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聞言一愣,詫異的看了李旭一眼,又畏懼地瞅了那些已經站起來向李旭圍過來的閑人一眼,急忙從柜臺后面繞出來快步走到李旭面前拱手道:
“貴客臨門,是本店的福氣。只是實在對不住,本店今天不做生意,還請貴客去別家用餐,比如對面的青云閣就挺不錯的。”
掌柜的語氣有點低聲下氣的,一邊說一邊沖著李旭使眼色,讓他趕緊走。
李旭卻裝作沒看見他的眼色,眉毛一揚道:“你這掌柜的倒也奇怪,有生意上門不做,反而還把客人往自己的競爭對手那里趕,真是奇哉怪哉。”
掌柜的臉色發苦,又瞅了那些慢慢圍過來的閑人一眼,急忙又道:“貴客還是行行好,去對面用餐吧。我這店今天真的不做生意啊。”
“既然不做生意為何要敞開大門,既然敞開大門那就是開門迎客的。廢話少說,快快把菜單拿過來。若是再拖延推諉,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店。”
李旭根本不聽說,直接走到大堂最中央打馬吊那張桌上,伸手一抹,桌上的牌九嘩啦啦全部掉在了地上,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一幕讓掌柜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愣在原地。
周圍那些閑人根本沒見過李旭這么囂張的人,齊齊一愣,然后都不約而同的挽起袖子,神色兇狠的向李旭圍了過來。
兩名護衛馬刀出鞘,一左一右擋在了李旭身前,神色冷峻的看著那些人。
那些閑人看著狹長雪亮的斬馬刀,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目光都看向中間的一名敞著懷的馬臉漢子。
那馬臉漢子看見護衛手中的斬馬刀,神情一凝,忽然抱拳道:“這位公子看著面生,不知道是哪家貴人府上,田某改日一定登門拜見。”
李旭自然聽得出來這人是打聽自己的跟腳底細,順便還帶著威脅。
他應該是認出護衛的斬馬刀是軍中款式,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想上門威脅我?狗一樣的東西,也配打聽我的跟腳,作死!”
話音剛落,手中的茶杯便化作一陣厲風,直接砸在了為首那漢子的面門上。
那漢子慘嚎一聲,面目瞬間變得血肉模糊起來,蹲在地上捂著臉瘋狂大叫起來:
“上!都給我上,給我弄死他們!”
其他人都被李旭這忽如其來的重手嚇了一跳,只聽得老大慘嚎不已,還沒來得及動手,卻又是慘呼聲連連響起。
卻是李旭的兩名護衛用刀鞘跟打地鼠一樣,每一下都抽打在人的臉頰上,直接抽的那些人牙齒迸飛,臉上血肉模糊,一個個怪叫連聲,倒地不起。
李旭扔了一個杯子之后再也沒有動過。
不消片刻,那些人全部躺了一地,沒有一個完整的。
“噤聲!再有聒噪的,就不是用刀鞘了。”
李旭冷哼一聲,滿堂的慘嚎怪叫聲瞬間消失,只能聽見強行抑制的痛苦呻吟聲。
“都給爺聽好了,爺今天本來只想吃頓飯,結果就被你們這群垃圾給敗壞了興致,這一頓打就算是給你們長點記性。若是想回頭報復的,盡管去縣衙找爺。現在嘛,給爺麻利滾蛋!”
李旭說完,現場一片安靜。
那個被李旭一杯子砸的臉部毀容的家伙首先站起來,向著李旭拱了拱手,口齒不清的留下一句話:“這位野金田郝守端,我田虎脊柱了,回頭一定有大寫送上!”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其他人一看老大走了也都呼啦啦的跟著走完了,大堂里只剩下李旭三人和呆若木雞的掌柜的。
“話都說不清的廢物還敢威脅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掌柜的,別傻站著呢,趕緊菜單拿過來。”
看著那群人的背影,李旭罵了一句,又沖著掌柜的喊道。
掌柜的這才回過神來,再也不敢說什么不做生意的話了,急忙應了一聲,去柜臺上拿了菜單過來恭恭敬敬的放在李旭面前,又急忙招呼伙計給貴客上茶水,收拾大堂。
其實李旭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幾個伙計躲在后門處張望,只是一直沒敢出來。
現在等到李旭將那伙閑人趕走,他們才在掌柜的吆喝下跑出來,戰戰兢兢的給李旭端茶送水,收拾大堂的狼藉。
一個個心里都在想李旭是哪家貴人的子弟,這么囂張強硬。
李旭隨便點了幾個菜,又要了一壺酒。
掌柜的點頭哈腰的殷勤伺候,一張皺巴巴的老臉都快笑成一朵老菊花了。
“行了,吩咐廚子去做就行,你坐下,我問你幾句話。”李旭對著掌柜的招招手道。
“貴客面前,小老兒哪里敢坐。貴客但有吩咐,小老兒一定照辦。”
掌柜的身子抖得厲害,哪里敢坐在李旭面前。
長得兇的人發狠,人們覺得理所應當。但是李旭這種神仙一般俊秀的人物剛才那般狠辣的手段,卻更讓人心中發憷。
李旭也不強求,點點頭道:“隨便你。這些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對面的青云閣派來的?這個姓田的又是個什么東西,背后有什么人,都說說。”
掌柜的面色發苦,猶豫不決,卻聽見李旭冷笑一聲:“掌柜的,是不是你覺得我說話不好使啊?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就回頭告訴那姓田的說是你請我來給你出頭的,看那姓田的會不會對你另眼相待?”
掌柜的一聽這話瞬間面色發白,不敢再有隱瞞,便將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這凌云樓在三水縣城本是最頂尖的一個酒樓,占據了最好的位置,酒菜的味道也還行,基本上就是屬于三水縣最高檔次的消費場所。
酒樓的東家姓沈,為人厚道,經商也有幾分天賦,再加上有縣衙里的周縣尉作為靠山,這凌云樓的生意一直都安安穩穩的。
誰知道上個月,周縣尉他老娘死了,他要回家丁憂。
這丁憂一般情況下都得三年,除非特殊情況由皇帝下旨奪情才能繼續當官不用回鄉守孝。
但是奪情這種事情只能發生在那些國家重臣身上,一個小小的縣尉自然是不能享受這待遇的。
周縣尉這一走,凌云樓的靠山就等于沒了,一些人就開始打起了酒樓的主意。
剛才那個被李旭一杯子給毀容的田虎就是其中實力最大的一家田家的人。
而這田家在縣城也是一霸,鄉下田產很多,城中也有許多店鋪。
田家家主早就盯上了凌云樓,只不過一直礙于周縣尉不敢有所動作。現在周縣尉一走田家立刻就撲了上來。
一開始是想要低價強買了凌云樓,沈東家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后來就各種無賴流氓手段都用上來,往酒樓院子里扔死貓死狗,讓乞丐上門騷擾,甚至還天天大半夜的在沈家周圍扮鬼嚇人,總之,怎么惡心你怎么來。
沈老爺又氣又怕,對這種地頭蛇又沒辦法,一下子病倒了。
知道沈老爺病倒之后,田家更是變本加厲,直接在凌云樓對面開了一家青云閣跟其打對臺。
他們為了防止官府介入,也不動粗,只是每天派一群青皮流氓一類的閑人過來在凌云樓里面一坐,也不點菜,也不喝酒,就是坐下喝茶。
但凡有人進來吃飯,一看這架勢又都離開了。
沒過幾天,縣城里的人都知道凌云樓去不成了,得罪了田家,遲早要關門的。
而田家這時候也給出了最后通牒,讓沈老爺在三天之內賣掉凌云樓,否則的話可能沈老爺的家人也許就會遇到各種意外。
這讓沈老爺一家又驚又怒,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而今天就是田家要求的最后一天了。
沒想到田虎這個三水縣出了名的兇人卻被李旭給收拾了,這讓掌柜的是又驚又怕,更加擔心田家的報復了。
李旭聽完,點點頭,又問道:“那田家出什么價錢?”
老掌柜嘆口氣道:“他們哪里是要買啊,根本就是明搶啊,這么大的酒樓,這么好的地段,前面店面,后面是三進的院子,他們就只給兩百兩銀子。公子,你說說這價錢根本就是想白要啊,我們東家當然不能答應啊。”
李旭今天主動挑事,本來就有一些想法算計在里面,如今一聽這酒樓后面還有三進的大院子,更是意外之喜。
他想了想問道:“你們東家打算要多少銀子才肯賣掉酒樓和后面的宅子?”
掌柜的搖搖頭道:“這是東家一輩子的心血,本來就算賣一千兩銀子都不算多,不過現在已經是這般境地了,東家說只要五百兩就可以了。只是如今被這田家這么一鬧,就算別人想買也不敢買了。唉……”
“行了,別嘆氣了,回去告訴你們東家,就說我出六百兩買了。如果他愿意,就過來跟我簽個契書。不愿意的話,那也無所謂。”
聽到李旭的話,掌柜的又呆住了,看著他好像不敢相信似的。
“別發愣了,趁著我現在頭腦發熱,沒改變主意前快點去告訴你們東家。要是成的話就過來簽契書,不成的話,我吃完就走。”
李旭皺眉說道。
“好好好,公子稍等,我馬上去找東家。”
掌柜的說完急忙向著后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