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少錢？10萬夠不夠？”雖然劍架在脖頸上，王岜的口氣依然暗藏輕蔑，他打心底瞧不上柴富貴這個泥腿子。
秦衍雙手撐床上，身體微微后仰，姿態悠閑：“似乎不夠呢。”
“柴富貴你不要貪得無厭！”羅景玉憤懣低喊。
重新認識了柴富貴，她在柴富貴面前一貫的囂張氣焰明顯不自覺收斂許多。
“王岜，我有理由懷疑你腦子有問題，這么簡單，小學生都會的算術題你不會做嗎？我養她們十二年，10萬？呵呵你以為你栽贓給我的野種是吃屎長大的？”秦衍眼含譏誚：“兩條吸血蟲在我家過的可是人上人的生活。”
被自己一直鄙夷的人嘲諷王岜心頭火起，不耐煩打斷他：“直接報個數，你究竟想要多少？”
“我給你算算啊。”秦衍拿出手機：“我雖是農村人，但我人品高尚，跟你們不一樣。賬算明白，多一分我都不要。”
主要是你拿不出來。
“還有我更正你一句，不要一口一個我要多少，我柴富貴行得正坐得端，不是要飯的，你給我收起那副施舍的嘴臉，這是我理應得到的賠償。”秦衍眸光凌厲警告：“老娘（劃掉）...老子盡心盡力幫你養三兒野種，你有什么資格在老子面前擺高姿態。”
蒙岌手中的劍靠近他肌膚一寸。
脖頸上一涼，王岜隱忍吸氣，呼氣。
秦衍一面快速摁計算機，一面報數：“......共計120萬。“
羅景玉尖叫：“你怎么不去搶！”
“你這是在敲詐！”兩人異口同聲。
蒙岌手指微微一動，鋒刃割破一層皮，血順著劍刃往下滴，王岜臉唰地一白，瑟瑟發抖險些尿褲子。
羅景玉嚇得驚恐尖叫。
秦衍冷喝：“閉嘴！”
尖叫雞噤若寒蟬。
終于安靜了。
有些狗東西就是欠收拾，秦衍撩了撩額角的頭發，細數羅景玉的罪行：“我們家地里的糧食產出，包括飼養的數種家禽、以及農副產品月入約4千塊，但她倆每個月的開銷要將近6千才夠，你知道這在農村是什么概念嗎？”
秦衍自顧自說道：“兩人的開銷抵得上一家四世同堂的大家子過上小康生活。為了滿足她們我只能見縫插針在農閑的時候，拼命打短工才能勉強支撐他們的開支。一年的收入95都花在她們身上，我和我媽累死累活一年，就靠著剩下的5維持生計，我被他們壓榨的喘不過氣，連病都不敢生。”
“而這個掃帚倒了都不會扶一下的懶婆娘，要么擱家攤尸刷手機追劇，要么跑來鎮上跟你偷情茍合。”秦衍指尖點了點羅景玉，語帶嘲諷：“就這么一個破爛貨，還恬不知恥在我家耀武揚威頤指氣使，活得那叫一個自在猖狂。”
羅景玉面色難堪，極力壓抑心底的怒火，恨極了柴富貴，因為她在王岜面前說的不一樣。
為了讓情人多憐愛自己一些，她把柴富貴貶低成一個不懂情趣，性格沉悶孤僻，吝嗇小肚雞腸的男人，對她也不好，很粗暴......總之就是一無是處，她在柴家的日子水深火熱。
這不是在心愛的人面前揭她的老底嗎，可面對秦衍的指摘她又沒法反駁，樁樁件件屬實，甚至還省略了很多細節。
王岜臉黑如墨，秦衍羅列出來的東西，和玉兒說的完全南轅北轍。
蒙岌在一旁聽的正義感爆棚，十分同情心疼柴兄，也對秦衍流露出欽佩的神色，柴兄真是百年難遇的好男人，就是稍微憨了一點點，運氣差了億點點，遇人不淑。
秦衍又道：”你呲在她子宮里的野種自打生下來，她就沒搭過一把手，全是我和媽在帶，她不但不感激，竟斥責我媽要搶她兒子！呵為了讓你的野種吃上更好的奶粉，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吃穿用度節儉到極致，整整十二年沒置辦過一身新衣服，他們母子卻見月換新衣服，大幾百的衣服買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花別人的血汗錢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這種狼心狗肺的貨色，罵他們一句禽獸不如都侮辱了禽獸。”
隨著心聲吐露，墜在胸口里的一股郁氣霍然一松。
秦衍一口一個野種，以及她口中展露出羅景玉真實的一面讓王岜本就鐵青的臉黑如鍋底。
而且不難聽出，羅景玉對他的寶貝兒子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疼愛，她最愛的人是她自己，王岜狠狠瞪了羅景玉一眼。
迎上王岜不滿的眼神，羅景玉急了，急赤白臉吼道：“柴富貴你還是不是男人，為什么要說些無中生有的話來中傷我！你既然都要和我離婚了，心胸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是不是無中生有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嗎！對你這種垃圾不如的東西，我大度不起來。”秦衍嗤笑：“我又憑什么大度，我把你們母子養得水嫩矜嬌，跟個城里人一樣，是靠著不斷壓縮自己的生存空間，透支身體健康，現在想想就他媽虧的慌，養兩只老鼠玩都比你們強一萬倍。”
她與柴富貴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充滿算計背叛，柴富貴把自己的人生傾數奉獻給了王磊和羅景玉，換來的是什么，是家破人亡！
她竟好意思舔著臉要求柴富貴大度！
胸口的郁氣一紓解，秦衍沒心情再跟他們耗時間，掏出賠款協議：“簽字，轉賬。”
她的謹慎不是沒有道理的，索賠要合理合法，黑紙白字寫清楚，不然貿貿然就逼著他轉賬，估計明天警車就會開到家門口。
協議書上把索賠原由和來龍去脈闡述的一清二楚，一筆筆明細清晰羅列，就連精神損失費也符合當下的法律條款。
念過大學的公職人員，通篇看下來，硬是找不出半點漏洞，精確的根本不像只讀到高中的農村人寫出來的協議，王岜神色變幻，臉色忽黑忽紅。
原本以為憑自己的身份和在鎮上的地位，打壓一個泥腿子易如反掌，情人的婚姻關系也能一出手就解決，卻是萬萬不料情勢會倒置的如此徹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