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兄弟夠意思吧?”
“謝謝三哥。”
阿城用外套裹著江暖,有意無意的把她臉遮起來。
江暖也很配合,低著頭一動不動。
她頭發上臉上都沾了酒,顯得被灌了不少,散發著淡淡的酒味。
那個被阿城叫三哥的,瞅了好幾眼,心里有點遺憾。
“小事兒,以后在程先生面前可得給兄弟美言幾句。”三哥拍拍阿城的肩膀,沖他擠擠眼睛。
“沒問題。”
阿城帶江暖回到家,才開口問她。
“沒事兒吧?”
江暖不說話,依然閉著眼睛靠在他肩膀上。
不料下一秒就被推開,直直的摔到沙發上。
“沒事兒就好。”
這男人居然自問自答!
江暖臉色很難看,瞪著他。
下一秒,把身上的外套丟到地上,然后舉起臂。
上面被龍哥生拉硬拽搞出來的一圈烏青,在白皙的肌膚上清晰可見。
阿城看了一眼,有些心虛的撓撓頭,“艸,早知道往那慫貨胳膊上再留個紀念了。”
說完,他去房間里拿藥油。
江暖回想起他往龍哥上扎刀子的動作,有點帥。
“你練過啊,我說刀子。”
“練?”阿城拿著藥油出來,“這還用怎么練,扎的人多了自然就有感了。這玩意兒就跟護士扎針一樣的。”
江暖沖他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著,“我可沒做護士的潛質。”
“怎么沒有,別小看了自己,我今天這招的靈感都是跟你學的。”
阿城搬了個小板凳,坐在她面前,往掌心里倒了點藥油開始緩緩搓熱,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江暖被嗆到了,她要離開,卻被按著揉胳膊。
“哎呦,哎呦,疼,疼疼疼——”
江暖說的沒用,人家該怎么用勁兒按還是怎么用勁兒。
不一會兒,胳膊烏青倒是消散了一些,但是胳膊被揉的通紅。
江暖垂眸看著自己的胳膊,幽幽說了句。
“其實,我覺得讓淤青自己慢慢散開也挺好。”
“大意了,誰知道你這小胳膊這么不經折騰呢,下回我輕點兒。”
阿城收好自己的藥,一副不要在意的語氣。
江暖被氣的不輕,也不敢過分,生怕他再揉一頓。
試探的開口,“那我這會兒胳膊疼,也沒有胃口吃東西。”
“那就等有胃口了再吃。”
阿城說完,對上江暖那副控訴的眼眸,心下忍不住笑。
還是小姑娘呢,不和她計較了。
于是他放柔聲音,“那怎么樣才能有胃口呢?”
“樓頂棚里的西瓜該熟了吧?”
江暖就等他這句話,上回摘西瓜的時候還有幾個小小的,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阿城:……
看了她一眼,勾唇沖她諷刺的笑了一聲。
然后搬梯子,上樓,摘西瓜。
這小豆芽,還挺會惦記,他正打算這兩天把西瓜給解決了。
西瓜是真的熟了,紅壤,甜。
可惜的是,江暖剛吃了一口,就接到了江小帥的電話。
江小帥哭的活像是死了爹,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江暖悚然,不會是真的死了爹吧??
“姐!姐!你快回來!嗚嗚嗚……”
她吃著瓜,另一只胳膊還疼,于是就點了外放,江小帥的哭喊被阿城聽了個一清二楚。
江暖咽下嘴巴里的西瓜,淡定的問。
“什么事兒?”
“姐啊……”
“說重點,沒錢了?被打了?失戀了?江小帥你再哭我就掛了啊。”
江暖非但沒有著急,還打算用那只完好的再去挖一口西瓜吃,真甜啊。
江小帥哭唧唧的,看著眼前一團亂的家。
他也不想哭啊,他可是個男孩子,可眼下……
“姐,村里來人了,嗝!”他強忍著不哭,“好像說是收到了律師函,要來找我們算賬,已經去醫院鬧過了,咱媽打電話說讓我避一避……沒想到等我放學回來,家里就像是遭了賊,他們人已經在家了,威脅我,說要是不撤訴,就讓咱們家沒有好日子過,永遠回不了村,還……還刨咱們家的祖墳!!”
“真有意思。”
江暖放下勺子,沒了吃西瓜的心情。
“咱媽打電話給你是幾點?”
“放學的時候,五點半……嗚嗚!”
“這會兒都六點半了,一個小時過去,咱媽也沒想起來給我打電話讓我避避呀。”
江暖的話,讓江小帥一下子又忍不住哭起來。
“咱媽怎么這樣!她又這樣,她總這樣!你也是她的孩子,為什么就是想不到你!我太生氣了……你知道嗎姐,她不但說要我避避,還要去撤銷起訴,說不要錢了,還罵你,都怪你非要把錢要回來才導致現在的局面……姐你說她怎么這樣呢……”
阿城靜靜的聽著,目光落在江暖的臉上。
她沒什么表情,沉靜安穩,但眼神明顯冷了下來。
光靠這一番話就能大概了解她家里是個什么狀況,還是個孩子卻要背負起責任,被老師傷害猥褻卻只能逼著自己解決,明知道有人不懷好意盯著她卻還要卻夜色要工資,只因那時她辛苦賺的錢。
“她撤銷不了的,她做夢。”
江暖的話,讓江小帥冷靜下來。
“是嗎,姐,我就說你認識那么厲害的人,你那么厲害,就靠著咱媽肯定不成的。她不能撤銷就好。”
“不是這個意思,理論上她能,但這個錢,我既然要了,我就把它要回來。誰要動我的錢,我和他拼命!就算她是我媽也不行!”
勺子“哐啷一聲”被她扔到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江暖看了阿城一眼,從他眼神中讀到了欣賞,她沖著電話那頭反問。
“這事兒做決定的時候,你也是同意的,現在你的意見呢?”
“當然是要回來,咱們家的錢,憑什么送給這些人?他們還上門搶東西鬧事!”江小帥義憤填膺。
“不怕了,他們可要刨祖墳呢?”
“所以呢?祖墳里是有寶貝嗎?祖宗早就化成灰了,鬼才信祖宗保佑!”
江小帥不知道怎么了,被激起了心底的少年意氣。
江暖都忍不住挑眉,“可以的,說得對,為了咱們一家的生死存亡,想必就算被刨了墳祖宗也不會怪罪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