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奇蹲在地上,慢慢的,視線又看向不遠處的湖水,神情變得很奇怪,像是有什么東西想不通。
“兄弟。”師廖智咽了口口水說:“你有什么想法就說出來,大家還能幫著參謀參謀。”
眼見氣氛不對,陳強還有秦簡也都靠了過來,幾人圍在昨夜停轎子的位置,沒多久,陳強的眼神就發生了改變。
接著,秦簡也貌似看出了門道。
他忽然蹲下身,死死的盯著一個地方看。
“這是什么?”
“好像是什么東西經過留下的印記?”
師廖智的語氣也不大確定,因為這處印記太奇怪了,整體呈不標準的橢圓形,而且還比較小,不像是貓狗一樣的動物留下的。
尤奇站起身,在印記附近踩了一腳,他看起來比較強壯,這一腳用的力氣也很大,但僅僅是在地上留下一道比較明顯的鞋印。
而這處印記,比尤奇的深很多。
一種十分不祥的預感在他們心頭升起,沒什么緣由,就是單純的令他們不安。
“這里這里還有!”師廖智眼神好,一眼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另一處印記,但這處被其他人的腳印覆蓋了,所幸比較深,所以才會被找到。
幾人順著印記,一路來到湖水邊,最后一個印記印在爛泥中,僅剩下一道輪廓露在外面。
“咕唧。”
尤奇眨眨眼,似乎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剛才那道印記是從轎子處.處開始的,是吧,”尤奇喉嚨滾了滾,費了好大勁才說出來。
下一秒,終于有人意識到這種又尖又小的印記是什么了。
而且這種意識貌似會傳染。
大家慢慢轉過頭,看向昨晚停轎子的位置,即便是不輕易表達情緒的陳強,此刻也覺得后背發涼。
是古代女子穿的繡花鞋。
因為古代女子有裹腳的習慣,所以又稱三寸金蓮。
再低頭查看印記,前尖后寬,正是如此。
“昨天夜里那個紙人也纏著小腳,”說話的是尤奇,很難想象,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能被嚇成這幅模樣,他顫抖著嘴唇說:“我我看見了!”
湖面一陣風吹來,幾人同時打了冷顫。
“往左點。”
“右。”
“再右一點點。”
“上面。”
“對對,就這樣,”江城小聲指揮著,“保持住,胖子。”
“醫生。”胖子使著勁,臉都憋紅了,“你抓緊點時間,畢竟不是你一個人,還有一個呢!”
另一個被胖子頂起來,掛在圍墻邊探頭看得夏萌就明顯不如江城通情達理,至少后者還多少知道安慰胖子幾句,讓他覺得自己為團隊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出來了,出來了。”江城小聲說。
夏萌眼睛中有光閃過,立刻確認說:“就是他!”
一道渾身破爛衣服的瘦小人影從窗戶的位置跳了出來,左手抓著兩個饅頭,右手端著個破碗,里面貌似裝了些菜。
看這熟悉的動作,顯然不是初犯了。
正是昨夜被他們逮住的那個小叫花子,后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安軒放走了。
沒想到在這里撞上了。
他們其實是在來的路上遠遠望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然后跟著人影,才一路找到這里,看樣子,這里應該是廚房。
門前堆著一垛垛的柴火,為了防止下雨受潮,上面還用破席子蓋了一層。
他們看了一會,發現沒有人來。
后來還是夏萌說,既然這個小叫花子敢這個時間來偷吃的,那么就說明這個時間段廚房里沒人,或者有人的概率很低。
“你不是不是要進去看看吧?”胖子憋著口氣,疑惑說。
這里的圍墻足有兩米多高,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設計的,一個廚房搞得和軍事重地一樣,這可苦了胖子,用肩膀扛起了醫生和夏萌兩個人。
放下兩人后,胖子可總算松了口氣。
“有什么打算?”江城活動著脖子說,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他覺得脖子有些僵。
“現在去找那個小叫花子,”夏萌直截了當說:“我總覺得他身上有問題,黃府的人不是傻子,就這么天天讓他偷,一直也沒有發現?”
想到中年女人那副幾乎要吃人的恐怖模樣,胖子覺得夏萌說的很有道理。
“好。”江城點點頭,“你們去吧。”
胖子愣了愣,看向江城疑惑道:“那你呢?”
“我去里面看看。”江城開始做起了全國中小學廣播體操中的伸展運動,貌似在為了翻墻做準備,以防拉傷。
看著醫生熟悉又沙雕的動作,胖子耳邊回響起了幾個大字——時代在召喚。
隨之情緒忽然激動起來。
“你去廚房做什么?”夏萌盯著他,像是要看穿他的把戲。
“當然是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江城挺了挺腰,瞇著眼回答:“不然還是去上廁所啊。”
“醫生。”臉色尷尬了一下,胖子苦口婆心勸道:“我知道你心眼小,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勸你三思而后行,”他頓了頓,“你最好考慮一下你這么做被逮住的風險。”
眼前浮現出中年女人那張十分可怖的臉,胖子說:“小心罪案工具都給你沒收了。”
夏萌瞇著眼睛,接茬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咧開嘴,“反正出去也能還你。”
江城貌似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還是固執地搖搖頭,“不行,我還是要去,”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夏萌說:“你最好保佑我沒事。”
夏萌盯著他看。
胖子忽然有種前方高能的興奮感。
“反正要是被沒收了,吃虧的也是你。”江城抻著脖子對著夏萌嗶嗶說:“你晚上別哭就行。”
夏萌轉身就走了,還扯上了胖子。
其實胖子心里是不愿意離開醫生的,但江城根本就沒等他,幾下爬上墻后,就跳了過去,胖子沒辦法才跟了夏萌。
“王胖子。”夏萌將胖子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叫花子也不追了,她笑了笑說:“現在可就我們兩個人了。”
胖子咽了口口水。
“你只要告訴我,江城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從事什么工作,為誰做事?”夏萌瞇著眼說:“我不難為你,出去后我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你不用再受他節制。”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立誓為證。”夏萌舉起手,十分正式說。
夏萌始終對江城的身份抱有疑惑,她當然查過他的底細,但反饋回的信息很模糊,是那種琢磨不透的模糊,像是隔了層霧。
胖子思考了一會,回答說:“我可以告訴你,但問題是你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