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駝叟這招“幽冥暗潮”乃是依照北海潮汐而參悟出的至極強招,出招時隱匿氣機,出招后真氣如潮,狂沖漫涌,如同千里決堤,霎時發作起來,便是大羅金仙也難以善終。
眼見李魚痛苦倒地,桃花扇亦掉出五六丈,北海駝叟卻是眉頭一皺:“這小子真是命硬,在幽冥暗潮之下,居然還有生機。”
但同時又有一股狂喜涌上心頭:“既然這小子沒死,我便不須饒舌,便可以堂而皇之站在擂臺上了。”
于是北海駝叟的咳嗽聲頓時覆蓋整個演武場:“咳咳,這一戰是老頭兒僥幸獲勝。
快將這小娃兒抬下去醫治,現在還沒死,晚了就難說了!
咳咳,哪位英雄好漢再來和老頭兒過上幾招?”
陳鳳年一聲嘆息:“李魚兄弟,何苦來哉!先前見好就收,照樣是英雄,何必以卵擊石,搞得自己一身重傷?”
他不由忖道:“李魚與我一道前來,他又是孤身一人……就算被陸老頭責罰,我也得把李魚先弄下來療傷。”于是御氣騰躍,倉促來到擂臺之上,直奔李魚所在。
卻聞香風一陣,竟是上官雁倩影后發先至,已先一步來到李魚身旁,俯身伸手,想要抱走李魚。
上官雁與李魚亦只是數天的交情,卻如十年老友,深知李魚“不到黃河心不死”的秉性。
也許,正是這一點倔強的堅持,反而讓她放不下這個少年。
當李魚與北海駝叟生死相搏時,她唯有空勞牽掛,縱然憂心忡忡,終是未曾有絲毫表示。
一直到此刻,李魚被打倒,鮮血橫流,半晌都無法站起來的時候,上官雁總算可以對自己說:“李魚他真的沒辦法繼續比試下去了,我就算把他帶下擂臺,也沒有違背他的意志了。”
于是上官雁不管不顧,竟自座椅上閃身飛上擂臺。
要知十大門派的座位在于演武場的前排,一舉一動都吸引著群雄注目。
上官雁乍然登臺,想要帶走李魚的行動,更是引起了無數詫異。
今天的詫異一次接一次,令人猝不及防。
但似乎所有的詫異,皆是因為李魚這個初出茅廬的俊美少年。
上官雁可是摘星樓的霜月尊者!她可是八大仙子中的霜月仙子!這樣的天之驕女,居然如此關心李魚?
偏偏這關心還不是輕描淡寫、尋常味道的關心,而是憂形于色、深根于心的關心!
明知道李魚乃是為變成冰雪仙子唐柔雨的夫婿而拼盡全力,上官雁卻不顧嫌疑,急切來到了臺上!
難道這李魚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讓一向冷靜的上官雁失去理智,不顧摘星樓高高在上的驕傲,不要八大仙子絕色天香的尊嚴,非要紆尊降貴,親自去抱李魚那滿身是血的身軀?
一時間,演武場中再次人聲鼎沸,喧嚷不已。
有人在猜測上官雁與李魚關系,有人在好奇李魚身世,有人卻在嫉妒李魚的燕福。
身在擂臺的陳鳳年目瞪口呆,張嘴想要說話,卻只得生生吞下肚里,腹誹道:“我說霜月仙子,你這是害我啊!既然你想要幫助李魚,那就早點上擂臺啊。
現在倒好,把我弄得不尷不尬,白白讓杜老頭看見,還落得一場笑話。本來眾多少女的目光該集中在抱著李魚的我身上啊!”
上官雁卻是置若罔聞,伸手便要將李魚抱在懷里,但即將抱到李魚的一刻,上官雁卻突然停手了。
因為她看到了李魚的眼神。
李魚的眼神依舊澄凈而堅定,那個眼神的意思竟然是拒絕上官雁的好意。
重傷在地的李魚竟然還沒有放棄,他竟然還要和北海駝叟繼續爭斗!
上官雁怔住了,她的眼中霎時涌現出一點淚花,開出無奈的嘆息:“你意志如鐵,但畢竟不是鐵人啊!為何如此執著?難道成為仙音宗贅婿,對你真的那么重要嗎?”
只是在這無聲嘆息里,上官雁的身形卻如李魚所愿,真的退開三步。
她望了望了李魚的眼睛,這一刻百感交集,不知從何說起,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又熟悉又陌生的李魚,便只有驚鴻一閃,飛回到了自己的座椅。
“這……這是什么情況?”
驚詫之中的驚詫,疑問之中的疑問,群雄均是不明所以,只差把眼睛驚落在地上。
擂臺上的陳鳳年更是莫名其妙,脫口而出道:“什么情況,不可理喻啊!這是耍我呢!”
一旁北海駝叟亦是大感意外,聽到陳鳳年所言,竟是大有同感,暗忖道:“越美的女人越是不可理喻。
那魔女異想天開,迫令我和唐柔雨成婚。
這什么霜月仙子也是不可理喻來到臺上,啥也沒做又下去了!”
北海駝叟正疑惑間,忽覺眼前一道紅影閃過。待他看清楚這是一彎紅月之后,他的身體便已躺在了地上。
那癱倒在地上,真氣渙散的李魚,竟還能隔著數丈之地,御起桃花扇,給北海駝叟一記凌厲之招!
疑問之中的驚詫,驚詫之中的疑問,這一下變起倉促,讓群雄更是瞠目結舌。
眾人只覺一陣陣涼氣直接從心底冒起,躥遍全身各處,竟是透心涼,嘴飛揚:“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奄奄一息的李魚,竟能在眨眼之間扭轉戰局,擊倒玄功無損的北海駝叟。
本以為大局已定,沒想到轉眼間翻天覆地,另是一番風華!
只是眾人的疑問與驚詫,在李魚這里卻是不足一哂:“你們太小瞧李魚的意志了!北海駝叟以詭計算我,以奔騰暗潮害我,便以為穩操勝券了嗎?”
只要有一息尚存,李魚就不會言敗,神思訣就不會枯竭。
叱起海紅簾底月,四廂花影怒于潮!
涌潮中的花影,反是因為涌潮而益發藻麗瑰奇。
絕境下的反擊,反是因為絕境而益發波瀾壯闊。
神思訣為之動,桃花扇為之起,北海駝叟為之倒,不過一念間。
張泥土拍掌大笑,洪天地目光閃爍,唐佳慧輕聲感嘆:“此子前途無限。”
杜清秋卻拉住上官雁的手,傳音入密,柔聲勸慰:“雁兒,你不可如此悲傷。”
而在擂臺之上,這一場比試的兩個人,全都跌倒在地。
一老一少兩人,同有知覺,都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又同受重傷,一時間都難以站立。
重又來到擂臺的箜篌使者不由為之遲疑:“這一場,究竟是算誰勝利呢?或者說是平局嗎?”
但隱隱間,她卻有一種期待。
于是箜篌使者望著跌倒在地的兩人,宣判的聲音遲遲不能發布出來。
(這本書已經6萬字了,成績一直不好,總共也只有幾個讀者。可能這本書太小眾了吧,簽約都很難,但我還是會繼續把這個故事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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