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江城那陰測測的笑容,錢掌柜忽然慌了,但他身后就是門,現在即便能跑出去,被官軍逮住,那么大家一起玩完。
他硬著頭皮與江城對視,“這位好漢,我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在樓上的包裹里面,二位…二位好漢可以任取。”
江城搖搖頭,嘴角勾起,盯著錢掌柜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我們不要銀子。”
聽到不要錢,錢掌柜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今天這些前朝余孽找上門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在錢掌柜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殺人滅口,畢竟他看到了對方的臉。
“錢掌柜,我想我們還是直接一點比較好,我稍后會借您的頭顱一用,時間緊迫,你忍著點,我會很快的。”江城作勢將手伸進衣襟里,仿佛那里藏著一把刀。
不料下一秒,錢掌柜直接崩潰了,跪在地上對著江城瘋狂磕頭,“好漢,好漢你饒了我,我心里其實是偏向你們的,但人活于世,不能只顧著自己,我還有家人要養,好漢…二位好漢你們手下留情!”
見到敲打的目的已經達到,江城也不愿再為難這位生意人,但他需要錢掌柜手中的情報,在剛才的對話中,錢掌柜不經意間透露出了一件江城很感興趣的事,春神湖附近出了怪事,還有,他提到了一個詞,大退潮,這江城還是第一次聽說。
無論從哪方面看,錢掌柜手中掌握的情報都比劉大膽手中的更詳細,同時也更有價值。
江城一個眼神,胖子就很自然的將話接過去,同時充當起了和事老,胖子伸手將嚇的兩腿發軟的錢掌柜扶起來,又搬了個木凳子過來,讓錢掌柜坐下,安撫一陣后,錢掌柜的臉色好了許多。
胖子從桌上拿過一壺茶給錢掌柜倒上,茶早就涼了,錢掌柜剛喝一口,就聽胖子對江城說:“我說,錢掌柜他也不像是壞人,我們今天就放他一馬好了。”
“對,對對。”錢掌柜點頭如搗蒜,“我不是壞人,我對前朝郭大將軍敬仰極了,什么狗屁鎮南侯,我根本就不認他。”
不料江城還是堅持,“不行,要是放了他,就有泄密的可能,我們的計劃必須萬無一失,我們兩個抓點緊,解決了他,還要去摸清春神湖附近的異相,你也知道,那件事的時間快到了。”江城有意用異相和那件事這樣模湖的描述來指代,就是為了套出錢掌柜手中的情報,這人鬼精鬼精的,要不是先嚇嚇他,恐怕再想從他嘴里套出情報很難,他們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錢掌柜聽到后手中的茶杯都端不穩了,立刻哭喪著臉,“別,二位好漢,別…別動手,你們也看到了,我收拾這么多行李就是為了離開這里,我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保證侯府的人也找不到我,還有,你們不是想知道春神湖的事情嗎?我…我剛好知道一點,你們或許用得上。”
“你知道?”胖子挑了挑眼皮。
“知道,我知道!”
“別相信他,他一個古董販子知道個屁,你盯著他,我去找繩子,一會你搭把手,我們勒死他,然后做成上吊的樣子。”江城無所謂說。
“好,就和上次一樣唄?”胖子扯著脖子回答。
見到兩人一唱一和,錢掌柜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居然遇到了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聽對話,這種事兩人已經是輕車熟路。
錢掌柜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從自己的那不爭氣的兒子開始絮叨,接著又說起這些年的心酸,眼見差不多了,胖子給了他個臺階,“行了行了,聽這意思你也是個苦命人,我們也是,我們不難為你,你暫且把與春神湖有關的事情和我們說說。”
“要有一個字和我知道的對不上,你這顆頭……”
江城還沒說完,就見錢掌柜連連點頭,臉上全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明白,我明白,一句假話,卡!腦袋搬家。”
“第一個問題,你一個古董販子怎么對幾十里之外的春神湖那么感興趣?”江城問。
錢掌柜緊張的抿了抿嘴唇,“好漢,就像是之前我和你說的那樣,當初落安城破后,王朝軍沖進郭大將軍的府邸,可等到砸開寶庫,偌大個寶庫里面居然是空的,別說是金銀財寶了,就是古玩字畫都沒得。”
“后來有傳聞,這批寶貝都隨著郭大將軍的寶船沉沒在了春神湖中,開始我也沒當回事,畢竟這些傳聞都是空穴來風,可后來…后來真的有曾經是郭大將軍府的寶貝暗中流通到了市面上,我見過,不是贗品,是真的,而且對方開價很低,明顯是不識貨。”
“我就是做這行的,怎么可能不動心,于是我暗中調查,又輾轉費了好大的功夫,終于查到這些東西都是來自春神湖附近的那些漁村。”
在之前的講述中,錢掌柜就對于漁村里面的一些怪事了解的很透徹,江城將前后放在一起想,再結合錢掌柜的身份,覺得也勉強說得過去。
“那些寶貝都是漁夫從湖里打撈出來的?”胖子覺得自己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可不料錢掌柜猶豫片刻,最后面色古怪的搖了搖頭,“打撈上來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漁民們撿的。”
“撿的?”胖子有些湖涂了,“從哪里撿的?”
“從春神湖邊。”
說到這里時,錢掌柜的臉色變得灰暗起來,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那是在一個漆黑不見五指的夜里,住在漁村里面的人早早就睡下了,但后半夜,許多人都被外面傳來的聲音吵醒,是水聲,很大很奇怪的水聲。”
“大家疑惑著走出門,乍著膽子結伴來到春神湖畔,用燈籠光一照,勐地發現原本的湖水全都退了下去,暴露出了大片的堤岸,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靠近湖水的灘涂上居然灑滿了金銀財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