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李白望著附近的泥人,一時間有些恍忽。
張援朝有些擔憂的看向李白,“閨女,你怎么了?”
李白勐地看向張援朝,神情緊張問:“你沒聽見嗎?有人…剛才有人叫我的名字。”
“沒有啊,老漢我什么都沒聽到。”張援朝聞言也跟著緊張起來。
此刻李白也不敢再拖延,心一橫就朝著井走去,既然線索指向水,那么這口井或許也是關鍵。
李白心中有個猜想,說不準真正的出口藏在井里。
可隨著二人將井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才發覺這就是一口普通的地下井,李白將燈籠盡可能的伸進井口,里面光禿禿的井壁上沒有任何能踩踏的著力點,而泛著漆黑光澤的井水在很深很深的位置。
“閨女,這井深著哩,你當心些莫要栽進去。”張援朝提醒。
李白伸手扯掉綁在木轱轆上僅剩的井繩,井繩比她想的要長的多,她將井繩一端綁在腰上,另一端結實的系在打水的木轱轆上,“我下去看看,你看好繩子。”
張援朝先是一愣,隨后立刻阻止,“使不得,閨女,老漢我在怎么能眼看著你下去,要去也是我去!”
這可不僅是說說而已,張援朝對于李白貌似有種天生的信任感,他動手扯掉了李白腰間的繩子,然后緊緊綁在自己身上,接著又將燈籠桿插在腰間,做好準備后朝著兩只手心唾了兩口唾沫,抓緊井繩就要下去,可就在身體即將沒入井口時,張援朝突然停住了,然后眼神復雜的望向李白。
“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出來。”李白對著張援朝極為認真的承諾,“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繩子另一端綁在我身上。”
“不不,閨女你誤會了,老漢我…老漢我是想告訴你,要是…要是我在下面遇到了麻煩事,閨女你就自己走,莫要管我了。”
看著張援朝的那張憨厚的臉,李白心頭被狠狠震撼了一下,“你…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張援朝面色復雜的笑笑沒有回答,松開繩子,身體一點點沒入了井中,李白趴在井口對下面說到:“你記著,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等你上來,你千萬小心。”
李白看得出來,張援朝的放松是裝出來的,他很怕,攥緊井繩的手都在顫抖,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奪過井繩,要代替自己執行這項看起來就非常危險的任務。
“閨女,下面沒有其他的洞口,只有水。”不久后張援朝那略微失真的聲音從井下傳出。
“噗通!”
伴隨著一聲水聲李白的神經突然繃緊,不過下一秒張援朝的聲音便再次響起,這次聲音中帶著疑惑,“閨女,這井水好像…好像沒有多深,我丟了個泥塊,這水聲不對勁。”
緊接著李白聽到了張援朝撥弄水的“嘩嘩”聲,可還不等她出言提醒,張援朝的驚叫聲就突然炸響。
“水下面有東西!”張援朝嚇得燈籠都丟了,不要命的朝上爬。
李白聽到后立刻去拉繩子,很快,下半身濕透的張援朝就連滾帶爬地從井口翻了出來。
確認了并沒有東西跟在張援朝身后,李白才緩口氣,看向張援朝問:“你看到什么了?”
張援朝一個壯碩的漢子被嚇得臉色慘白,額頭不停冒冷汗,“骨頭!井下面全都是骨頭!”
聞言李白也吃了一驚,“什么樣的骨頭?”
張援朝吞了口唾沫,哆哆嗦嗦的抱緊自己,“很小,很細,看著應該是…是嬰孩的骨頭。”
李白立刻轉過身去看通道附近的泥人,想來這些嬰孩就是從泥人中孵化出來的,可…可為什么都死在了井中?
“下面確定沒有出口嗎?”李白再次與張援朝確認。
“沒有,下面全都是骨頭,那骨頭……”說到這里張援朝突然停住了,隨后嘴巴微微張大,眼神極度恐懼的看向李白身后。
等轉過頭李白也懵了,那尊不久前還站在墻邊的注生娘娘像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動了,這次是朝著洞口的方向前進了3分之一的距離。
“不好!”李白立刻意識到再過不久,注生娘娘就要堵住他們離開的通道,到那時他們兩個就死定了。
不過從注生娘娘的動作來分析,那條詭異的通道極可能就是唯一能離開這里的方式。
不在遲疑,二人立刻朝著通道靠近,而張援朝貌似是想到了什么,離開前居然把那井繩盤成一團,背在了自己肩上。
這一過程中注生娘娘沒有任何異動,而在李白即將走入洞口時,那陣古怪的呼喚聲又出現了。
“李白……”
這一次李白聽的很清楚,對方有氣無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
“誰?”李白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里光線很差,只能看到十幾個模湖的泥人輪廓。
“閨女,我…我這次也聽到了。”張援朝面露緊張的看向那些泥人。
不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恐怕他們是走不脫了,李白提著燈籠,謹慎的靠近陰暗處的泥人。
這些泥人做工差了很多,有幾個甚至連面部輪廓都沒有凋刻,看起來更像是直接在尸體上面抹了一層厚厚的泥。
就在李白提著燈籠一個個打量的時候——
“李…白……”
這下李白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她聽的很清楚,聲音就是從泥人中傳出來的,靠墻的那個泥人!
而且更詭異的是,她居然從聲音中聽出了一絲絲的熟悉。
“胡敬義!”比李白反應更強烈的是張援朝,“這是胡敬義的聲音!”
胡敬義就是第一夜失蹤的那個繪畫老師,毫無疑問也是被注生娘娘抓走了。
李白快步走上前,很快就在泥人粗糙的鼻子下面摸到了兩個孔,里面還有輕微的呼吸。
“人還活著,他他還沒有死!”李白也被眼前的發現驚到了。
就在李白打算砸碎外面這層泥殼把人救出來時,張援朝立刻攔住了她,“這樣不行,干泥會把他的臉皮也撕下來!用水,用水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