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遠,他只看到無隨便揮了下手,頭都沒回,還沒等看仔細,接著蟲群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打散,隨之而來的是左臉重重挨了一巴掌,整個人被抽飛出去。
阿標頭一歪,昏死過去。
比那陣哭聲先到的,是一場雨。
雨水落在身上,寒的刺骨,胖子用手摸了一把,忍不住皺起眉,“怎么回事,這雨里…怎么還帶著泥?”
江城抬頭看著頭頂的天,天上只掛著一彎殘月,烏云全都散開,這哪里是什么雨,是那個正在哭的家伙從河底帶來的河水才對!
大河娘娘…來了!
無身上的傷,就是大河娘娘留下的。
“你們看!”杜莫宇突然看向一個方向,臉色煞白。
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條路,穿插在樹林中。
路的盡頭處,一道身影緩緩走來。
可他們明明記得,那里…那里應該是一片樹林才對,至少半小時前是的,他們記得很清楚,根本沒有路!
人影看似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的挪動,可速度無法理解的快,幾個呼吸間,就走了一半的路,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大家終于看清了。
紅嫁衣,紅蓋頭,紅繡鞋…女人身上紅的刺眼,標準新娘子出嫁的打扮,一雙素白如耦的纖纖細手輕輕搭在身前,一副乖巧的模樣。
雙腿雖然被紅裙掩蓋,但透過紅裙兩側的開邊,還是能隱約瞧見一雙又細又長的腿,胖子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主要還白,白的發光的那種。
但一想到這腿可是在冰冷的河底泡了10年,胖子就一丁點其他念頭都沒有了。
和胖子相比,江城觀察的更仔細,他注意到了女人纖細的腳腕上,有一只銀色的環,是銀質的,上面還掛著一枚小巧的鈴鐺。
這特么不就是公交車上纏著自己的那個新娘鬼嗎?!
公交車上沒讓她得逞,居然一路跟來了這里。
來者不善啊!
胖子似乎探聽到了醫生的心聲,湊過去,小聲在醫生耳邊滴咕,“醫生,這是人家的大河娘娘的家,我們…才是來者。”
“你閉嘴!”
更詭異的是,伴隨著大河娘娘逐漸靠近,他們頭頂的雨更大了,看來這場“雨”就是以大河娘娘為中心降下的。
雨水逐漸連成了雨幕,視線被遮蔽。
透過雨幕,他們只能勉強看清一道紅色的身影在逐漸接近。
而大河娘娘周圍的空間似乎都被扭曲了,草木紛紛枯萎,呈現出一股充滿死亡氣息的灰白色,給人的感覺是,這位大河娘娘在不斷收割著所經過路上的一切生命。
無論是人,還是其它生靈。
單就這一手,就遠遠超出之前他們所歷練的其它世界中的鬼。
難怪能將無傷成這個樣子。
不過…江城視線一頓,在大河娘娘的身上,他同樣看到了受傷的痕跡,紅色的嫁衣被割開數道口子,但因為里面也是紅色,所以不甚清晰。
傷口整齊,不用想,是無用刀砍的。
雖然看似無傷的稍重一些,但江城心里清楚,這是在大河娘娘的地盤上,要是拉出去一對一單挑,沒了公交車的壓制,這位大河娘娘還不一定是無的對手。
大河娘娘看似暫時沒有對他們動手,可隨著雨勢增大,在周圍的樹林中開始穿出痛苦的哀嚎聲,聽起來十分凄慘。
“什么情況?”杜莫宇心頭一驚。
“別慌。”江城沉聲,視線掃向哀嚎聲傳來的位置,“是那些紙人。”
杜莫宇立刻反應過來,在打更人落敗后,原本圍在棺材附近的那些紙人就都消失了,現在看來,是明知不敵黑衣人,偷偷躲了起來,但沒想到被突如其來的一場雨打回了原型。
很快,紙人的哀嚎聲就沉寂下去。
它們死了。
靈魂都保不住了。
“我說我們還在這傻等什么啊?”胖子忍不住催促,“兄弟們,我們快跑啊!”
“沒用的。”無橫刀在身前,“到我身后去。”
“好嘞!”
江城三個十分配合的躲到無身后,江城迅速搶占了最中間的位置,不是因為怕死,是因為這里比較方便近距離觀察戰場。
杜莫宇左右瞧了瞧,沒看到阿標于成木的身影,忍不住大罵:“臥槽,那兩個王八蛋乘亂逃了,什么時候跑的?”
“他們走了不是壞事,那個于成木留在這里,反而會壞事。”江城盯著大河娘娘,“別分心,等無牽制住大河娘娘,我們也準備跑。”
江城對無能干掉大河娘娘所報期望不大,畢竟按照無的性格,要是打得過上去就拔刀砍了,根本不會廢話。
更不會說出“到我身后去”這種短了氣節的話。
“嗚嗚嗚……”
幽怨的哭聲伴隨著漫天的雨幕,給人一種異常凄涼的感覺,大家心頭同時涌起一陣自責愧疚之感,彷佛是他們拋棄了大河娘娘,才造成了后者如今的不幸。
人人都是陸漸離。
胖子心念所至,居然痛哭流涕起來。
杜莫宇還不如胖子,已經開始掄起手,在抽自己的臉,一邊抽一邊自責罵道:“杜莫宇你不是人啊,你怎么能干出這種事情,你……我特么不活了!”
相對于他們,江城所受影響并不嚴重,他也覺得愧疚,但或許是這輩子愧疚的比較多,所以也就那樣而已。
而且他還在不斷利用專業知識給自己反洗腦,說自己才是受害者,大河娘娘是加害者。
這樣一增一減之間,江城臉色很快變得自然起來,坦然面對。
江城勉強控制住已經解下褲腰帶,準備尋顆樹上吊的杜莫宇,杜莫宇滿臉都是不愿茍活于世間的決絕,鼻涕一把淚一把,掙扎道:“江兄弟,你別拉著我,吳小姐對我一片癡心,我竟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世,兄弟我還是以死謝罪吧,等下輩子,再來給吳小姐當牛做馬!”
江城見杜莫宇過于決絕,直接出昏了他。
看來這就是大河娘娘攻擊手段的一種,要不是自己不要臉,還真容易中了她的圈套,江城不免有些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