跡,他應該正是剛擔任臺州知府抗擊倭寇的開始,也算是他真正開始綻放光芒的時候。
三十而立,此時的譚綸正是一把出鞘的利劍,雖然經驗上可能沒有后期豐富,但是卻是最能干事業的時候。
李旭心中暗自高興,但是卻要保持主公的淡定人設,所以只能在心中偷著樂,面上卻是一片從容,對譚綸將前兩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主公可是疑惑那馬天祿為何明知主公殺了他的兄弟卻遲遲不來報仇的原因?”
譚綸看著李旭笑道。
“子理果然明睿,正是因為此事。按說馬天祿應該從逃回去的賊人口中得知我方只有五六人,無論是出自所謂的綠林道義,還是說報復,他都沒有理由遲遲不動,這的確讓我有點疑惑。”
李旭本來想著馬天祿一定會來報復,他伏擊圈都準備好了,就等馬天祿來的時候給他一鍋燴了,結果這廝卻左等右等都不來,讓李旭都忍不住的懷疑這廝是不是還沒受到程天豹被自己弄死的消息。
譚綸笑道:“依我看來,馬天祿一定是對主公的身份產生了懷疑,認為主公有可能是朝廷官軍,所以才會心生忌憚不敢前來報復。”
李旭一愣,瞬間想到了自己使用燧發槍干死程天豹的事情,恍然道:“是了,定是那馬天祿從火銃一事上想歪了。那些俘虜曾說過,馬天祿曾經在延安府當過兵,所以很有可能聽過或者見過火銃。火銃一般人是不可能有的,只有官軍才能持有,而且還是那種精銳的官軍,所以馬天祿肯定是把咱們當成官軍了,所以才畏懼不敢前來。”
譚綸點頭笑道,表示贊同。
解開了心中疑惑,李旭又問道:“若是馬天祿不來,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他倒是不怕馬天祿報復,只是他帶人一走之后馬天祿說不定會對李家莊進行報復。
陳氏母子無所謂,但是還有李琴妹子以及一些無辜的莊客。
所以他必須要把馬天祿這伙人一網打盡,徹底消滅,才能放心。
譚綸笑道:“主公勿憂,馬天祿一群賊人在主公麾下勇士面前不過一群土雞瓦狗而已。既然他們不敢來,那咱們就去主動剿滅他們。一群山賊草寇,也不需要什么戰術謀略,無非就是前后夾擊而已。
李旭一聽明白過來,到底是自己思維慣性給限制了,忘了對手雖然人多但是也不過是一群草寇,自己兵力雖少卻是真正的精銳軍隊,如果主動去進攻,結局無非就是”擊潰戰和殲滅戰的區別而已。
李旭撫額大笑:“子理一語驚醒夢中人,是我想岔了。子理果然是我的子房啊。”
子房是張良的字。
譚綸笑道:“若主公自比漢高,那譚綸也就厚顏與張良比肩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