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扮女人?”
胖子第一時間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畢竟女人不抬棺是自古流傳下來的規矩,但洛天河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第一個找到女人面具,戴在了臉上。
第二個是袁善緣,他也戴上了面具,還給白漁也找了一個,后者就像是一只沒有思想的瓷娃娃,任由袁善緣將面具戴在她臉上。
見到這一幕,沒人再懷疑,隨著李白也找到一個女人面具戴上后,剩下的人也行動起來,可女人面具倒是有,但大部分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損,完整的很少。
找了半天,也只有堯舜禹和胖子各找到一個。
“這樣的面具,還有嗎?”
胖子舉起面具,問來福,可后者面露為難的搖搖頭,“沒有了,庫房里那些做法事的人留下的箱子我全都讓人搬來了,一件都不少。”
正當胖子準備發揚精神,將自己的面具先讓給醫生時,洛天河那里有了新情況,他蹲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男面具前,拾起其中一個,仔細觀察后用手掏了掏,接著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他居然從男面具后扣下來一個稍小些的女面具。
兩個面具重合在一起,又同樣很薄,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
很快,他又故技重施,再次取下一個女面具,隨后一只手拿著一只面具,朝江城林倩倩走來,但江城敏銳的注意到,有那么幾秒鐘洛天河右手擺動幅度明顯小于左手,手臂也略顯僵直,貌似在暗暗用力。
果然,等走到兩人面前時,洛天河一手遞出一件面具,動作表情都相當自然,左手伸向林倩倩,而右手的面具…則給了自己!
“快些戴上,我們要出發了。”
江城大概清楚這老狐貍是打的何種算盤了,他一定是在給自己的面具上做了手腳,而戴著一只有問題的面具走這遭抬棺路,后果可想而知。
他一把奪過左手原本該給林倩倩的面具,接著趁著洛天河愣住的瞬間,對其道謝,“多謝洛先生,男左女右的規矩我懂。”
“那是給我的!”林倩倩怒道。
但江城根本不和這個女人糾纏,迅速轉過身走回胖子三人身邊,林倩倩看樣子還要上去找他要個說法,但被洛天河攔住了。
“不要生氣林小姐,呵呵,拿哪一個都成,面具…都是一樣的。”
話雖然如此說,洛天河臉色也如常,但他望向江城背后的眼神中卻多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陰冷,而這一幕恰好被胖子捕捉到了。
“老家伙看你的眼神不對勁。”胖子偷偷給江城比口型。
江城把搶來的面具給胖子戴上,同時又取走了胖子手中的面具,順便將那面鏡子也塞進胖子口袋,囑咐說:“一會路上大家招子都放亮點,今夜打扮成這樣抬棺肯定要出事。”
話音未落,幾個人影從遠處走來,在看清為首的一人后,來福的臉色難看起來,“是三少爺的門房,各位師傅多留心。”
其實不需要來福介紹,為首的那個壯漢江城他們認識,正是之前守在庫房外兩人中的一個,當時還和堯舜禹胖子起了爭執。
“你來做甚么?”來福質問。
為首的壯漢打著赤膊,古銅色的肌肉顯得整個人孔武有力,先是用視線掃過眾人,隨后冷聲說道:“三少爺擔心今夜有事發生,所以特意派我來看看,送老爺回墓穴這件事可是我們吳府的頭等大事,千萬不可有差錯。”
“這里有我,輪不到你插手。”
來福是個通透的人,之前通過種種事項,以及江城等人反饋的信息來看,吳府的怪事與三少爺脫不了干系,尤其是還將二少爺害成如今這樣,來福自然不肯給三少爺的人好臉色。
壯漢倒也識趣,沒有久留的打算,一番觀察后就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突然停下,扭過頭用一股莫名意味的眼神望著大家,“對了,我差點忘了,三少爺還讓我給師傅們帶個話,說時候不早了,請各位師傅…早些上路吧。”
對于三少爺的威脅,大家置若罔聞,等壯漢離開后,經驗最為豐富的洛天河開始講解今夜的安排,“之前我說過了,今夜我們扮女人,倒抬棺,也就是說棺材窄頭在前,寬頭在后。”
棺材一頭寬一頭窄,正常抬棺都是寬頭在前,因為寬頭對應的是尸體的頭部,頭在前,寓意順風順水入土為安,而窄頭對應的是尸體的腳,讓尸體的腳先出門框是大不敬,有被親屬嫌棄,掃地出門之意,嚴重時甚至會壞了整個家族的風水。
在洛天河的指揮下,大家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洛天河自然是站在第一排負責掌管棺頭,而第一排的對稱位置則交給了胖子。
袁善緣和白漁留在棺尾壓陣,其余人站在中間。
此刻棺蓋已經被蓋上,但沒有封死,而被洛天河打發走的來福此刻也急匆匆跑了回來,還端著一口鍋。
掀開蓋子,鍋里是白花花的米飯,但這米飯不是普通的米飯,而是專門給過路的孤魂野鬼準備的夾生飯。
將夾生飯均勻的分在四只粗瓷碗中,洛天河端起其中一只瓷碗重重的頓在棺材一角,隨著他慢慢松開手,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原本根本不可能放住的粗瓷碗居然穩穩的立住了!
棺材蓋是弧形的,越到邊緣越陡峭!
那種感覺就像是棺材本身有股詭異的吸力,吸住了盛滿夾生米的瓷碗,又或者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穩穩的抓住了碗。
可無論哪一種,都令人脊背生寒。
一只接著一只,直到四只粗瓷碗分布在棺材四角,如同四顆巨大的棺材釘將棺材鎮住,洛天河才終于得到機會喘口氣。
眾人從側面能看到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顯然這差事沒看起來那么簡單。
等洛天河喘勻了氣,又從來福手中要來火折子還有一些香,用布包起后,塞進懷里。
“悲聲難挽流云住,哭聲相隨野鶴飛。”
“起棺!”
隨著洛天河一聲吼,眾人一齊發力,這口吊壽棺顫動兩下,隨即被穩穩的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