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淑珍給蔡小姐打電話,把自己想用自己和老譚兩個人錦繡中國的股權,置換張晨“湖畔油畫館”全部藏品的想法,和蔡小姐說了,蔡小姐靜靜地聽完譚淑珍的要求,和她說:
“譚小姐,我要提醒你一下,張先生用他美術館全部的藏品作為質押,提供的擔保,可不僅僅是給這五十億,還覆蓋了前面的四十五億。”
譚淑珍怔了一下,想起來了,當初蔡小姐和老喬來杭城,就是因為覺得用劉立桿的百分之三十公司股權作為質押,發行的這四十五億公司債,已經出現了重大風險,才要求提供追加擔保的,后面的這五十億,是因為擔保物的價值,遠遠高于擔保金額,追加的。
蔡小姐說的沒錯,張晨美術館的藏品,不僅是給后面的五十億做了擔保,還覆蓋了前面的四十五億。
如果這樣,譚淑珍他們現在要提前贖回,撤銷張晨的擔保,那就不是要還五十億,而是九十五億了。
“譚小姐,請問劉先生你們現在聯系上了嗎?”蔡小姐問。
譚淑珍輕輕地嘆了口氣,她說沒有。
“那好,譚小姐,我們就先說到這里,好嗎?”蔡小姐說。
譚淑珍說好,謝謝你,蔡小姐。
蔡小姐說了一聲再見,把電話掛了。
“沒有同意?”老譚問。
譚淑珍搖了搖頭,她把蔡小姐電話里提醒她的話,告訴了老譚,苦笑道:
“她最后問我有沒有聯系上桿子,是在提醒我,那四十五億的風險始終還在,這些做金融的,真佩服他們,說話都是說半句的。”
老譚嘆息了一聲:“如果這樣,那我們提前贖回,就需要九十五億了,這肯定會造成資金儲備的緊張。”
“不止這樣。”譚淑珍說,“公告出去,可能還會造成公司股價的波動,讓我們的這部分股權的估值更低,還有,即使我們找到新的資金,用股權質押,桿子沒有辦法聯系上,他那部分股權就沒有辦法做質押,這樣,我們化九十五億提前贖回,但新增的資金會被打折。”
老譚說:“還是要能找到新的資金,只要新的資金可以落實好,我覺得,打折就打折,少四五十億,我們還不至于過不下去,大不了就像你說的,需要瘦身,但就是瘦身,我覺得我們也需要做這件事,張晨幫我們頂過了最困難的時候,我們不能一直賴在他的身上。”
譚淑珍說好,我先把我們自己的家底徹底盤一下,再聯系一下老喬。
老譚說好。
譚淑珍給深圳安信信托的喬總打電話,打事情和他說了,喬總問:
“譚董,是張總提出了這個要求?”
譚淑珍說不是,他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和老譚,覺得時間久了過意不去,雖然我們公司現在一定問題也沒有,但是,你也知道,張總是在什么情況下給我們做的擔保,老譚前面和我說得很好,他說,我們不能一直賴在張總身上。
“我明白了。”喬總說,“你們的想法是,要是蔡小姐富邦金控這里,同意用你和老譚的股份,把張總的抵押物置換出來,你們就繼續,不然就提前贖回,對嗎?”
譚淑珍說對,但提前贖回之后,公司一下子失去了九十五億的現金,會很緊張,所以我們還是希望,能找到新的資金,用我和老譚的股權做質押,能套回一部分的資金。
“劉總還是聯系不上,對嗎?”喬總問。
譚淑珍說對,所以他那部分股權,沒有辦法再抵押了。
喬總在電話那頭想了一下,他說:“還有一個辦法,譚董。”
“什么辦法?”譚淑珍問。
“你和譚總的股權,我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新的資金,劉總的那百分之三十,在蔡小姐那里的質押手續都是齊全的,不需要另外再辦手續,我和蔡小姐商量一下,能不能做減值質押,哪怕能弄出十五二十億,對你們也是好的。”喬總說。
譚淑珍眼睛一亮,叫道:“如果這樣,那就太好了,還是你們做金融的腦子快,我就沒想到這個,謝謝你,喬總!”
喬總笑道:“別急著謝,這還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蔡小姐同不同意,還不知道。這樣,我先去落實新的資金,這個如果能落實好,蔡小姐那里相對會好談一些。”
譚淑珍說好,喬總你是行家,你幫我們安排就是。
到了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喬總從香港給譚淑珍打來了電話,和她說,“大D會”的幾個大佬,對你們的股權有興趣,同意股權質押拆借資金,或者購買你們的可轉債。
“‘大D會’?喬總,怎么聽著像是黑社會的資金。”譚淑珍說。
老喬大笑,他說,那我要是和你說“骷髏會”,你是不是覺得是魔鬼的資金了?人家的會徽,就是一個骷髏頭。
譚淑珍笑道:“聽上去慌慌的。”
“那我要是再告訴你,美國的布什總統、摩根·士丹利的創始人哈羅德·士丹利、洛克菲勒基金主管里查德森·迪爾沃思、黑石集團的創建者兼CEO史蒂夫·施瓦茨曼,都是骷髏會的會員呢?”老喬說,“這個骷髏會,就是耶魯大學的一個精英校友會。”
譚淑珍吁了口氣說:“耶魯大學我知道,張總的小姨子,就是耶魯大學畢業的,看樣子,這個什么會沒有那么可怕了,那喬總,你說的這個‘大D會’呢?”
喬總說:“這個也沒有什么可怕的,反而是很多人想接近他們也接近不了,這是香港一幫潮汕籍的老板搞的,有新世界集團的主席‘鯊膽彤’鄭裕彤、華人置業主席劉鑾雄、星島新聞集團主席何柱國、長江實業的執行董事葉德銓、英皇集團主席楊受成等等。
“他們都喜歡在鄭裕彤家里玩‘鋤大D’的紙牌游戲,所以叫‘大D會’,這個‘鋤大D’紙牌游戲,也就是內地的‘爭上游’……”
“爭上游啊。”譚淑珍笑了起來,“這個我會打,以前劇團出去演出,沒事的時候我們也打牌,還有斗地主。”
喬總也笑了,他說:“好好,那下次你來香港,我帶你去鯊膽彤家里打,對了,他兒子鄭家純喜歡打斗地主。”
譚淑珍咯咯笑著:“他們怎么這么無聊。”
“好了,譚總,接下來,我可以和蔡小姐聯系了,你等我電話。”喬總說。
“好好,謝謝喬總。”譚淑珍趕緊說。
第二天中午,譚淑珍和老譚正在說這件事,喬總的電話打過來了,和她說,他和小虎,下周一到杭城,譚董,我到時把航班號發給你。
老喬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這個老喬,一要開始做事的時候,就神神秘秘的,人家是只說半句,他更厲害,他是掐頭去尾,只說三分之一的話。”譚淑珍和老譚說。
兩個人都搞不清這次小虎和老喬一起來,是來干什么,也不知道蔡小姐是怎么決定的,但既然蔡小姐連小虎要來杭城這種事,都需要通過老喬轉告,譚淑珍覺得,她也不方便再打電話給她。
“要么叫國軍問問?”老譚說。
譚淑珍搖了搖頭,她說算了,還是直球對決吧,我們都不知道蔡小姐想不想讓劉大哥知道小虎要來的事,等小虎到了再說。
譚淑珍話音剛落,她的手機響了,譚淑珍看了一眼就笑起來,和老譚說,曹操的電話。
來電話的正是他們兩個在說著的漢高祖劉邦。
譚淑珍接了起來,叫道:“你好啊,劉大哥。”
“你好,珍珍,剛剛蔡小姐給我打電話,她和我說,下個星期一,小虎和老喬要來杭城,讓我照顧一下小虎,說他要在這里待一段時間,珍珍,你們現在和蔡小姐有新的業務?”漢高祖劉邦問。
譚淑珍說,不算是新的業務,就是原來的業務,想換個方法做。
譚淑珍把他們想用她和老譚的股權,把張晨的抵押物置換出來的想法和漢高祖劉邦說了,漢高祖劉邦說好,我明白了。
剛掛斷漢高祖劉邦的電話,譚淑珍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看了看,抬起頭和老譚說:“張晨的電話,不會這么巧吧?”
老譚也感覺到奇怪,怎么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湊攏了,老譚和譚淑珍說,你接。
譚淑珍接了起來,電話一通,張晨就在電話里罵道,譚淑珍,你是不是閑得慌,沒事你瞎折騰什么?
譚淑珍奇道:“我怎么了?”
“前面蔡小姐打我電話,問我,是不是我讓你們把我的抵押物置換出來了的,我是不是要出售其中的一些藏品,我被她問得莫名其妙,我說我沒有要出售其中的藏品,也沒有置換抵押物的要求,她說是你打電話給她的,是不是,譚淑珍?”張晨質問道。
譚淑珍說是,我和譚大哥商量了,我們覺得應該這樣做,不這樣做,我晚上覺都睡不好。
“什么意思?”張晨問。
“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覺得不能讓你始終處于風險之中。”譚淑珍說。
“滾,別折騰了,你們沒有風險,我會有什么風險,對了,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張晨笑了起來,“我這個抵押物是不是緊箍咒啊,讓你想和桿子那樣瘋狂都不敢了,如果這樣,太好了,我更不能撤了。”
“你胡說什么呢,張晨,這事,我和老譚已經定下來了。”譚淑珍說。
張晨說:“我已經和蔡小姐說了,不用再麻煩了,就這樣挺好。”
“你……”譚淑珍還想說什么,電話那頭,張晨已經把電話掛了。
譚淑珍接打張晨的電話時,按了免提,他們的對話,老譚都聽得清清楚楚,譚淑珍掛斷電話,看著老譚,老譚搖了搖頭,兩個人都哭笑不得。
譚淑珍皺了一下眉頭說:“譚大哥,你覺不覺得,這事,不像是蔡小姐的風格?”
老譚想了一下,他也疑惑了,他覺得到蔡小姐打電話給老喬,讓老喬通知他們,下周一他和小虎會來杭城,一切正常,后來她打給漢高祖劉邦,再打給張晨,就不太正常了,確實不像是蔡小姐的風格,她這是在干什么?
“下星期一,小虎和老喬,還會來嗎?”老譚問譚淑珍。
譚淑珍看著他,搖了搖頭,她心里也沒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