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曲溯廬山真面目的那一刻,池音似乎終于明白老爺子為何拼了命的保要他......
掃過那張似曾相識的臉,池音飛速在腦子里搜檢甄別,直至與曲家夫婦的臉重疊。
早年吉敏和連梓都無心家事,中饋之權便由她執掌,與各個世家貴族交際往來頻繁。
認出曲溯之后,自始至終都很冷靜的池音心臟砰砰狂跳,仿佛望見重回主星的希望。
繼女胡鬧,竟誤打誤撞撿到寶!
“喬寧,你......”喬志鴻頭疼死了,孫女當真是說不喜歡就不喜歡,轉頭就面不改色把人送出去。
雖說不喜歡了勉強捆綁在一起于雙方都是煎熬,但也不能當物什一般轉手送人啊!
未免太侮辱人了!
秦衍一個勁沖老爺子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才將喬志鴻安撫下來。
曲溯看似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下水來,實則心中暗喜,狡詐如他,在屋內偷聽全過程,從對話中,立時分析出庚家在荒星的地位遠超喬家,去庚家韜光養晦更利于自己。
何況庚家還有一個對他情根深種的大小姐,喬家這位陰晴不定的石女不解風情,總給他一種無計可施的無力感。
如此大好的機會,他當然要順勢而為。
至于在喬家所受的種種屈辱,這賬遲早要算,不急一時。
歲月無虞,來日可期,他日必將加倍奉還。
隨池音走出院子,曲溯遙遙回望一眼,眼底暗藏著濃烈的惡意。
此時,天際忽然響起一道驚雷,聲音極長,極悶,仿佛在醞釀著什么。
望著忽變的天,老爺子心頭爬上一層陰霾。
“說吧,你今日所作所為又是為哪般?”喬志鴻第一次對秦衍發了火,一拍桌子,嚴厲又痛心道:“識人為土芥,識人作物什的陋習究竟是跟誰學的?”
嚴厲吧,有點于心不忍,都怪自己早年疏忽教育,不嚴厲吧,這孩子是要長歪啊!
疲憊,心累!
“不是我!”老爺子發飆,喬景山久違的感受到來自大家長的威壓,當即脫口道。
喬志鴻涼涼睨他一眼。
喬景山噤聲,正襟危站。
“祖父你先別忙著教訓我,聽我解釋嘛”秦衍巧笑嫣兮蹭到他身邊,賣乖道。
瞧她那樣,老爺子好氣又好笑,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心又軟一半:“說,我看你說個什么花來。”
秦衍一本正經道:“如果我說,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很真實很怪異的夢,夢里曲溯要害我,你信嗎?”
近距離接觸之后,她愈發覺得,王八羔子不是一般的狡猾奸詐,這事不給透個底,老爺子一直蒙在鼓里,他只會自責沒有教育好孫女,對曲溯心懷愧疚,以后豈不給了曲溯攪風攪雨的可乘之機。
聞言,老爺子忍不住扶額,孫女簡直聰慧過了頭,耍心眼把他當傻子糊弄,打算胡編亂造一個借口?
他一臉,你編,我看你編。
喬景山夫婦也是一臉慘不忍睹,騙誰不好,騙老爺子,那是你能糊弄的嗎,指定弄巧成拙。
吉敏連連沖秦衍搖頭,意思讓她慎言,做錯事沒有擔當,反而百般推脫胡謅,只會招來老爺子加倍的嚴苛管教,甚至懲戒。
秦衍看見了,沒理,照計劃用夢境的方式娓娓道來上一世喬家的慘劇。
喬家人越聽神情越古怪,看她繪聲繪色,連細節都捏造的惟妙惟肖,真像那么回事似的,虛構能力登峰造極,不當編劇可惜了!
秦衍也沒想靠一張嘴叭叭兩下就說服喬家人,先做鋪墊,還有后招,一會晚上把毛球提溜出來給他們造夢,兩廂印證,你們還不人間清醒算我輸。
夢境傳達雖然很是離譜,但秦衍思來想去,除了造夢沒有其他可用的法子。
喬志鴻繃著臉久久無語,半晌才指著秦衍說:“你呀你,難為你為了蒙混過關絞盡腦汁。”
秦衍舔著臉笑。
老爺子閉眼睜眼:“我看你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給我面壁思過去!什么時候醒省什么出來。”
不輕不重的聲音下飽含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秦衍:“......”
老爺子呼出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狠狠處罰她:“念你初犯免了體罰,罰你十天不許吃肉!”
“祖父”秦衍哀嚎,這跟預料的不一樣啊!
她原想,就算老爺子不信她,大不了斥責幾句,反正不痛不癢的,等晚上做完夢,一切雨過天晴。
秦衍哀怨地看著老爺子,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仿佛在控訴:祖父你變了,你不愛我了,我好傷心難過......
喬志鴻撇開頭不看她,免得自己又心軟,趕緊起身負手往外走:“如果你表現好,提早認識到自己錯在哪,可適當減免。”
已經罰的很輕了,換以前家里子孫犯錯敢胡攪蠻纏,狡辯推卸,免不了要吃一頓竹鞭炒肉,再餓上幾天以示懲戒。
他都沒忍心下死手體罰,斷孫女的糧,不吃肉這不還有營養液嗎,根據這幾天的了解,孫女是個不愛營養液,酷愛吃肉的小吃貨,就用她的心頭好小懲大誡吧。
“祖父,你別忙走,聽我說,我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沒說呢,”要遭關小黑屋,還不許吃肉,秦衍有點慌。
以為她又要翻花樣狡辯,喬志鴻疾言厲色斥責道:“你住嘴!”
眼看父親已有雷霆之怒,喬景山連忙拉住秦衍,低聲勸:“你個傻孩子看不懂臉色嗎,你祖父徹底惱火了。聽三叔的,快別說話了,進屋反思去。”
這個時候犟只會加重處罰。
秦衍欲哭無淚,她沒有想要狡辯,只不過是準備把新星的好消息告訴他們而已。
現在,有點弄巧成拙了,老爺子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再說新星的事,難免有攜功抵消懲罰的嫌疑。
算了,算了,不就關小黑屋嗎,一兩頓不吃肉,死不了人。
“還有你們,不許縱容她,敢偷偷烤肉給她吃,我連你們一起罰。”喬志鴻鄭重警告了兒子,回到隔壁,背著手站在院子里望天長吁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