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經受了這么一系列打擊,胖子忽然覺得自己看開了,哪怕貼在頸部的是過期藥,他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
“醫生,”胖子歪著頭,問:“那個旗袍女人是你老板?”
“嗯。”
“她叫什么名字?”
江城這時也給自己貼上了鎮痛貼,走到胖子對面,坐下,“林婉兒。”
胖子想了想,模樣倒是人如其名,只不過這手段可是......
想到這里的胖子忽然一個激靈,然后盯著江城驚恐問:“她走了一會還會回來嗎?”
慢吞吞咽下一口水,江城抬頭說道:“不會,”他想了想,貌似又覺得這么說不準確,于是又補充說:“一般不會。”
提起這個女人仿佛讓江城覺得不適,胖子能清楚的感覺到醫生在逃避有關林婉兒的話題,視線也顯得心不在焉。
“胖子,”江城打斷了胖子,直起上身,“你想沒想過,我們能從噩夢中得到什么?”
江城這個問題拋出的突兀,胖子還在想著林婉兒,腦回路一時間沒轉過來,他眨眨眼:“你說什么?”
“難道只有白紙和報紙么......”
江城這句話像是在自問自答。
白紙和報紙的作用已經清楚,前者能保一次命,后者能提供線索,但真的......僅此而已?
胖子沉默下來,他看著江城,清楚后者但凡提出這樣的問題,那么就說明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或是靠譜的猜測。
“無論是白紙還是報紙,都只能作用在噩夢任務中,獲取難度不低,卻只有一次使用機會,”江城看向胖子:“這是否太苛刻了。”
“換句話說,你辛辛苦苦得到了這些東西,即便你在下一個本中全用上,可能還要死,那么......又為什么要下本呢?”
胖子猶豫著開口說:“醫生,這下不下本又不是我們能......”
說到這里,胖子立刻停住了,他突然想到上次醫生下本的方式。
只要隨身攜帶線索報紙,那么就能開啟與這個本相對應的噩夢任務!
隨之他的眼神陷入迷茫,他終于聽懂了醫生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又為什么要下本呢?
其實醫生表達的不夠準確,應該改為那又為什么會有人愿意主動下本呢?
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單純提前噩夢到來的時間,這樣的蠢事真的有人去做嗎?
可存在即合理。
他們要思考的就是那些尋求主動進入噩夢的人的目的。
胖子的眼神微妙起來。
他們一定是懷有目的的,而且這種目的一定匹配得上他們即將面臨的風險!
能反復刷本的人中絕不會有蠢貨存在,畢竟蠢點的在噩夢中骨灰都得被揚了,噩夢中能要人命的東西可不止鬼一個。
“醫生,”胖子看著江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壓低聲音說:“會不會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的搜集報紙,甚至是優先級更高的白紙,”他頓了頓,“然后提供給那些有需要的富人?”
江城點點頭,“有這種可能,但不會是全部。”
接著江城又提出了自己的設想,他猜測自主選擇進入噩夢也許會降低噩夢的難度,或者會延長下次噩夢到來的時間。
胖子聞言連連點頭。
但江城看上去并不認可這些答案,他始終認為這些都是邊緣,他尚未觸及真正的核心。
“好了,醫生,”胖子安慰道:“無論是什么,我們總有一天會弄清楚的。”
江城抬起頭,吊著三角眼瞧著胖子,配上他那歪著的脖子,顯得十分滑稽。
心大的胖子不禁被逗笑了。
“醫生,”他笑問:“你看我做什么?”
“我肯定是有一天能弄清楚的,”江城用抑揚頓挫的聲音說:“但你能不能看到那天我勸你不要高興的太早。”
胖子立即就不笑了,
接下來幾天里胖子始終提心吊膽的,他擔心就如醫生說的,看不到真相揭開的那天了。
而江城也因為嚇唬胖子,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胖子,”江城面無表情的咀嚼著糖醋魚,“你是不是把醬油當醋了?”
“有嗎醫生?”
“你自己嘗嘗看。”
類似事件氣得江城晚上覺都睡不好,威脅胖子要是這種情況再發生他就定外賣了,然后全由胖子買單。
“醫生,”胖子一邊刷碗,一邊從廚房探出半個頭說:“外賣這件事你就不要想了,咱們沒有錢。”
正在研究富婆劉牛馬的江城聞言一個激靈,扯著脖子回到:“你那里不是還有嗎?我上次都看見了,還有好幾張紅的!”
胖子嘆口氣。
江城隨即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脫口而出道:“不是也被搜走了吧?”
胖子痛苦的點點頭,“林老板來之前還在口袋里,林老板走后就再也沒看到了。”
陳曉萌等人絕對不會想到,在噩夢中如魚得水的江城,在現實生活中是個艱苦掙扎在溫飽線上的家伙。
“醫生,”胖子問:“我們吃完這頓,下一頓就只能吃冰箱里的速凍食品了,但我剛才看了看,好多保質期都磨掉了,所以我也不清楚......”
“不用看保質期,”江城說:“買的時候就過期了。”
“林老板不給你開工資嗎?”胖子不滿嘟囔著。
“開,”江城說:“還要等幾天。”
“那你平時遇到這種情況怎么辦?”
江城想了想,拿起手機,打開聊天,對著手機十分正式說道:“皮阮,收到請回答。”
于是——
“嗝”
胖子捂著肚皮,打了個十分幸福的飽嗝。
滿桌都是海鮮殼,以及各種菜肴,只不過,都剩了個底。
最令胖子滿意的還得是冰箱,如今里面塞滿了各種食材,都是皮阮一聲令下,從星級酒店后廚直接搬來的。
兩人酒足飯飽后就上床睡覺了。
胖子睡在客廳,江城還在臥室睡床墊。
睡夢中,江城夢到自己緩緩站了起來,依舊是不受控制的沿著樓梯下到一層,一扇漆黑的門就矗立在他面前。
光影變換后,他腳下一實,昏暗里,他只來得及辨認出自己是在一座空曠的建筑內,耳畔......他屏住呼吸。
是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