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然這場拜師禮并不怎么隆重,本來以墨長老的性格,是想昭告天下的,可他一看站在旁邊十分低調的泯然,頓時告訴激動的上竄下跳的苑長,“咱們剛得罪卿家,就不必這么隆重,低調點兒更好。”
據說苑長當時就呆滯了,墨長老可不像個會說這么圓滑的話的人呀,看來這人啊,一旦有了弟子,確實是會軟和來著。
不過他這個表情比較討嫌,于是被墨長老嘲諷了,當然,到最后,這個拜師儀式也沒有太過隆重。
這次拜師儀式,是在緋世樹底下進行的,圍觀的也就苑長和幾位長老,這會兒安靜的觀禮,看泯然莊重的三拜九叩之后遞上一杯清茶,墨長老也迅速接過來喝了之后,苑長竟然忍不住露出一個倍感欣慰的眼神。
唉,這些年他可真是不容易啊,而且看樣子墨痕對這泯然還挺滿意的。之前跟墨痕交流一直不怎么順利,但是和泯然交流就十分融洽了。看來以后有些事,直接與這個小弟子說就行了。
墨長老不僅喝了那杯茶,還順手拿出來一個莊重古樸的黑色儲物戒,遞給泯然。
“這是拜師禮。”
長者賜不敢辭。泯然連忙伸出雙手接過,在墨長老催促的眼神中將之帶在了左手第二根手指上,露出感激一笑。
“弟子多謝師尊厚賜。”
“嗯。乖。”
墨長老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在泯然的腦袋頂上揉了揉,話說自從泯然變小之后,他已經垂涎這頭柔軟發絲許久了。如今他可是泯然正經的師尊,摸兩下也沒什么吧?
看著這樣的墨痕,苑長等人面面相覷過后,皆忍不住笑了,一時間,氣氛極其友好。連緋世樹這位師祖也來湊熱鬧,垂下來一根紙條,紙條尖尖上卷了一枚古拙的發簪,發簪頂部還有天然形成的流云紋,渾然一體,線條十分流暢。
將那枚發簪輕輕插進泯然勉強梳起來的頭發包包里,緋世樹師祖還十分細心的將泯然被墨長老揉亂的發絲整理整齊才離開。
見禮成了,苑長還掏出來許多飽滿碩大的果子,最小的也比泯然的兩個拳頭大了,看上去十分誘人。還有一些香氣撲鼻的果酒。
“來來來,這大好日子,合該好好吃喝一頓。”
熱情的伸出手指催生出幾株藤蔓結成一個圓臺,苑長喊眾人坐下之后,將那些果子和果酒熟食之類的擺了滿滿一桌子,邀請大家來吃。
泯然坐在墨長老身邊,有些拘謹,不過在墨長老的照拂下很快就有所好轉,安靜的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正吃著,墨長老拿起一顆桃子遞了過來,他其實挺想確認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泯然會不會告訴他。
“這個桃子……很好吃,是靈猴類妖獸十分熱愛的果子,吃了之后會增長實力。”
泯然一愣,隨即抬頭去看墨長老的表情,沒有說話,也沒有接過來。
看見泯然這樣,墨長老連忙補完最后半句,“不過修士吃了也會促進靈力吸收,極有好處……曖?”
已經將靈桃拿過來咬了一口的泯然微微一笑,十分自然。
“師尊,我很喜歡。能否多給我幾個?弟子回去后好慢慢吃。”
墨長老不知怎的,明明身邊這個弟子看上去才五六歲模樣,外貌性格沒有一點兒相似的地方,實際年齡也不符合故人之子,可這時候的微微一笑,卻讓他恍如隔世。
當視線掃過目瞪口呆的苑長時,墨長老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了一點兒笑容。立即收了回來,重新冷冰冰的模樣。嗯,他可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不管是不是,都得保護好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子。
等拜師宴結束,泯然揣著滿滿的禮物回到了自己房間,將苑長等人送給自己的果子取出來,輕輕碰了一下胸口,那些果子瞬間消失,泯然低著頭,好像在聽什么人講話。
片刻過后,露出個微笑,“是嗎?喜歡就好。安心養傷,你們很安全。”
然后將視線投向了遠方,想起了之前師兄說滄州那些拐子在軒玉衡到達之前就不見了,真是奇怪,為什么會不見呢?大概是因為作惡太多,以至于過路之人都看不下去了吧?
泯然盤膝坐在床上打坐,感受著從萬里之遙的位置源源不斷傳送過來的靈力,嘴角緩緩露出一點兒奇異的微笑。
一個半月之前。
身形修長高大且全身覆蓋在黑布斗篷里的男修身法迅疾的來到滄州,準確無比的找到那個郊外別院,以及正在里面聚會的軒吉和三男兩女五個拐子一行人。
因為一天前這里的女子和孩童都被九木苑管事救走,所以這會兒根本沒有服侍的人,那兩個女拐子只能暫時充當侍女。不過她們已經享了這許多年的尊榮,做起活來也不利落,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句,但她們硬是陪著笑,也不敢稍離這軒吉身邊片刻。
笑話,要是之前那修士再來,沒有軒吉在一邊,她們可不是對手,到時候死了也是白死。
“好了。”
看這幾人來來往往的服侍,軒吉心里很是受用。他雖然擔了一個軒家人的名頭,卻因為天賦不高,被遣送到滄州這種荒涼的地方,許多年都沒有挪窩。外面那些有真材實料的修士,哪里看得上他?不過是看著軒家的名頭敬他三分而已。能有人這么拍他馬屁,哪怕知道里面只有一半真心,也足夠他得意的了。
“你們放心,不會有人找你們麻煩的,除非那些人都不想活了才敢招惹軒家的人!說到這里,你們趕緊給我找服侍的女人。就你們兩個老婆子在身邊,看的我都快要吐了。”
軒吉長著一張不錯的臉,當然,既然做了修士,也就沒有太過難看的。只是這會兒那張臉上浮現出來的淫蕩和惡意,讓他愈發難看起來。
說完之后沒有得到回應,軒吉不滿的回頭看這五人,卻看見一張張驚恐至極的臉。
“你們怎么了?”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如此驚恐,可軒吉也不由自主的恐慌起來,似乎這種恐懼的情緒會傳染一樣。
順著五人的視線,軒吉一點點的別過了臉。