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且伴日重七,
鵲橋星雨月華夕。
岸畔花燈夜色奇,
不知不覺晨鳴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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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來乘著小舟順江漂流,頗有些世外隱者的味道。九州想著曾經隨神仙傲游的夢想倒是實現了,如今隨舟浪跡天涯般的自由,又喚起了九州內心深處那倚劍縱馬,仗義游俠的夢想。
誰沒有年少時的夢呢?古時癡情人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當今便有人希望被寵成童話里的小公主;古時不缺鋤強扶弱,今來自也不缺俠者夢。更別提現在哪個孩子不是自信的很,小時候誰沒個“身為天下先”的弘夢?
“撲拉拉”一片鳥鵲落了滿船,九州愣了愣,來人正是七夕。
“現在人們的情感倒是少會再有那種有情人難成眷屬的事了。”七夕感嘆到。
七夕的出現不同于四時天里掌控四時的神仙們,可以說七夕實際上是執念的產物,這執念一對被條框束縛強行分離的夫妻。
“可惜如今又多了多少玩弄他人感情之人?無論是哀情還是友情、親情……”七夕無奈,她存在的這千千萬萬年來,七夕只覺得如今人間的感情雖多見父慈子孝、恩愛夫妻、義薄云天,可有時候卻還不如山林里的動物更為純粹。
正談著,兩岸傳來吆喝聲,“賣花燈嘍,蓮燈許愿!”
“九塊九一個,長長久久;十三塊錢一對,一生一世;三十三塊四毛四七個,生生世世,吉吉利利!”
那賣花燈的人說的頭頭是道,如此一來,攤位周圍也是被一群男男女女圍了個水泄不通。拿著錢的,捧著燈的……一個小小的花燈攤前,竟是有些擁擠的厲害。
“別擠了,別擠了,再擠掉進河里去了!”攤主嚷嚷著,人們若是繼續擠下去,恐怕這攤主就要被擠進河里去成了個漂浮不起來的河燈嘍!
船上的九州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頗為有意思。買花燈的人兒們有成雙成對討彩頭的,也有趁著七夕許愿以求公子佳人的。至于那攤主的花燈,九州不禁咋舌,恐怕要掙上三五倍了吧?
九州都知道的道理,買花燈的大人們肯定也不是傻子,只不過是到了這節日里,皆想求個“好寓意”罷了。況且錢也不多,便都不大在意而已。
若說起來,這攤主也真是個“會做生意”的,知道有了這好諧音,買花燈的人便不好砍價,自己這燈便輕而易舉的賣了高價,甚至比旁邊價廉的攤主們賣出去的還要多。
說起來,這攤主利用買家的消費心理,從中獲利也不失為一種生意的手段,你情我愿的買賣,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孟九州就是覺得很是別扭,有人說“無奸不商”純屬謬誤,本應是“無尖不商”,為商者應當“義”為先,“利”為后的,傳著傳著傳錯了,這些商人們竟是真的把這話當成理所應當的了!
九州如是想著,自己所在的炎黃大陸更是如此,無良商家對買家們的坑害竟是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肯放過!
傍晚時分,攤主的花燈賣光了,人們便也四散而去,等著這夜晚到來了。
九州看著那攤主滿臉笑意的數著收入,不由得有些鄙夷。但那攤主純粹的笑容卻讓九州很是不解,那攤主笑容里面沒有貪婪的模樣,不像是個“奸商”該有的樣子。
孟九州便看下去,心想道:我倒是要看看這商人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只見那攤主取出了一封信,把大部分的錢裝了進去,在信封上寫著什么。
因為距離并不近,九州沒有看清那攤主具體寫了什么,只隱約看見“孤兒院”三個字,九州就知道自己方才對著攤主的猜忌都應當是一種侮辱。
涼風吹來,九州覺得臉上有些熱,自己誤會了那攤主大半天,雖是那攤主都不知道附近還有自己這么個“小東西”覺得他是個“奸商”,但九州依舊覺得這件事蠻對不起攤主的。
攤主沒多久就離開了,九州想要道歉,卻發現已然見不到攤主的蹤影了,不免有些懊悔。
九州不知道的是,在九州看不見的地方,那攤主拿出了剩余的錢,買了些香腸、貓狗糧,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一處兩樓之間的地方,放下了個食盆,把剛才買的東西都倒了進去。
當然,攤主也不知道的是:今日來買他花燈的大部分人并不是因著這價格的好寓意,而是有人在三月三的時候買了他的花燈,發現了他默默做的是,這便帶著朋友來支持生意。
夜幕降臨,河兩岸華燈淺盞,映亮了河道,竟是有些富麗堂皇的色彩,出現了一種極易讓人沉迷其中的、荒誕時日的味道。
九州覺得眼前的景象和炎黃大地某些食物重合在了一起,卻又大有不同——那河岸公園長椅上捧書的人、那街道上語重心長講著大道理的父母,那為環衛工人送上一杯熱茶的店家……九州便又覺得很不一樣。
一陣喧鬧聲響起,原來是人們來岸邊放河燈了。
河燈入水,燭火淺淺搖曳,男男女女們站在岸邊雙手合十,說著自己的祈愿。
有的人還拿了一炷香對著天上西方、牽牛織女星拜了拜,這才點燃河燈,又把香插在河岸邊。
一晚上好不熱鬧,還有家長帶著孩子在河畔求來年的中考高考能夠一舉奪魁。求的人多了,就不知道魁星要多難才能讓人們都如愿了!
九州便一直看著,許久后眼皮打架困的不行了才入睡。
次日清晨,九州是被一聲聲雞叫喚醒的。七夕已然離開,回了四時天去,小舟也早離開了昨晚那片地方。
巧的是舟后不遠的地方便漂著昨夜那群人們放的河燈,蠟燭已經熄滅,彩色的紙條上清晰的寫著人們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