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的手掌上大大小小好幾個泡,裴融很小心地輕輕摸了一下,就聽檀悠悠“哎喲”叫了一聲,嚇得他迅速收手,緊張地看向她“很疼嗎?”
卻見檀悠悠眼睛亮晶晶地沖著他笑,小白牙亮得反光,面上滿是得意“當然疼了,我很久沒打秋千了呢,要做出那些動作可不容易。疼了整整一天呢,夫君幫我吹吹?”
說著,就把肉乎乎的手伸到了裴融唇邊,再仰著頭,期待地看著他,小鹿眼濕漉漉、霧蒙蒙的。
裴融聽見自己的心跳得厲害,喉結滑動幾下之后,鬼迷心竅地抓住那雙手,珍而重之地親吻上去。他親得很仔細,把每一個水泡都挨著親了一遍。
檀悠悠目瞪口呆,萬萬沒料到啊!她只是想要逗逗這個老古板,哪能想到老古板突然開了竅?
裴融的呼吸吹到掌間,掌心癢癢的,濕濕的,異樣的感覺浸透肌膚,一直蔓延到檀悠悠心底,讓她覺得非常不舒服,不安全。
在裴融親到第四個水泡的時候,她果斷往后撤,不想手被裴融緊緊抓著不放松,一下子拔不出來,她就蹲個馬步,卯足力氣往后使勁,我拔!我拔!我拔拔拔!
拔到第三下,裴融整個人朝她撲去,剛好把她壓在桌上,桌上一堆瓶瓶罐罐“框框當當”落了地,蓮枝在外小聲道“小姐?姑爺?”
檀悠悠沒出聲,瞪大眼睛警惕地瞅著裴融。
裴融也沒出聲,半垂著眸子靜靜地看著她。
柳枝說了句什么,一切歸于平靜。
“夫君這是要干什么?”檀悠悠將手撐著裴融的肩,想把他推起去。
“該我問娘子想做什么?這么大力氣把我拉下來……”裴融眼神幽暗,聲音也有些沙啞。
“我沒有!我是手疼,想把手抽出來!是你……”檀悠悠話沒說完,就見裴融低下頭去,將臉貼上她的臉頰,輕聲道“別說話,讓我抱抱。”
檀悠悠僵著不動,裴某人今晚不是一般的奇怪,她轉了轉眼珠子,想起他今天一連安排了兩撥人去看她,就笑道“是看見我打秋千飛那么高,又做了那個動作,被嚇壞了吧?”
裴融不吭聲,檀悠悠就當他默認了,大喇喇地拍著他的背說道“放心好啦,我沒那個金剛鉆,不攬那個瓷器活兒!起吧,我全身骨頭都疼呢,你這一百多斤壓著,挺沉的。”
裴融慢吞吞地站起身來,沉默著看了她一眼,一言難盡的表情。
是嫌棄她不解風情吧?哈哈哈檀悠悠心知肚明,你也有今天!
趁著裴融換衣服,檀悠悠抓住機會談條件“我這么辛苦,該不該休息?”
裴融沉默片刻才道“該。”
“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檀悠悠理直氣壯地道“我還要在床上用飯。”
裴融聽到第一句還沒啥反應,聽到第二句濃黑的眉毛就皺了起來。
檀悠悠偏著頭,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我不要華服珠寶,就這么一個簡單的愿望,夫君也要拒絕嗎?我是為了誰呢?”
裴融垂下眼眸,點點頭,沉聲道“你歇著,我去待客。”
檀悠悠歡喜了“吃什么呀?我餓壞了!前胸貼后背。”
“你想吃什么?”裴融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來,表情就變得格外溫和輕快,還含著淡淡的笑意。
“我想吃紅糖和火腿丁做的花卷,用牛奶和蔗糖做的銀絲卷。花卷咸香松軟,銀絲卷奶香濃郁……”檀悠悠咽了一口口水,跳了起來“不行,我得去廚房指著他們做,不然我今晚一定睡不著!”
裴融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已經招呼上柳枝、蓮枝,風風火火地走了。
真是精力旺盛,裴融默默坐了片刻,輕輕笑了。出門遇著廖祥,就吩咐道“讓廚房下兩碗扁食送到外書房。”
廖祥知道檀悠悠帶著人去了廚房,便道“公子不等少奶奶做的宵夜了嗎?”
裴融神色肅穆“她才動手,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做好。福王世子身份尊貴,不能餓著他,趕緊去。”
“是。”廖祥火速前去辦差。
外書房中,福王世子正在翻看架子上的書,見裴融進來就揶揄道“一去那么久,還以為你忘記我了呢!重色輕友!”
裴融淡淡地道“她累著了,先打發她歇下才出來的。沒辦法,年紀小又嬌氣,只能哄了。”
“……”福王世子震驚地看著他道“你說什么?我沒有聽錯吧?古板迂腐的裴向光居然會哄人?”
“她是我妻子,為了我可以豁出命去,我哄哄她又算什么呢。”裴融抽走福王世子手里的書,撫平皺褶放回架子上,不經意地道“你呢,什么時候成親?”
福王世子生氣地把那本書搶回去,說道“看看你的書怎么了?嫌我給你弄皺了呢?小氣!”
并未回答什么時候成親的事。
裴融繼續問道“世子什么時候成親?你年紀也不小了,今日令尊還讓我勸你呢。”
語氣沉穩,大有不回答就一直追問到底的勁頭。
福王世子瞅他一眼,不情不愿地道“什么時候成親、和誰成親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欽天監說是哪個日子好,那就什么時候唄。”
廖祥領人端了吃食進來,福王世子兩眼放光“扁食!是小嫂子親手做的嗎?”
裴融面無表情地道“我剛說過了,她太累了,已經歇下。這是我家廚子做的。”
福王世子嫌棄地道“我不吃!誰家廚子不會做扁食呢!我走了!”
“我送世子出去。”裴融從善如流,立即起身送客。
福王世子眨眨眼,臨時又改了主意“向光啊,不如咱倆一起喝個小酒聊一聊?我今晚不回去了,你陪我。”
裴融皺起眉頭,眼里閃出冷光“不喝,不陪,我明日還要去給好幾位長輩拜年!世子若不回去,那就歇下,我先走了。”
說完之后,果然大步走了。
“裴向光!”福王世子氣得笑了“真有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