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鬼啊!”怕他久不當人,出了門樂不思蜀偷懶,所以秦衍繪與小贖的符僅夠維持半天,所以田樂看到的是厲鬼本鬼,當場嚇得魂不附體。
吱哇亂叫。
在師尊面前,田樂不想顯得如此沒出息,只不過他第一次見鬼,不慫不唬不可能。
秦衍有意要鍛煉他的膽子,提前抹了他眼,念了開眼咒:“別叫了,差不多得了,你入了我門,往后遲早天天見鬼,習慣就好。”
田樂麻起膽子從師尊背后探出半張臉,音調明顯顫抖道:“師尊勿怪,徒兒頭一次見鬼,您擔待我適應些時日。”
“多看看有助你早日適應。”秦衍表示理解,是該有個心理適應過程,她所謂的過程就是多接觸害怕的事物,克服恐懼。
見多免疫就不再害怕。
田樂揉揉狂跳的心臟,偷摸瞄瞄曾經在他的世界觀里,只存在于話本、民間奇聞怪談中的鬼。
師尊講的沒錯,真丑!
厲鬼小贖:“......”
可惡!這師徒二人都有嚴重的外貌歧視癥。
秦衍遙指小贖,給徒兒上課:“門規第11條,驅鬼為仆唯師尊我可行,凡我門中人嚴令禁止,違令者逐出師門。”
學藝不精容易遭反噬,且未來宗門壯大,天長日久難免混入心術不端之人,若就此生邪念謀私利就不美了。
“是,徒兒定謹記在心。”田樂不由舒口氣,太好了!并不想收只鬼日日夜夜留在身邊。
今日份觀鬼結束,秦衍讓田樂去灶房準備晚食,田樂如蒙大赦,去灶房要經過西廂房,他是不敢繞路,硬頭皮迎難而上。
路過小贖,盡量不去關注他慘白奇丑的面容。
豎起耳朵聽見西廂門關閉的聲音,田樂悄悄松口氣,好在師尊嫌他丑,等閑不允他出來走動,不然忙著忙著,轉過背突然與鬼來個臉貼臉,想想就可怕。
院子最角落的雜物間,秦衍將小贖采購回來的原料分門別類:“我做一遍,你看仔細點,該記的記,不懂就問,以后這些工作都是你一個人的。”
“什么?你竟叫邪祟去制作鎮邪驅鬼的物品,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嗎?”小贖表情十分抗拒,采買半成品就夠提心吊膽的了。
秦衍涼涼瞥他一眼:“我會不知道?我自有法子。你一打工人,一天問題怎么那么多?”
涼涼一瞥,述說著一種你敢反駁一個字,老子就要打爆你鬼頭的攝人脅迫。
小贖啞口無言,也無膽反抗。
“啪”又是一張符紙貼他腦門:“能維持到次日亥時,符效淡了你才可以休息,知道嗎?”
亥時,現在晚上六點,也就是說他要從晚間6點工作到明日上午10點,每天要工作十六個小時!
鬼連帶薪拉屎的借口都沒有,悲催。
不,他沒有薪水!
翌日里頭,天光方亮。
田樂早早候在正房門邊,見師尊懶洋洋開門現身,他露出一排細亮的小白牙,作揖行禮:“師尊早。”
秦衍唇畔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早。”
“師尊的藥我已煎上,晨食過后便可用。”田樂問道:“我阿娘烙餅一絕,我學得一手,晨食清粥配油餅可好?”
“可。”
田樂又端來熱水供秦衍洗漱,這才去灶房忙碌。
古代尤為尊師重道,最記憶猶新的一句話便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加之師尊于他有救父之恩,他對秦衍自是十心十意尊崇愛戴。
新徒兒很教人滿意。
還須早些尋摸個廚娘,不然一天盡伺候她衣食住了,秦衍望著灶房若有所思,短短一日接觸下來,她發現田樂的教養不比書香門第的人差。
其父通俗普通,又終日忙于生計,應是無暇教導他,他那位未曾謀面的阿娘或有奇特之處。
興許是心有所思,沒多一會,秦衍便見到了田樂的阿娘。
秦衍將將洗漱完畢,田勝就拎著大包小包登門,此行他帶婆姨一道來的,頗有種我們全家要把溱玄宗當上班打卡地兒的勢頭。
隨行婦人一身青色窄袖襦裙,是常見的民間婦人裝扮,容貌至多算清秀,但眉宇間隱隱藏著縷縷若隱若現的貴氣。
秦衍微訝一挑眉。
趙錦一入院門便率先同秦衍見禮道謝,恭謹感激中不帶一絲諂媚,言談禮儀與田樂如出一轍。
因著趙錦在的緣故,田勝明顯在極力收斂他的市井氣,笑容矜持克制,不像昨日一個勁兒的咧嘴笑:“大師,拙荊甚喜在家侍弄花花草草,我家院子教她收拾的十分井然有致,美不勝收。大師不是打算種些草藥果蔬嗎,這事她在行。”
連稱呼都換了,不稱婆姨,換了個文雅謙稱。
他居然懼內。
嗯,有前途,秦衍笑道:“此等小事何必勞煩令妻走一趟。”
田勝擺擺手:“不麻煩,她在家閑暇多是修剪種植花草,在哪干都一樣。”
“是吧?”他沖妻子討好的笑。
趙錦盈盈淺笑:“正是。”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顯然是商量好的,見此,秦衍實難推拒。
田勝不知道又出去搬什么東西了,趙錦攤開包袱,不斷揀出雞蛋、山菌、當季鮮果......秦衍說道:“你們實在太客氣了。”
趙錦微微一笑:“都是一些不值錢的俗物,我兒拜您為師,孝敬您是本分,他如今年紀尚輕,未有本事賺得銀錢,作父母的代為孝敬,是應該的。”
這種以禮相待的熱情,秦衍有點束手無策,她最擅長的是以暴制暴。
食過早飯出來,田勝在趙錦指揮下,已經在庭院一角搭起個葡萄架子,下面懶人藤塌,老樹根雕茶桌擺放規整。
別說,這么一捯飭,庭院瞬間添幾分雅致。
這又張羅著循地址而來的淘井工,開始掏井清理,兇宅久不住人,水井里積下繁多枯葉淤泥。
不愧姓田,堪比田螺姑娘。
方方面面周道。
午時,秦衍剛瞇醒一覺,歪在懶人塌上伸懶腰,田樂哚哚哚跑上前,執壺倒茶:“師尊潤潤喉。”
秦衍越看這大弟子越滿意,溫和道:“天熱,水缸里冰有西瓜,你去切一盤,與你爹娘解解暑。”
“好咧。”應完,哚哚哚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