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黑衣人,也就是泯然,不再隱藏氣息,合身就往這一大堆的妖獸中撞去。
之前第一批逃走的妖獸身上,有一只被她灑了追蹤香,所以今夜才能這么順利找到獰獸位置,只是沒想到獰獸居然把那些妖獸都給吃了!
此刻,黑暗逐漸籠罩住整個天地,打眼望去,泯然能看見無數雙顏色各異的妖獸眼睛在緊緊的盯著自己,在夜空中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唉,這可真刺激。
“吼——”
那只雪白的獰獸此刻已經吃掉了六只化神期妖獸,龐大的力量涌入它體內,不過片刻,肚子就愈發腫脹,隨即驟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不斷抓撓著身子底下的白骨和泥土,看上去痛苦極了。
這道聲音好像一道訊號一般,那些圍住泯然的妖獸瞬間得到命令,狠狠地沖著泯然撲去!
“吼!”
“喵!”
“嚦!”
各種各樣的獸吼瞬間響起,無數只妖獸的利爪與法術光團沖著一個中間點襲去,被光團們籠罩住的泯然整個人被照的分毫畢現,清晰可見!
但那身黑色長袍似乎會吞噬光線一般,依舊泯然的身形和臉藏的嚴嚴實實。
“鏘!”
長劍出竅,恍若一攤春水,劍尖處吸了一點兒月華,在昏暗中閃著瑩潤的光澤。
昏暗中,這點兒光輝如同螢火蟲般在空中忽隱忽現,燦若流光,劃出一道又一道的流彩。
當天空中那一輪明月驟然掙脫云霞的束縛出現在蒼穹中時,那一點兒熒光也漸漸消散,隱于光亮之中。
泯然依舊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周圍滿滿的都是妖獸尸體,每一頭都只在喉嚨處有一處極深極小的傷痕,月光下汩汩的流著血。
就這么一會兒時間,泯然就殺了上百只妖獸,而那身黑袍將她整個人的氣息都隱藏起來,不管妖獸們怎么看,都看不出來這個人類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透過面具上那兩個窟窿看著周圍依舊不肯退的妖獸們,泯然緩緩舒了口氣,看來今晚是不能善了了。
左手平舉在胸前,一團火紅的烈焰逐漸在掌心里升騰。隨著烈焰的逐漸燃燒,空氣逐漸變得灼熱,看向對面時視線也像是隔了一層,有些朦朧。
這片荒原的土地本就荒涼,水分也少,這會兒更是像個蒸籠一樣,沒一會兒,就讓妖獸們感到呼吸困難,難以喘氣。
屏息斂聲中,那獰獸的慘叫聲不絕于耳,隨著慘叫聲越來越大,妖獸們的情緒也有些浮躁,即使攻擊著泯然,心神也有些不穩。
見狀,泯然干脆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看那獰獸。妖獸們見狀,果然只是警惕的盯著泯然,將那獰獸圍的水泄不通。一是為了保護獰獸生產,二就是防備泯然這個突發因素了。
“吼吼,吼——”
差不多慘叫了大半柱香時間,獰獸下身已經慘不忍睹,可那只幼崽依舊生不出來。
它難產了。
“呼呼……”
艱難的喘息著,獰獸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幾乎已經轉不動了,看樣子已經沒了力氣。看見這一幕,所有妖獸都忍不住嗚咽出聲,悲鳴不斷。
難道,他們這片荒原上的妖獸注定要滅亡嗎?
又休息了片刻,那只獰獸鼓足了力氣,再次用力,隨著一聲凄厲的嚎叫,終于從它肚子里滑出來一只腦袋。
那是一只裹著胎衣的獰獸,只出來一個頭,眼睛還沒睜開。可那只母獰獸剛剛已經用盡了力氣,只能不斷哀鳴著,徒勞無功。妖獸們明明十分擔心那只即將出世的獰獸,見到這種急需要幫助的情況,卻一個動的都沒有。
只有能成功出生且存活的王獸才是能率領妖獸群的王者,若是不能靠著自己的力量的活下去,即便活了下來,也不足以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很多時候,妖獸中的生存法則比之人類更為殘酷,但無疑十分合用!
泯然安靜的看著這一切,即使知道這對母子就是圍攻北嶼府的罪魁禍首,但不知怎的,看見母獰獸這般努力想將孩子生下來,泯然動了動手指,最終還是沒有采取行動。
突然!
那只只有腦袋露出來的獰獸幼崽睜開了雙眼,那雙紅的如同嬌艷欲滴的紅寶石般的眼穿破層層阻隔,直直的看向了泯然的方向!
隨即,母獰獸的肚子一陣翻滾,慘叫聲陡然升高,隨即又變得無力起來。
泯然驚訝的看著那只獰獸幼崽毫不猶豫劃破母獰獸的產道鉆出來,四肢連一絲顫抖也無的高傲的站在夾雜著泥土的骨架上!腦門上有指頭肚大小的紅色印記,在雪白的臉上極為顯眼。
即使泯然的位置比這只獰獸幼崽高,可站在盆地底部,它的姿勢依舊是睥睨的,高傲的,仿佛天生的王者,敢于睥睨天地萬物!
也是在這一刻,原本盆地里還有的些許綠意迅速消散,仿佛無形之中有種力量在不斷抽取底下的營養。無數植物迅速枯萎焦黃,生命力快速流逝,最終匯聚到了處于中心的獰獸幼崽身上!
隨著力量的不斷汲取,獰獸幼崽的身形不斷變大,它本來就和自己的母親差不多大,不然也不會難產,這會兒迎風變長,不一會兒,就已經比兩個母獰獸還要大!
母獰獸躺在地上無力的看著自己高大的孩子,雖然已經力竭,可那雙眼睛里蘊含的,還是無比溫柔的情感,極為不舍,又極其溫柔。
低頭看著身下的那具獰獸白骨,母獰獸溫柔的舔了舔,片刻過后,努力支撐起身子,站起來,輕輕吼了幾聲,溫順的將脖頸送到了獰獸幼崽嘴邊。
獰獸幼崽,不對,是王獸。王獸低聲吼了一聲,沒動,但那只母獰獸堅持,竟然聲音輕快的吼了幾下,看上去不僅絲毫不畏生死,反而十分期待。
泯然看了看地上那具比母獰獸大了許多的獰獸白骨,沒有說話。
王獸最后還是張開了嘴,迅速給自己生母一個解脫。
這樣的場面泯然剛剛已經見過,但卻沒有像現在這般血腥中帶著悲壯神圣,令人不忍細看的同時,又忍不住鼻尖發酸。
片刻過后,王獸已經將自己的母親吞吃下去,渾身一抖,血跡全都落了下去,胎衣也消失不見,整只獸看上去雪白干凈,高大修長,又充滿威嚴。
月光灑下,皎潔的月光拋灑在它身上,為新誕生的王獸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