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哪里?”
蘇小小痛苦的蜷縮身體,塵然那一掌的力度大到驚人,瞬間將她打成重傷,更何況手腕也被他踩斷了。
每移動一下,都是鉆心的疼。
“我在問你話......”
低吼聲過后,塵然眼中的瘋狂逐漸被一抹殺機掩蓋,他沒有料到,原本被他當做獵物的蠢東西居然反過來戲耍了他。
他更沒料到的是,即便......是以付出生命為代價,也要拖住自己。
此刻的蘇小小不再說話,只是不停發出低沉的笑聲,在嘲諷著面前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配合著她蜷縮起來的動作,看在塵然眼中,像極了笑到肚子痛的滑稽。
他走上前,一腳踩斷了蘇小小的腳踝。
骨骼裂開所發出的聲音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清脆,而是充滿了骨骼與血肉粘連在一起的滑膩感。
蘇小小咬著牙,痛得只抽冷氣,一聲不吭。
冉冉流出的血液浸濕了蘇小小身下的土壤,在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古怪的一幕發生了,血液竟然像是在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在向向石盤靠近。
在觸及石盤的瞬間,一陣淡紅色的光暈突然展開,像是一口倒扣在石盤上的血色屏障,將整個石盤,以及附近很大一片空間,通通籠罩進來。
“咔...咔...”
細碎而密集的顫動聲響起,如同無數只巨大的甲殼綱節肢類生物在朝著他們靠近。
塵然瞇著眼,瞧著已經被血霧籠罩著的白色石盤,顫動聲......就來自石盤上,那一堆堆的骸骨。
它們抖動著,彼此摩擦著,在他的潛意識里,似乎聽到了那些骸骨傳來的尖銳的笑聲,那是狩獵的前奏。
那些骸骨......像是下一秒就要站起來。
更加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慘白枯黃的骸骨上不斷有血肉聚集,刺鼻的腥味直沖鼻腔,白色石盤......變成了修羅場。
塵然向后退了幾步,眼中的殺機逐漸消退。
片刻后,一陣奇異的眩暈感傳來,他的眼前開始出現一幅接著一幅的畫面,畫面出現的詭異,沒有通過眼睛,就像是直接映在了他的腦海里。
巨大的木船,肩上的武器,鐵索,閃著寒光的長矛,涂畫著詭異圖標的標志......
眾多衣著單薄古怪的人圍在一起,手拉著手,時而叩拜,時而哭泣,穿著奇異服裝的女人將盛滿鮮血的器皿傾倒在自己身上。
頭頂有烏鴉在盤旋,低下頭是密密麻麻海鳥的尸體......
這些畫面被強制注入了塵然的腦海,像是一根針,刺穿了他的頭蓋骨,然后硬生生灌注進去,讓他想望都忘不掉。
與此同時,他還感受到了那股強烈的不甘,還有......怨恨。
下一秒,塵然雙眸中有光閃過,忽而笑了,他低頭瞧著癱在地上,同樣因為受到詭異影響而目瞪口呆的蘇小小,笑著道:“蘇小姐,我先走一步了,你請自便。”
說完,在那些骸骨上的血肉即將愈合之時,塵然轉過身,向森林外跑去。
同樣在附近觀望的胖子,早就被腦海中的畫面,以及白色石盤上上演的血腥畫面驚呆,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塵然已經離開。
直到......醫生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江城向蘇小小的位置跑去,速度十分快。
反應過來的胖子下意識就想阻止他,畢竟石盤上的東西已經緩緩站了起來,可醫生已經跑遠了,他狠下一條心,朝著醫生追了過去。
在進入血色屏障的瞬間,江城就感到一陣壓抑,他跑到蘇小小身側,檢查她的傷勢。
胖子很快也頂著壓力來到二人身邊。
蘇小小依舊癱在地上,一只手臂還有一條腿呈現不規則的扭曲,顯然已經斷掉了。
“你走不脫了,”簡單查看后,江城抬起頭,十分直白說:“你傷成這樣,我們沒辦法再帶一個人走。”
蘇小小動了動,似乎想讓自己舒服一些,幾秒種后,點點頭,“我知道。”
不清楚為什么,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胖子忽然有些可憐起面前這個女人。
“塵然都告訴你什么了?”江城也不繞圈子,畢竟石盤上的家伙們已經初具模型,估計很快就要展開獵殺。
時間有限,長話短說。
蘇小小忍痛直起身子,只不過手腕還有腳踝,都是歪的,特別不方便,胖子盯著她的兩處傷,還有血淋淋地胸口,心中都在替她疼。
但這個倔強的女人死死盯著江城,一言不發。
“你現在除了相信我,別無選擇,”江城說:“你告訴我線索,我盡可能救你弟弟。”
蘇小小咽了口口中的血沫,點點頭,沙啞道:“成交!”
“第一......第一扇石門外的石柱側面,有線索,上面有一幅用暗紋雕刻的畫,”蘇小小瞥了眼石盤,語速極快說:“還有,這次任務是塵然開啟的,線索報紙在他手上。”
“醫生,”胖子盯著石盤上已經開始掙扎著身體,緩慢活動的家伙們,嚇得聲音都變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誰都走不掉了!”
江城看了眼蘇小小,嘴唇動了動,結果蘇小小倒是先一步笑了,她用僅剩的一只手捂著腹部,像是在阻止生命從指間一點點流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說。
江城吐口氣,點點頭道:“那就拜托了。”
說完,拉起胖子,兩人向森林狂奔,石盤上那些與人類似,或是稀奇古怪到從未有過記載的生物已經蘇醒,開始邁著笨拙的步伐向石盤下走去。
速度越來越快,動作也愈發嫻熟,就像是冬眠后的生物,再重新適應著這具軀體。
蘇小小用盡力氣,抓住了塵然丟在地上的兵器,隨后艱難的站了起來,在第一只丑陋的家伙即將離開石盤前,蘇小小幾步跳到石盤邊緣。
下一秒,丟下用于支撐單薄身體的長矛,猛地撲向石盤。
已經長出的血肉再次剝落,無數畸形的骸骨摔倒在石盤之上,籠罩在這片空間上的血光逆向旋轉。
所有的一切都變為原本的模樣。
就好似......從未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