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明明很慢,可速度卻出奇的快,一個背對他逃跑的人被追上,一刀結果了性命。
秉燭人的臉色時明時暗,被盯上的審判長更是心里苦說不出,據他們推測,龔哲體內的那扇門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可今日一見,完全是在胡扯,這一定是夏家放出的假消息!
該死,看來蕭宗濟沒有騙他們,很多年前,蕭宗濟受他們指派,化名秦瀾,潛伏進入夏家,不久前事情敗露被殺。
他臨死前傳出消息,確認龔哲身體狀況良好,至于夏家隱秘搜集紅色契約,則完全是拋出的煙霧彈,為了迷惑視線。
“老鬼,我們聯手,再加上那個人,一起殺了他!”審判長也知道龔哲出現,今天此事斷然難以了結,眼神中涌現出一抹殺意。
龔哲固然強大,但也并非不可撼動,只是需要付出代價。
“別沖動!”秉燭人周遭的黑霧愈發濃郁,燭光將他的臉映的綠瑩瑩的,“對付龔哲,那個人不會幫我們的。”說出這句話時,他也心有不甘,今日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原本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可隨著龔哲出現,一切都發生了變數。
“他會不會是在硬撐著?”審判長壓低聲音,他留意到龔哲身上的氣息并不穩定。
“別大意,可能是故意裝作樣子,給我們看。”秉燭人相當謹慎,他清楚,即便是面對龔哲,只要他和審判長相互配合,今天想走難度不大。
可現在的情況是審判長已經被洛河打傷,他要是一個不注意再被龔哲打傷,結果可就難說了。
兩個人都死在這里,也不是沒可能。
至于那個人,他們之間是有約定的,約定之外的事,他們也無法指揮。
普通門徒在龔哲面前完全不夠看,再加上隊友的配合,沒過一會,審判長他們帶來的人就被殺了個七七八八。
不時有槍聲響起,是吳長官帶著人在伺機偷襲。
“老鬼,不能再等了。”審判長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他原本就高大的身型再度膨脹,十分果斷的選擇對龔哲出手,他也在賭,賭如今的龔哲就是個紙老虎,一戳就破。
事到如今,秉燭人也無法置身事外,他深知審判長性格暴虐,但眼光卻很獨到,他敢對龔哲出手,或許真的看出了些什么。
黑色的霧氣毫不保留的涌出,秉燭人舉起燭臺,狠狠朝著龔哲刺去,原本熹微的燭光猛地爆開,里面居然是一張張痛苦不堪的臉。
人臉扭曲,發出刺耳的慘叫聲,吳長官等人不禁捂住了耳朵,可根本沒用,聲音仿佛是從腦海深處發出的。
最嚴重的幾個人甚至開始口鼻流血,場面十分駭人。
巨大的十字架從天而降,審判長出手就是殺招,對付龔哲這樣的對手,他不敢有絲毫保留,可下一秒,如同神罰般的一擊居然被龔哲持刀單手擋住,甚至還有余力逼退伺機偷襲的秉燭人。
“糟了…….”
審判長和秉燭人臉色同時一僵。
判斷失誤了……
一擊不成,兩人再也不敢糾纏,迅速后撤,可龔哲不會給他們機會,他渾身肌肉隆起,那把折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居然發出類似興奮的嗡鳴聲。
毫無技巧的一擊揮出,審判長驚恐中用十字架格擋,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下一刻,刀光忽然變得重重疊疊,仿佛瞬間揮出了無數刀。
審判長還來不及呼救,就看到自己舉著十字架的左臂袖袍碎裂開,接著是枯白色的皮膚,然后是肌肉,最后是骨頭……
他的左臂好似被塞進了絞肉機,如同視頻慢放一般,在他驚懼的眼神中,一點點分崩離析。
“啊…啊啊!!”
見到審判長被剔為白骨的左臂,秉燭人紅了眼睛,他將燭臺刺向自己的身體,濃稠的鮮血流出,瞬間就被藏在黑霧中的東西吞噬,黑霧擴大了好幾倍,如同飄蕩在地面的烏云。
秉燭人牽引著黑色霧海,不顧一切的沖向龔哲,“我和你拼了!!”
霧海中人臉涌動,隱約有女人低沉的哭聲,以及孩子尖銳的笑聲,仿佛融合了無數的負面情緒在里面,這是一團巨大的詛咒結合體。
面對秉燭人的殺招,龔哲又一刀揮出,可砍在霧海中,如同泥牛入海。
霧海涌上來,將他包裹在內,一時間暴虐,血腥,掙扎,痛苦,各種讓人絕望的畫面注入龔哲的身體,更有一道循循善誘的聲音在耳邊慫恿著他,用那把刀結束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脫離苦海。
龔哲順著聲音望去,見到的卻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
是個孩子,看起來還有些靦腆,“父親,您在做什么?”男孩眨著眼,望向龔哲的眼中充滿愛戴。
龔哲渾身鋒利的氣質瞬間一滯。
男孩好似得到了鼓舞,又小心翼翼的朝著龔哲靠近一步,用怯懦懦的聲音問:“父親,母親呢,母親去哪里了?”
“她……”龔哲嘴唇顫抖起來,他看向自己的手,從不離身的刀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條沾滿血的銀色項鏈。
“你殺了母親!”恍惚間,男孩的臉色變了,變得憤怒,變得怨毒,變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死他,“你殺了母親,你殺了她!!”
一聲聲稚嫩的怒吼像是鞭子一般抽打在龔哲身上,他無助的后退,像是要逃離這里,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和孩子解釋。
孩子的母親也是門徒,她的那扇門瀕臨崩潰,她求自己殺了她,她不希望自己最后變成那種恐怖的東西,威脅到他和孩子的安危。
龔哲一輩子殺了太多的人,只有那一次,他手抖得厲害。
他還記得,在送塵兒離開前,站在車門外,戴著手銬腳鏈的男孩看著自己的眼神,“早晚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男孩不知從何處抽出兩柄短劍,猛地朝龔哲刺來。
利刃劃破肌膚,從背后破體而出,男孩慢慢慢慢的低下頭,只見一柄折刀已然刺穿身體,下一秒,握刀的手微微用力,攪爛了男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