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重甲步兵,普通的弓弩殺傷效果實在有限。
這些重甲步兵全身上下都全都罩在鐵甲之中,只露出一雙眼睛。
除非己方人人都是神射手,跟養由基一樣能夠真正的百步穿楊,能把箭從他們的眼睛里射進去,否則輕步兵面對重甲步兵幾乎就是無解的。
當然,如果李旭手中有一支火槍兵的話,那么眼前這支不到百人的重甲步兵也不會被他放在眼里。
現在的火槍雖然還是使用的燃燒不夠充分的黑火藥作為發射藥,但是破甲效果也遠不是用弓弩能夠相比的。
只可惜李旭為了保密,所以身邊的護衛都沒有裝備火槍。
就連李旭自己的燧發槍都沒有隨身攜帶。
近戰搏殺的時候,重甲步兵的克星除了同樣全副武裝的重甲騎兵之外,最好的辦法也只能是使用重型擊打武器來對付他們了。
歷史上的宋朝步人甲就是一種重型步兵甲胄,全身甲胄據說加起來重量將近四十斤,一般的刀劍槍矛弩箭等劈砍穿刺型武器根本對它沒有多大的效果。
所以最后鐵骨朵乃至狼牙棒以及鐵锏鐵鞭等重型極大武器才被大量的裝備軍隊來對付裝備重甲的敵人。
此時,緩坡下的敵人已經重新列隊完畢,開始慢慢向著緩坡上移動,準備發動第二波攻擊。
這次敵人變得更聰明了一些,用數十名重甲步兵打頭,在最前方形成一道嚴密的鐵甲防線,左手大盾,右手長刀,跟隨著首領的哨音不疾不徐的向前推進。
而后方則跟著一群弓箭手,亦步亦趨,彎弓搭箭,隨時準備向著緩坡上傾斜箭雨。
弓箭手后方還跟著一群手持刀盾長矛的輕步兵,一旦重甲步兵突破緩坡上的防線,他們變回立刻前沖擴大戰果。
看到這一幕,原本剛剛放松一點的宋牧等人一顆心重新懸了起來,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
李旭見此情狀,吩咐人繼續嚴密觀察敵軍動向,自己走到后面對宋牧道:“宋伯伯,你也看到了。敵人連重甲步兵都用上了,顯然是處心積慮已久。剛才那一波是他們的佯攻試探,那么這一波就算是他們正式攻擊了,應該也是最后一擊了。”
道理很簡單,這些人敢在長安城外埋伏秦國首輔本身就是冒著天大的風險。
而且此處距離長安城并不算遠,羽林左衛大營又在附近,所以他們只有速戰速決一舉而下,一旦耽擱久了,肯定會被聞訊而來的御林軍包了餃子的。
所以他們顯然是想孤注一擲了,梭哈一把,能成自然最好,成不了也只能放棄了。
這個道理李旭明白,宋牧等人同樣也明白。
宋牧臉色雖然凝重,但是卻并無慌亂之色,看著李旭道:“旭哥兒,你有什么安排盡管交代就是。若是今日能夠殺退這些賊人自然最好。若是事有不諧,你就盡力保全自身,帶著你的兩千人馬離開長安城。若有余力,還望能保全我宋氏一門。至于小魚兒,你們彼此都是兩情相悅,自然無需我來擔心。如果有機會,你替老夫給我那二弟,也就是小魚兒的父親送捎個口信,讓他知道長安之變,務必保全我宋氏血脈流傳下去。”
宋昱和劉健也同樣交代囑咐一番,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差不多。
宋昱托自己照顧自己他老婆戚夫人,劉健也把妻女托付給了李旭。
李旭聽著聽著,就忽然很想隨口冒出那句經典臺詞:“汝等放心去吧,汝妻女吾自養之。”
真是的,自己又不是人妻曹,干嘛啊一個個的。
雖然明知道這些老家伙都是人精,說不定在這里跟自己飚戲呢,但是李旭還是有些動容。
他看著三人一臉交代后事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我說三位叔伯,何至于此啊?這些賊人雖然看著來勢洶洶,但是若想憑這點人數就將我們留在這里,那是癡心妄想。我的意思是只要咱們扛過這一波攻擊,敵人肯定就會退卻。到時候便是攻守之勢翻轉的時候,那時候援兵應該也會到了。”
聽著李旭的話,看著他淡定如初的從容模樣,宋牧三人心中感覺踏實了許多,嘆道:“老夫空活數十年,雖然自詡膽氣頗壯,不弱他人。但是今日跟旭哥兒你一比,簡直是自愧不如。你說吧,有什么安排老夫一定遵守。”
宋昱和劉健也是點頭,看向李旭,等待他的吩咐。
李旭笑道:“你們三位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往高坡上再躲一躲。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三人明白過來,李旭這是嫌自己三人是累贅,讓他們躲遠一點,這樣他才不會分心。
互相對視一眼,宋牧一臉苦笑道:“雖然老夫也有心隨你一起殺敵,但是自己的斤兩還是有數的。你盡管放心拒敵就是,我們三人保證不會給你添亂的。”
李旭對于宋牧這一點就很欣賞,知道什么是自己擅長的,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絕對不去做那些外行指揮內行的事情,這就是一個大人物最基本的素養。
分配了幾名護衛護著三人向著緩坡上方轉移,李旭又找宋昱將他的九節鐵鞭借了過來。
同時將剩下的護衛分成三隊,一隊跟隨李旭準備近戰搏殺,一隊負責用弓箭射殺敵人重甲步兵后面的弓箭手和輕步兵。
還有一隊作為機動,隨時準備支援和處理傷亡人員。
李旭安排好之后,右手提著自己的四棱鐵锏,左手提著九節鐵鞭,面色沉凝地看著已經接近了己方弓箭射程的敵軍重甲步兵。
己方所在的這出緩坡比較狹窄,兩側是長滿樹木荊棘的斷崖,敵人只能從正前方往上攻擊。
而且之前也挖掘了一些陷馬坑,雖然已經被敵人的第一波進攻給清理了上面遮掩的樹枝灌木,但是卻也能給行動緩慢笨拙的重甲步兵造成一些遲滯,讓他們的速度也快不起來。
李旭一直觀察著敵人的攻擊進度,忽然心有所感,俯身抓起一把土灑向了天空。
塵土被風吹著向西南方向飄落。
風向果然變了。
而西南方向就是敵軍所在的方向。
李旭心頭一動,看向了緩坡兩側蔥蔥郁郁的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