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鄲道要回京城,李福德也要跟著趕回去,他在大理寺還有案子要處理。
昨日奔回,今早又要奔去。
不過李鄲道卻不會叫他再受車馬之苦,便將之前淘汰下來的青銅車馬法器給了李福德:“叔叔,這寶貝比騎馬來得快些。”
李福德昨日跨入修行之路,他本就讀書讀出精義來了,心性光明,性功不賴。
李福德稍微擺弄,就知道這件法器的用法,點頭道:“確實是件通勤的好座駕。”
這馬車還是當時天下都城隍紀信送的,自己當時的直系領導,當然現在自己是天曹部的,相當于紀委,天下都城隍紀信卻也管不到自己身上來了。
說句實在話,還得怕李鄲道給他穿小鞋。
京城上空不能騰飛,雷車又沒有雷獸或者蛟龍拉車,李鄲道便跟著丫丫,李貞英,李福德坐上青通馬車。
借城隍快速通道,自陽間入陰冥再入陽間,從而快速到達京城,省去了大量時間。
還能規避一些不必要的檢查,麻煩。
不過是三五十里路,跨越障礙,無視城墻,樹木,跟走高速似的。
而青銅馬車速度雖然只有四五十邁,但勝在平穩,是李鄲道剛剛出道時候的法器,不能追求太多。
那時候不過是從九品的陰職,跟現在五品的天職沒法比。
不過兩刻鐘功夫,便可直達都城隍廟,而都城隍廟卻已經是長安城內了。
李鄲道在車上,一邊摸著丫丫的腦袋,一邊問道:“叔叔如今在大理寺做什么呢?”
“不過是整理卷宗的小事,不時記錄一些筆供,學著做些明斷的事情。”
李鄲道問道:“叔叔不是當時明法科也進的頭幾名嗎?”
“書面上的東西,都是簡單,若是現實,便是千奇百怪。”
“若是有一人,偷偷私會他人妻子,跳窗而入,男主人回來之時,腦袋卡住,被男主人按住,一到砍了腦袋,其中跟他幽會的女主人為證清白,便幫著他丈夫拿刀,你說改怎么判?”
“這……”
“一老漢拉車,運著空棺材,打算送去出殯的人家,路上有個人搭車,老漢心善便拉他一把,哪知路上下起大雨,那搭車之人為不被雨淋,便躲進棺材內。”
大雨之中,又一婦人搭車,而棺中之人,感覺煩悶,推開棺材,婦人以為詐尸,結果摔死路旁,三家報官,爭論不休,又該如何判?
李鄲道斟酌一會,開口:“叔叔遇到的案子,都這么刁鉆嗎?”
李福德道:“只是力求法理公正,又不能不近人情。”
“我這些日子,翻看秦法典,漢法典,乃至前朝法典,乃至于舊案卷宗,前人斷訣,便在其中發現了一件事情。”
李鄲道問道:“什么事情?”
“法是皇帝的法,不是黎民百姓的法。”
“理是皇帝的理,不是黎民百姓的理。”
李鄲道在李福德在太學學進士科時,曾經引導過李福德。
甚至還寫過匿名文章,傳閱一時,抨擊世家門閥,壟斷學術。
李鄲道嘆息一聲:“興亡百姓拮苦,所以才需要你我這樣的人入世。”
李福德又沉默一會。
李鄲道打破話題,問道:“叔叔聽說要外放做官了?”
“嗯,大理寺少卿孫伏伽有意提拔我。”
孫伏伽乃是李唐第一次科舉的狀元,為李淵所重用,是其親信。
“他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提拔為大理寺大理寺主簿,為從七品,二是外放做縣令,為正七品。”
“正常人定是留京,更何況孫伏伽已經注意到你了。”李鄲道開口道:“為何叔叔選擇離開京城,平白仕途少了一股助力?”
“我的志向,侄兒還不明白嗎?”李福德開口:“留著京城,不過是鉆營政治,出了京,才可了解天下民生。”
說完,馬車一停,卻是已經到了,收住話題,李鄲道等人下了車馬。
正是天下都城隍廟,李鄲道已經是數次來了。
都城隍給了自己一份七品委任狀,李鄲道如今都是五品的天職了,說不得要拿給自己叔叔,讓他日審陽,夜審陰。
李福德自此和李鄲道分離,去大理寺去了。
李鄲道帶著丫丫,李貞英進了廟。
自然不是跟著那些香客們去爭著燒香的,而是進入城隍府靈境之中。
“楚逼滎陽時,憑烈志激昂,四百年基開赤帝;神生成紀地,作故鄉保障,千萬載祜篤黎民。”
再次看到這副對聯感慨良多,熟悉的進入其中,罪惡司拷罪都司小判魏丹立馬就出來迎接:“李天曹,恭喜恭喜啊!”
李鄲道哈哈道:“魏判,多謝,我來尋紀侯爺,侯爺可在?”
“侯爺在呢,下官領您過去。”魏丹領著李鄲道。
又忍不住看了兩眼,丫丫和李貞英,贊嘆道:“這兩位,如果我沒看錯,一個應該是令妹,一個是李總兵家的女兒吧。”
“正是。”李鄲道答應著。
“卻是不好帶著她兩去見都城隍,麻煩魏判先幫忙帶著玩刷。”
丫丫直接開口:“可以叫都城隍給我也弄個官當當嗎?”
“你還是好好修行吧。”李鄲道笑道:“到時候叫你在我這里當雷將。”
魏丹羨慕:“李天曹開府建牙,可是羨煞我等,如同一方諸侯王。”
到了都城隍處,只見紀信此時眉頭緊鎖,明顯不是很輕松。
見著李鄲道來了,才松了些:“你倒是好大的名頭,三劍斬龍,在龍虎山修成地仙,又被封了五品的天曹,從五品的雷霆都尉。”
“連著我見了你,都要客氣三分。”
“哪里,哪里,侯爺說笑了。”李鄲道拿出昨日做的菜肴,擺在案牘上。
“這是長江龍君的肉,和大鱷神的肉做的一些仙肴,侯爺嘗嘗,我親手做的。”
紀信聽聞,便動了筷子:“長江龍君聽說學的是佛法,在五臺山見阿育王舍利塔而修大蟒神之道,大鱷神更是自商周便有的顎國的圖騰神,古老之極,如今卻成了你的盤中餐。”
“如今長江不興水患,水運疏通,南北便可盡在掌握。”李鄲道開口:“他們被我所封印也是正常。”
“真害怕哪一天,我要是違逆了你的意思,也會被你如此對待。”紀信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