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也裝模作樣的端正坐姿,十分正式說:“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代表王家的長輩表個態,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這次胖子也急了,他沒想到醫生也這么沒個正形兒,“什么定了,怎么就定了?我反對,人家妹子不喜歡我,我對人家也沒意思,你們…你們可不要亂點鴛鴦譜!”
稍后胖子又擔心自己說話太直,又嘗試著挽回一些,“我倒是無所謂,人家玉嬌妹子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你們不要亂說話。”
胖子的話完全是出自本心,但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吳玉嬌沒想到眼前的這位王公子看著五大三粗的,卻是個心思細膩之人,而且自己剛才的表現確實不妥,人家也并沒有計較。
吃過飯后,江城找到一家還在開門的客棧,暫時將吳玉嬌母女安置在客棧中,同時又給她們留下一些散碎銀子。
回去的路上沒了這對母女,胖子說話也直接了許多,氣呼呼說:“我說吳玉嬌他爹也算是個男人?賣完女兒賣老婆,就這樣伱還給他錢?要我說,我們狠狠揍他一頓,然后把人帶走,他要是牙縫里敢蹦出一個不字,我再揍他一頓!”
攥著沙包大的拳頭,胖子的體格和戰斗力讓他完全有說這種話的底氣,他一想到男人的嘴臉就氣不打一出來。
“不用管他,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的下場…會很難看。”江城倒像是提前預知到了什么,嘴角浮現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胖子知道醫生肯定是給男人下了套,臉色也變得精彩起來,“醫生你是不是又使壞了,要不還得說是你啊,快給我說說。”
知道胖子的夸贊形容詞和正常人不一樣,江城都習慣了,也不和他計較,點撥說:“如果你是他,突然得了這么一大筆錢,你會去哪里?”
胖子摸著下巴,“賭場!這男人是個老賭鬼,他肯定還會去接著賭。”
“沒錯,他會用我們給的銀子接著下注,可我給他的銀子里有幾錠上印有侯府的印記,敢在賭場用侯府的銀子,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胖子點點頭,可隨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拍了下大腿,“不好了醫生,這樣雖然可以收拾男人,可如果賭場里的人拿著印有侯府印記的銀錠找去侯府,那我們的行蹤不也跟著暴露了?”
江城用略帶欣賞的眼神看向胖子,忍不住點了下頭,“你的想法很好,但你想過沒有,賭場的人在收到銀子后真的會去侯府報信嗎?”
胖子皺起眉,他承認有些跟不上醫生的思路。
“賭場這種地方很多時候本就見不得光,他們平白無故的去招惹侯府的人做什么?活夠了嗎?他們躲還來不及。”
“而且他們去了能得到什么,只會白白將這些銀錠交還侯府,說不定還會遭到酷刑盤問。”
“如果我是他們會怎么做?我會將銀錠背面的印記磨平,然后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銀錠切割成碎銀子,最后花出去。”
“當然,在此之前我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做。”江城特意在這一處停了下來,隨即扭過頭微笑著看向胖子。
“他們會處理好帶來銀子的男人,讓他永遠閉嘴。”胖子心有余悸說,這么多銀子和貧民窟男人的一條賤命相比,很好做出選擇。
“所以說惡人自有惡人磨,會有人出手替我們收拾他,而且我想男人即便能撿回一條命,這輩子他都不敢亂說話了,也或許會被割掉舌頭也不一定。”
提及男人即將面臨的處境,江城話里話外全都是輕松幸福的模樣,胖子也對男人的所作所為痛恨不已。
在回到侯府前,江城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簡單和胖子交代了幾句,教他回去怎么說,哪些話該說,那些話不該說,同時又擔心記憶再次出現問題,于是把懷里的紙掏出來,展開后將今天的見聞簡練的記錄下來。
人的記憶會欺騙人,但是紙上的信息不會,這也是江城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式,雖然目前還無法確定記憶錯亂的源頭來源陸琴和紹童,但有備無患,無論是陸琴紹童,又或者是任務里面的鬼,總之,確實有東西影響了他們的記憶,而且是集體。
折騰了一整天,回到侯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陰沉下來,穿過一道道狹窄曲折的廊橋,他們又回到了那座陰宅。
推開房間的門,里面許多人正在忙碌。
胖子望著眼前的一大堆東西,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只見地上擺放著竹篾,火燭,還有用紙疊成的元寶,最可怕的是李白還正在用剪刀剪白紙,那種白紙是很大很大的一張,看起來比較粗糙,還有些脆,而看樣子,李白居然是想用白紙做一件衣服!
在李白身邊已經有了幾件半成品,還有紅色和綠色兩罐子顏料,胖子立刻聯想到了上墳燒的紙人。
在他的印象里紙人就畫著瘆人的妝容,然后紅衣綠褲,頭上還戴著一頂瓜皮帽,這些東西所勾起的回憶對他的沖擊力太大。
這還不算完,張啟正和唐啟生正在相互配合,一個編織竹篾,利用各種工具將竹篾做成一個巨大的框架,而另一個用搗碎的漿糊把很大的白紙往框架上面糊,漸漸的,胖子也看出了一些門道,這已經有一座橋的雛形了。
可…可在房間里搭建一座紙橋,這是要做什么?
紙橋看著像那么回事,但實際上根本承受不了多大的重量,走人肯定不行,走鬼還差不多,在這個念頭蹦出來的同時,胖子就被狠狠的嚇了個哆嗦,房間里的這一切準備貌似都與招鬼有關,可他和醫生為什么沒有接到消息?
祝捷負責的是疊紙元寶與火燭,此刻已經忙活的差不多了,祝捷走過來,先是瞧了幾眼胖子,接著移開視線對著江城一點頭,“都已經在準備了,你放心好了,只是那兩個人還沒回來。”
“陸琴和紹童一直都沒回來?”江城皺起眉,扭頭望向窗外,天可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