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慍和似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守在門口的家仆匆匆跑來報:“將軍,那位唐公子又來了。”
顧慍和神色瞬間凝固,微微皺起的眉心里含了些許無可奈何與煩悶。
“看來,她給我找的麻煩還沒有結束。”
這是唐玄佑第四次來將軍府了,他本就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探尋的事情,便一定會不顧一切死纏到底。
在還沒有從顧慍和這里找到答案之前,他必然不會放棄。
唐玄佑搖了搖手中折扇,望向顧慍和道:
“顧將軍,這些日子您總找些理由說您忙,以此來作為推辭不愿見我,不知今日顧將軍可還是忙到沒時間說一句話?”
顧慍和懶懶的靠著椅子,語氣有些寡淡。
“唐公子說笑了,顧某這些日子確實是挺忙的,最近顧某的事傳的是滿城風雨,想必唐公子你也是知道的。”
“確實有所耳聞,但與我唐玄佑無關,我關心的,只有顧將軍那一副千山白鳥圖,究竟是從何得來?”
“花重金從別處買的罷了,唐公子如此在意此圖,莫不是這其中有什么淵源?”他試探性的問。
他答得坦蕩:“這其中的淵源可大了。”
顧慍和又問:“聽聞千山白鳥圖的作圖者乃是前朝樂安居士,不知唐公子您與樂安居士是?”
唐玄佑合上折扇,答道:“樂安居士是我的祖父。”
顧慍和眉眼微斂,暗暗與君朝對視了一眼。
喬明錦原是利用了這一點,才讓這個唐玄佑對他百般糾纏。
他輕笑兩聲,拱了拱手后道:“沒想到公子竟是樂安居士的后人,難怪公子身上會有如此文人風采。”
唐玄佑道:“你不必說這些客套的話,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從哪里得到這幅圖的。”
顧慍和唇角輕勾,望向唐玄佑的目光里滿是真摯。
“不瞞公子,此圖是我從錦公主府討來的。”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靜默。
就連君朝也不僅詫異了一下,好在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及時調整好了自己的神情。
唐玄佑這會兒的神色逐漸從疑惑不解轉為驚詫,又從震驚轉為了惱怒。
“顧將軍,我并非是一個傻子,你不必編如此胡話來騙我。”
顧慍和佯作無辜的睜大眼睛,滿是真誠的辯解道:“唐公子何出此言?我方才所言句句為真,唐公子怎會懷疑?”
唐玄佑氣得打開折扇,扇了兩下想要散散火。
“她是大齊嫡長公主喬明錦,你是大齊的大將軍,你們兩個人,怎么可能會有關系,你怎么可能會從她那里得到千山白鳥圖?
更何況,我雖然對這長安城不甚了解,但也是見過那位錦公主的。
我知曉那位錦公主不喜文墨,不懂墨寶沒有文化,所以她府上怎么可能會有千山白鳥圖?”
顧慍和此刻是又無奈又想笑。
“顧某與錦公主之間,有一紙婚約,這件事情唐公子原是不知道的嗎?”
“你們之間是有婚約的?”唐玄佑愣了愣,又問:“你們有婚約這件事情,是長安城萬千百姓都知道嗎?”
顧慍和點了點頭。
“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顧慍和又點了點頭,補充道:“此事陛下先前便已昭告天下,公子不知道此事,倒也是讓我吃了一驚。”
“我沒了解過這些。”唐玄佑垂下頭,有些尷尬的繼續道:“原來你和錦公主,還真的有關系。”
“公子若是不信,出門問一問路人便知道了。”
“我信,我信。”他忙道。
這種事情,顧慍和既是敢這般坦坦蕩蕩的說出來,便一定不是哄騙他的,這一點他心底明白。
只是,他還是不敢確信那幅圖是從喬明錦那里得來的。
若是如此,喬明錦那日又為何要讓他來將軍府?
顧慍和知曉他心底疑惑,便道:“她乃大齊嫡公主,府上有些貴重的畫自是正常之事。
我們二人又有婚約,我從她那里得來此畫,也是正常之事,還望唐公子能夠相信顧某,顧某沒有理由騙你。”
“你們夫婦是不是在合起伙來耍我?她讓我來你這里,你讓我去她那里,我到底該信誰?”
“阿錦便是如此性格,還望公子包涵。”
他說這話時,語氣里還故意帶了些許寵溺與無奈。
唐玄佑聞言愣了一下,隨即似是有些明白了過來。
她愛鬧,便拿他來給顧慍和找事做?
喬明錦原是這樣的人?
唐玄佑輕嗤一聲,于心底暗道以后再也不會消息喬明錦這個大騙子了。
——
唐玄佑找到喬明錦的時候,喬明錦正在后花園與宋祁安,趙卿卿,青桑四人推著牌九。
她在知曉唐玄佑求見時有些驚詫,但還是讓他進府了。
唐玄佑入府后瞧見他們幾個人正在推牌九,心中煩悶不禁更盛。
合著他們兩個人一個在府上下棋,一個在府上推牌九,個個都有閑情雅致享受得很。
只有他一個人在這中間被耍的團團轉?
太可恨了。
不管是喬明錦,還是顧慍和,都一樣可恨。
唐玄佑心底煩悶,臉色自然也不怎么好。
他沉著臉,走到喬明錦身旁,有些不情愿的行了一禮,隨即直接道:“我去將軍府了,顧將軍說公主騙了我。”
遠在將軍府的顧慍和打了個噴嚏。
蒼天作證,他真沒說的這么直接。
喬明錦命青桑將牌九收一收,站起身走向唐玄佑,挑了挑眉問:“你信他?”
唐玄佑后退了兩步,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他說你們兩個有婚約,那幅畫是他從你這里拿到的,公主欠我一個解釋。”
他并沒有正面回答喬明錦的問題。
因為他明白,他們兩個人一個都不可信。
他也懶得說謊。
喬明錦差點就被他這句話氣笑了,顧慍和如今竟然這般不要臉嗎?
“你方才所說前者是真的,后者是假的,你被他騙了。”
“你們二人一人一套說辭,我又怎知該信誰?”
“信不信由你,本宮又不在乎這些。”
唐玄佑沉默了片刻,才將心底不滿壓了下去。
罷了,此刻是在她的公主府。
她最大,他斗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