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
胖子忽然開口。
正在低聲討論的聲音立刻就消失了,然后大家屏住呼吸,直到半分鐘后。
“你讓我們聽什么?”尤奇扭頭看向胖子,眼神中帶有一絲不悅的情緒在里面。
“我......我剛才好像聽到有劃水的聲音。”胖子解釋說:“但不知道為什么,又沒有了。”
“可能是太緊張了吧。”站在稍遠距離處的秦簡開口說,他表現得十分胸有成竹,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也是一種我已經看透一切的釋然,“要不就是你出現了幻.......”
話音未落,秦簡像是被踩中了脖子的鵝一樣,抻著脖子,表情恐懼的盯著霧氣彌漫的湖面。
一條船十分安靜的破開霧氣,悄悄駛了出來。
船上空無一人。
直到船首“咚”的一聲磕在岸邊,大家才反應過來。
下一秒,鼓聲響了。
三更天......到了。
寒意沿著脊背開始蔓延開,大家盯著船的視線逐漸轉移到湖面,原本彌漫著的霧氣逐漸散開,一道深紅色的人影出現在湖面上。
是黃少爺。
人影歪歪斜斜,一只手臂斜著伸平,另一只手臂彎曲,寬大的袖袍垂了下來,正巧遮他的臉。
這股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景象放在這里,非但沒有任何美感,帶給大家的只有濃濃的恐懼。
他們幾乎可能肯定,那后面的臉......一定恐怖異常。
“你們......你們看......”師廖智的聲音都在顫抖,“看他身邊!”
隨著黃少爺周圍的霧氣逐漸散去,大家的眼神先是一愣,接著有股濃濃的恐懼在心底直接炸開,四肢趨于冰冷,血管里都仿佛結滿了冰茬。
在湖面上的黃少爺身邊,站著許多身穿婚服,蓋著鮮紅蓋頭的新娘。
一共10個,她們圍成一圈,將黃少爺圍在中間。
雙臂自然下垂,場面十分詭異。
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鬼就藏在其中,如果誰一個不注意將鬼挑出來的話......
“開始吧。”安軒吐口氣。
尤奇臉上浮現出十分抗拒的表情,但還是挪動腳步,第一個跳到了船上。
沒辦法,順序是一開始定好的。
就是之前見黃少爺的順序。
小船載著尤奇消失在了霧氣中。
更古怪的是,尤奇的船一進入霧氣,黃少爺的位置附近就變得虛幻起來,接著漸漸地,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岸邊的人根本不清楚里面發生了什么。
就在大家等的心煩意亂的時候,小船再次從湖上出現,但令大家心頭一涼的是,船上空蕩蕩的,本該隨船回來的尤奇......不見了。
“他人呢?”大家頭皮陣陣發麻。
尤其是排在下一個的師廖智,他的雙腿都在打晃,表情像是死了親人一般,大家都擔心他一個不注意掉進湖里。
但還好,那條船像是被什么力量控制一樣,都沒見師廖智怎么用力,就直接沖著湖心駛去。
意識到自己已經進入霧氣后,一貫裝作膽小的師廖智貌似換了一個人,他站在船中央的位置,先是試了試船是否足夠穩,然后便開始觀察四周。
這船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他緩緩蹲下身,想瞧瞧水下,但下一秒,他自己都被自己憑空生出的念頭嚇到了。
在想到自己極可能看到一張藏在水下,已經泡爛了的臉,或是無數慘白的手在推著船前行這樣的場景后,他還是選擇老實些。
他是軍人。
而且還是一名特種部隊中的軍官。
雖然主要方向并非暗殺與格斗,但根植于頭腦中的警惕心,或者說是預感,還是要比普通人強出許多。
他雖然懷疑水下有古怪,但對他來說,即將見到的黃少爺,還有那些新娘,才是最大的威脅。
“嘩嘩——”
師廖智立刻警覺起來,船下的水聲......變了。
隨后船底貌似蹭到了什么東西,開始慢慢減速,最后,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眼前突然出現的景象嚇得他“蹬蹬蹬”連退了好幾步,差點從船上摔進湖里。
就在他面前兩米不到的位置,一個身穿紅衣,頭上蓋著鮮紅蓋頭的新娘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雙臂自然下垂。
冰冷的風吹來,師廖智清醒了一些,面前的新娘不過是個做工逼真的紙人罷了,就和昨夜看到的差不多。
這點從藏在袖子中的手就能看出來。
他朝著左右看去,發現四周同樣矗立著幾個紙新娘。
他數了數,一共9個。
看來少的那一個,應該是尤奇選走了。
他瞇著眼挨個打量著,這些紙人無論是做工,還是衣著,蓋頭,動作.......完全是一模一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最后狠下心,直接背走了距離他最近的那個。
之所以用背,而不是抱,或是夾著什么的,則完全是游戲規則所限,否則他自認寧可抱著紙人,也不愿背著。
鬼知道這個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在背著紙人上船后,師廖智才總算松了口氣,因為腳下的船立刻就啟動了,沒有任何異常。
雖然在霧中無法辨別方向,但根據他的感覺來看,確實是在往回走。
紙人很輕,輕的讓他沒有任何負擔。
在這之前他曾經設想出無數恐懼而又驚悚的鏡頭,比如說自己剛伸出手,就被蒙著蓋頭的新娘反手一把抓住,或是一登島后,那個動作詭異的黃少爺.......
師廖智的思考到這里立刻就頓住了,他發現自己忽略了一點很重要的東西。
那個黃少爺!
那個黃少爺去哪里了?
他不應該在那些新娘中間嗎?
可剛才自己怎么沒......
“吱——”
他忽然聽到一聲很輕,但又偏偏很古怪的聲音,就在耳邊,像是.......就像是上了繡的軸承,被外力強行掰彎的那種聲音。
下一秒,他用余光看到,搭在他肩膀上的兩條筆直的紙人手臂,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彎曲,被遮擋在袖子中的手也逐漸露了出來。
師廖智的瞳孔逐漸變大,他看到從袖子中逐漸露出的手指與之前不一樣了,腫脹的像是棒槌,貌似被水泡了不知多久,上面甚至泛著詭異的烏青色。
頸部也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像是有什么濕漉漉毛茸茸的東西正在靠近。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